你在哪里？(7)-1|马克·李维

Chapter 7戒备

 他还是能感觉到，他们四个人渐渐分成了两个阵营，一边是他和丽莎，一边是玛丽和托马斯。

     “我也希望你能去玩滑梯，可是下雨了。”

    “那又怎么样？”

    “你会湿透的。”

    “在我们那里，每天都会下雨，还下得很大。如果所有人都只是因为怕弄湿自己，就不干活，我们早就饿死了。这样的雨是不会杀人的，你什么都不明白，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我知道！”

    收银员对他们说，如果不点单，就麻烦他们站到旁边去，后面的客人已经开始不耐烦了。丽莎又一次转过了头，看着那架滑梯，神情就像一个已经入狱的犯人在透过铁栏杆望着窗外自由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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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从那个上面滑下去，说不定滑到底的时候我就可以回家啦。我经常在梦里梦见这个，我知道我很想家。嗯，说不定能行的！”

    菲利普向收银员道了歉，拉起了丽莎的手，一起走出了餐厅。雨下得更大了，停车场里已经出现了几个巨大的水洼。他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些积水的地方，但还是有好几次，地上的雨水漫过了他的鞋。他们到了通往滑梯的梯子下面，菲利普把丽莎抱了起来，直接把她放在了第三级台阶上。

    “我想我也用不着提醒你注意安全了，你应该也不会从这种地方摔下来的。”

    “那可不一定！”

    丽莎一级级地爬了上去，并不在乎四周的狂风。菲利普觉得在那个当下她应该很幸福，就像一只小兽终于回归了最原始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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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阴郁的天光中，一架红色滑梯的脚下，站着一个全身湿透的男人，他张开双臂，等着一个紧闭双眼的小女孩从上面滑下，期盼着能让她美梦成真。

    丽莎接连尝试了三次，然后耸了一下肩膀，握住了菲利普的手。

    “好像没什么用，”她说，“我们可以走了！”

    “你想吃点东西吗？”她摇了摇头，把他拉到了车旁边。上车的时候，她趴在菲利普的耳边说：

    “但其实还是很好玩的。”

    雨依然在下。他们回到家时，玛丽坐在客厅里。看到他们的样子，她猛地站起了身，来到楼梯的下方。

    “你们用不着这样。家里的地毯上个星期才刚刚清理过，用不着你们再帮我洗一遍。再说，就算你们想帮我洗地毯，也至少得用些清洁剂吧。快点把衣服鞋子都脱下来，我去给你们拿浴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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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菲利普脱下了衬衫，也帮丽莎除去了身上的衣服。丽莎觉得在家里铺满地毯实在是一件很傻的事情，这样大家都不能自由地在上面行走。原来在妈妈的房子里，那种木制地板是要更舒服一些的，因为大家在上面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拿拖把拖一下就会干净了。

    玛丽用毛巾擦了擦菲利普的头发，菲利普则拿着一个吹风机，帮丽莎把头发吹干。玛丽问他们是不是去了汽修店自动洗车，结果却忘了关车窗，接着又命令他们立即上楼换衣服。糟糕的天气让他们下午没有办法出门，于是丽莎开始参观她的新家。

    她爬到了三楼的工作室门前，推开了门，出现在正在工作的菲利普面前。她跑到桌子后面，看着菲利普画着草图；接着又对这种涂涂画画的工作失去了兴趣，开始在房间里东游西逛。她的视线停在了苏珊的照片上，看了很久很久。她从来没有见过母亲年轻时候的样子，也没有注意到自己和她年轻时候长得有多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