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乐文君
过年有长假,想到一年到头,终于心闲下来,追个剧吧,便特地为《大秦赋》买了某电视专用的VIP(视觉效果甚好)。
并没有多久,看到第52集,终于发现秦王嬴政要做正事了,我决定弃之。
为什么?除开剧情的拖沓,演员的年纪始终叫人出戏之外,我认为最大的问题是逻辑上的“动机不足”,甚至“动机不成立”。
一、吕不韦并不“反派”
剧中的吕不韦,实在让人恨不起来,他散尽家财保子楚的性命、助他当太子、力挺赢政为王、聚各国谋士来秦、著《吕氏春秋》、修水利工程……任一桩一件都足以名留青史,何况他还把事情做全了。
除此之外,吕不韦心胸宽广,即使李斯政见与自己不一,也只抚掌大笑:他日再辩。
而唯一一次说狠话是刚当上宰相时告诉华阳太后,他辛苦这么一番,理应受益,谁阻挡自己便玉石俱焚。与其被指责说商人本性,不如说人之本性——趋利避害,又有什么太大的不对?
他替嬴政筑兵器、养民生,欲把一个繁荣强大的大秦留给嬴政。摸着肚子喊腰疼的吕不韦,俨然可爱的慈父形象,为“逆子”有诺大家业庇护余生操碎了心,而一心想看到天下在自己手里合并的嬴政,反像极了怕历史书上只留吕不韦,而没有自己姓名的争强好胜之顽童。
因此,在并没有“对手制造出荆棘丛生般的逆境来袭”之对比下,近50集剧情中嬴政的步步为营、机关算尽全显得“无意义”。
二、“天选之子”的光环
从王绾与李斯的对话中,我们知道秦王想灭六国一统天下,吕不韦想保住多年盈利,也要使秦睥睨天下,不论他俩谁眼光更高远(再者说来嬴政是因为历代秦王雄心壮志传承下来,比吕不韦就多了一个祖辈情结而已)。
既然目标一致,何苦拿对方当眼中钉肉中刺?
也许编剧也发现了走向不对,吕不韦太“完美”,所以又逐步显露出嬴政与吕不韦崇尚的思想相左的苗头:一个信奉法家,诉诸武力和法制治国,一个推崇儒家慢慢同化以蚕食天下。
见谁也说服不了谁,吕不韦决意做给嬴政看,既然要施展拳脚,把握朝纲才有舞台,便索性不同意嬴政加冠亲政。
这就是他的单纯动机。
那么为了和吕不韦抢夺话语权,嬴政方干了啥?纵容老母亲的宠臣嫪毐,得权得势得财得娃,只手遮天祸乱朝纲,差点把私生子送上历史舞台。
——这下玩火玩大发了。
然后慌忙收拾烂摊子,为了平叛内乱,本应上战场的士兵死伤无数,嬴氏宗亲死伤惨烈,还未东出先血洗了一把章台宫。
当初吕不韦借姚贾的嘴巴透露,只要嬴政按《吕氏春秋》治国,便让他掌权,嬴政说“眼下时局当乱,礼乐崩坏,若以仁德治国政,恐怕此生难以平定六国”(证实了刚才的论点)。
连蒙恬都劝勉,可以先假装听相邦安排,拿到王权后,再依自己意愿办事,结果是赢政不置可否。
什么感觉?“我不,偏不,我作为天选之子做啥都是对的。”
再直白点来说,整部剧站在后人视角,嬴政必须是那一统天下之人,先用天子之气、秦昭襄王的梦定出一个神仙bug,然后硬生生给嬴政加技能。
三、逻辑不足人设凑
且先举两个例子:
其一、后人所有的考证中甘罗事迹都止于“十二岁拜上卿”,史学家猜测,要么甘罗在王相争权中牺牲,要么是染病去世。
《大秦赋》为了衬托嬴政的王霸形象,直接把甘罗写死了,而且在成功出使赵国、为大秦赢得三十座城池后——
答应和姬丹一同打赵国的是嬴政自己,转过身他跑去巡视大营,丢给吕不韦去操作,等吕不韦不按他的意思出牌,让他落下了背信弃义的口实时,他又恼羞成怒,将甘罗当成冤大头替死鬼。话说秦王为什么不自己在那盯着和燕国签订好盟约,打完赵国再乱跑呢?
其二、按剧中线索,成蛟之死既是吕不韦的锅,也是李斯的锅,毕竟他和嬴政打赌,静观吕不韦是忠臣还是权臣,从而坐视这一事件发酵。
要是真如剧里演的那样,嬴政痛惜弟弟的冤屈,就应该再次一剑砍了李斯,让他陪葬,然而并没有。由此看出这对君臣实际上不仅政见理念如出一辙,甚至脾气秉性都一模一样。
我想,旁白很努力解说:“这个年轻的帝王心中苦闷……”、李斯三番五次夸“深不可测、帝王之相”努力替其凹下的人设,是为掩盖这仗剑乱杀人、脾气并不稳定的暴君形象。
但似乎不那么成功。
最后,勉强追剧到50多集,看着嫪毐率领亲信攻打向相邦府,想起老吕不韦泪光涟涟中,明白了嬴政针对自己的布局,捡起碎了一地玻璃碴般的仲父心,我只想说:秦王政你这演得是哪一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