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纪行(上):坐上火车跨边境

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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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坐火车」

为什么是越南,傅真的《泛若不系之舟》一定是影响我的首要因素,在书里,作者从印度出发游历东南亚,最后到达越南。

不同于很多游记,着大量的笔墨于怎么吃,怎么住,怎么订票,写的像一本说明书。傅真习惯于将笔墨着在旅途上遇到的人,以及旅途中与他们产生的短暂交集,继而自然的写到这个国家的历史。与人交流是从微观出发让经历的情感传递更加真实,历史则从宏观角度出发,让一切交集都有了依据。

更何况,去年的柬埔寨之行,我包车的司机Sara与傅真在柬埔寨雇佣的是同一位,读着他对Sara的描写,再结合自己的体会,让我仿佛觉得自己的旅行,与她的旅行,建立了某种隐秘的联系(柬埔寨纪行(上):阔步天堂炼狱,活在人世间)。

另一个原因来自《我已与一万亿株白桦相逢——西伯利亚铁路纪行》,作者胡成钟情于小清新不长踏足的地方,一个人,用胶片相机去观察。在这趟国外的火车之旅中,脏兮兮的老旧火车站和摇摇晃晃的车厢,都成为了他观察的绝佳场景。既可投身事中,又可以随时抽离。

在得知南宁到越南的首都河内,恰好有一辆绿皮小火车每天一班往返后,压抑住内心的激动,越南简直就是绝佳的短途旅行目的地呀!

2

「还走么?走!」

越南至河内的列车发车于18点左右,第二天早晨5点左右到,买票时只能在南宁火车站的窗口排队,当然淘宝上旅行社很愿意代购,215元的车票加上30元的代购费用至少不会让你面临没票的窘境,当然你还可以购买保证有票的套餐,价格更是翻了一倍,但实际上车票并不紧张,当地人更愿意选择白天的大巴出行。


按照指引,从南宁火车站边一栋黑乎乎的大楼里,找到了租住在这里的旅行社,顺利拿到了像一个发票本似的跨境列车票。南宁站作为老火车站,门口正在施工,飞扬的尘土、轰隆隆的机械声,旧式的候车大厅,仿佛让人穿越到了90年代坐火车的观感,只有新装修过的卫生间,锃亮而光洁,成为了车站一抹靓丽的色彩。

▲ 黑漆漆的旅行社


当我在越南与同样来自中国的小伙伴聊天,提到最近越南的反华游行大家彼此要小心的时候,他说我们还是很勇敢的。我沉默了几秒,

“我实际上是舍不得机票钱”。

又是几秒沉默。

“其实我也是舍不得机票钱”,他叹了口气说道。

在我刚付款了机票,旅行社告诉我代买的火车票也已经到手时,收到了越南反华游行的新闻推送,外交部发文提醒旅越中国人注意安全。心里一面安慰自己,没事没事,一方面也开始关注相关的报道。

一个越南旅行的微信群里,时不时有人发一些照片,警民冲突一片狼藉,焚烧汽车火光冲天,心中一紧,感觉自己要成为战地记者了,要不要清空手机存储,方便快速拍摄一些视频片段上传网络。一会又有人出来辟谣,说那是14年排华的照片。此时此刻他在岘港,情况良好,游行只是极端分子的局部行为。

出发前的每一天都生活在这真真假假的消息中,念叨着要不买个保险,出了事也回馈一下家人,可是保险上明确指出战乱等突发事件并不在索赔范围内,只好作罢。

管他三七二十一!硬着头皮走吧!

3

「小火车,摇啊摇」


列车开往河内的图中,会经停凭祥,一个与越南接壤的口岸城市。按照目的地不同,去往河内的乘客会被安排在头几节车厢,上车时不但需要验票,还需要验护照与签证。

去往河内一般会买软卧,所谓软卧,和国内的软卧并不一样,除了每个隔间里只有四个床位外,与硬卧设施一致。与我同车厢的是三位大叔,其中一位是在越南开办工厂,其余二位都是前来打工。

“你是来越南干什么?”对铺的大叔问我。

“来玩。”

“一个人?”

“是啊,一个人”

“那现在可确实不是合适的时间,你注意点安全,(游行)队伍已经走到XX了。”

大叔的用词,突然给自己一种,游击队马上要杀过来的紧迫感,队伍已经到了哪个城市也没有概念究竟是远还是近。

“反华游行会很严重么?”我假装淡定的面带微笑。

“我给你讲,14年那会,我们最后是被黑社会护送去的边境线,厂子花了十几万,一共四辆车,前后都是黑社会保护,装了一车的棍棒,所有东西都不能拿,穿着短袖短裤,带着越南当地的那种绿色的帽子,白天都不敢走,我们是凌晨三点出发的。”

“我记得那次死了人!"旁边一个搬着很重纸箱的大哥肯定的附和道。

“对,死了十几个呢。不过厂里的越南工人还会半夜给我们送吃的,毕竟闹事的只是极端分子。”

脑海中不禁脑补起,我藏在柜子里,越南老百姓每天深更半夜给我送食物的革命战争片段,思索着是不是要找一个白头巾绑在头顶。

“你不要说话,就没人能发现你,越南人中国人分不清的。”

“真的么?我一定低头走路一句话也不说!"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我有些激动的喊道。

“他一看就是中国人,太明显了,你看他的鞋就是中国人”,旁边大哥又指着我的徒步鞋反驳到。

随后他们就我有没有机会伪装成云南人,展开了友好的讨论。

而5点起床赶高铁的我,想到半夜还要被叫醒过关,不禁一阵睡意袭来,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凌晨零点左右,被列车员叫醒,我们依次下车去办理出镜手续,这时候发现小小的处境大厅里并没有没有多少人,想必大多数中国人在凭祥站都已经下车了。

“我3天前回国时候火车都是人,看来他们都没回来。”对铺的大哥说道。

“你看这次一个车厢都不满,平时至少4-5节车厢的人呢。”搬纸箱的大哥这次很快和对铺大哥达成了判断上的意见统一。

出了境后上车接着睡,没有人在走廊望着夜色思考人生,都想在被叫醒前多睡一会。大约又过了一个小时又被叫下车,这次是办理入境手续,办手续的大厅像老电影里走出来的一样,身边负责看着排队旅客的越南公务员很消瘦,绿色的制服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用手机专注的看着世界杯。

注意到一个非常小身高的女生,推着两个大箱子背着包,每一次下次都被要求行李全部拿下去,对比我只有一个小双肩包。我心想女生就是讲究,出个门带这么多随身物品,直到看到办理手续时她的绿色护照,才意识到可能是一名越南代购,这是来南宁进货吧。后来在她与旁人的聊天中才知道,她是留学生,暑假从贵州的学校回家。

果然中越人民还是有点难以分清楚呀。

下火车后在入境大厅兜了一圈盖了个章,再上火车的时候,就算到了越南境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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