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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那年,母亲做心脏病手术,我在医院照顾,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他说他是母亲多年的好友,有重要的事情想和我面谈。
我们在一家茶馆见了面。
对面的男人,我见过两次,第一次是在母亲单位,第二次是在母亲患病期间。
他来探望过母亲,他并不年轻,鬓角上有些许白发,脸上也显现出了细密的皱纹。
02
他呷了口茶,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很多年前,一个已婚男人喜欢上了一个已婚女人。
男人在见到女人的第一眼起,就不可自拔地喜欢上了她。因为他们都有家室,男人只得偷偷地爱恋着女人。
也许没有人能理解,在他生命里的这么多年,他是如此真诚地喜欢一个人,连他自己有时都不理解自己为何如此执着。
男人有时想,如果这一辈子能和她生活在一起该多好,即使等到白发苍苍,他能牵着她的手走,也不枉他到这个世界走一遭。
认识她之后的第十年,他的妻子在一次车祸中丧生。
那时给他介绍对象的人很多,但都被一一回绝,因为他知道,在他心里面已经容不下第二个人了。
他依旧对她很照顾,他和她在一个单位,但是他从未表白。
03
又过了若干年,她的丈夫去世了,看到她整天忧伤的样子,他在替她难过的同时,也感觉到自己终于有机会向她表白。
她丈夫离开后半年,他鼓起勇气向她表白了压在心底整整20年的情感。
她震惊了,她只知道他对她的照顾和好感,却从没想到会有一份埋藏了这么久的爱。
最终,她还是摇摇头说,女儿和她爸的感情很好,她不会同意,过几年再说吧。
一晃又过了两年,她的女儿上了大学,她被查出了心脏病。
他知道这个消息后,执意要照顾她余下的日子,可她不肯,她说她不能拖累他。
04
男人长久地看着我,说,这个男人就是他。
我们沉默了许久。
我问他,你知道医生说她只能活两三年吗?
他说,他知道,她动完手术的第二天他就知道了。
正因为医生的这句话,他才下定决心找我谈谈。
他说,即使他能照顾所爱的人一天,也是他这一生最大的幸福,而且,他相信,爱能创造奇迹。
那天,我把母亲的手交到他手里,我生平第一次做了红娘,是他和母亲的红娘。
他握着母亲的手,竟然喜极而泣,那一年,他58岁,母亲55岁。
就像他说的,爱能创造奇迹,母亲真的奇迹般地活了12年。
05
当母亲的心脏病再次发作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母亲幸福地走过了在医生看来根本不可能达到的生命极限。
他在母亲去世后16天,也追随母亲而去。
他和母亲,虽然只有人生路上短暂的一段婚姻,他却说,那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他的一生,是为了等待母亲而来。
这种等待,对于他,是一种幸福,一种为爱执著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