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军寨,位于罗田县北部边陲重镇胜利之北翼。其挺拔险峻的雄姿,雄踞鄂皖边境的万山丛中。巨大的岩石耸立于山巅,其形如仰天长啸的卧狮。嶙峋的山体,陡峭的巉岩,形成绝壁千仞的天然屏障,历来人迹罕至。
招军寨,处吴头楚尾,扼中原要津,守江淮分水的古关险隘。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其险要的地势,动人的传说,湮没于红尘深处,鲜有问津。
此山之名曰“ 招军”、曰“昭君”,一音二义皆缘自民间传说。传说之一,清之中叶,长江中下游农民起义军即稔军南下,来到安徽吴家店的虾子寨,遭遇清军的围剿,主帅战死,身怀六甲的夫人突出重围,逃向湖北,后来以此寨为依托招集残部为夫复仇,便是“招军”的由来。传说之二,古时候,当地有一位陶姓绝色女子,貌若“昭君”,人们便称为“陶昭君”。此女为人正直,嫉恶如仇,为反抗官府的暴政,率领民众在此占山为王,她身怀绝技,能腋下夹两面簸箕御风飞行,一次从五斗寨返回,一面簸箕遗落尘埃,碾出一条小河,便是今人称的簸箕河(后更名为固基河)。后人为了纪念这位巾帼英雄,便将所建的寨堡称昭君。优美的传说,动人的故事,凸显了斯地人文底蕴的深厚。
2017年元旦的次日下午。我们银须一族的四位朋友,邀上一位帅哥为我们开车,慕名游览招军寨,进行了一次探险之旅。
从镇上到招军寨19公里,到了松子关村离开了省道进入乡村公路,弯急坡陡十分难行。所幸帅哥的车技一流,很快到达山脚下。远远望见招军寨如同桀骜不驯的怪兽雄踞万山之巅,其主峰由无数块硕大无朋的巨石组成,灰白的岩石在冬日的阳光映照下格外耀眼,如同一头雄狮静卧在苍翠的绿林之中,龇牙裂嘴,虎视眈眈地望着山下来客。
我们一行包括方主任的外孙女7岁的周诗媛,沿着榛莽淹没的山间小路迂回到主峰的东面向山顶进发,翻过一道山梁,基本无路可寻,只有踏着松软的落叶拉着树枝前进。几经回旋来到了寨门前,巨大的块石垒成的城寨,随着岁月的磋砣,早以轰然倒塌。残破的山门在枯枝腐叶的掩蔽下,更显得破败衰微。山体愈来愈陡峭,接近山顶,杂树更加密集,大家钻密林,登岩石,攀藤附葛,扯着树枝前行。老叶是一位老练登山者,他预见性地带上了一把镰刀,此时派上了用场。他走在前面,挥动手里的镰刀硬是从杂树丛林里砍开了一条茅路,为大家开拓一条前进的通道。
终于来到悬崖的脚下,面对如墙的巨石,大家思索着如何攀登时,只见我的那位族侄金宝帅哥,已经扯着一株杯口粗的毛栗树攀爬到了巨石上面了。这就是年轻人的优势,只见他身手敏捷,走在前面寻找可行之路。于是,我们照着他攀登的方式,上到了第一层岩石。这里的悬崖是由无数块大细不一的巨石叠加起来的,在石头的缝隙里生长出密密麻麻的杂树枝条,我们便扯着这些枝条从一方巨石攀登到另一方巨石。每块巨石突出的边缘如同鱼的脊背,人站在上面只能拉着树枝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不知道攀爬了多少块岩石,当来到一处三块巨大的岩石组合成不规则岩石缝隙里,一人多高的石墙横亘在面前,靠拉扯树枝是难以攀登,只见老叶拨出镰刀将一碗口粗的毛栗树齐腰砍出一道豁口,大家齐心协力将半断的树干折成90度靠在岩石上,大家拉着树干手脚并用,终于攀爬上去了。值得一提的是那位7岁的小外孙女周诗媛,在整个攀岩中表现非常突出,她那娇小的身驱,如同一只爬壁虎,大人能上去的地方,她也能上去,特行独立,不喜欢别的搀扶。而且,照相的技术也十分优秀,外婆的平板电脑她用的出神入化,我们大人的合影照,全是她的杰作。
最后,只剩下我与老叶俩人还在底下,我正在思索如何上去时,只见早以上去的方主任大呼,在我们的左侧有一条路可以上去。然而,要去左侧谈何容易,不仅茂密树林挡道,而且下到左侧的落差很大,在如此凌空的悬崖峭壁上行走,那怕是一点点的崎岖,都是难以逾越的障碍。身临其境,毫无退路,只有铤而走险。仍然是老叶挥刀开道,当他砍出了一条路后,我抓住了一枝粗壮的毛栗树枝,小心翼翼,颤颤兢兢,慢慢地落到了下一块面上,眼望着横亘于前的巨石,那里有路?无非是在陡峭的石面上,凿出了几个凹陷的脚踏蹬,而且因时间的久远而风化的模糊不清。老叶身手敏捷地上去了,我只好硬着头皮攀爬,当我两脚交替地爬到第二级脚蹬时,上面的石头十分光滑,没有任何棱角可以攀扶,不得已左手紧紧抓住树干作为上攀的支撑,右手伸开五指,指头死命扣住粗砺的石头表层,一咬牙脚上使劲一蹬,总算葡匐上去了,扭头回望脚下,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我们已经站在万丈悬崖上了,如果刚才、、、、、、,没有如果,实在不堪设想了。
此时,离山顶还有一段距离,我们跳进两石之间的夹隙里,猫腰钻进一孔石洞,一条十分规整的条形石斜插在前面,真是不可思议,在这样的高空那有这样好的石条呢,再仔细观察,此地别有洞天,宽大的洞穴是敝开式的,有三个出口,由规格条石砌成的五级台阶连通。我们踏着凌乱的石头走出了石隙,来到一块约20平米的斜面石板上,因恐高不敢直立行走,只好手脚并用砥砺前行。
历尽千辛万苦,带着惊恐与疲惫,终于到达了山顶,大家欢呼雀跃,一种到达目的地欢欣难以言谕。
招军寨顶由无数块巨大的岩石组成呈龟背状,约100多平米凹凸不平的平台。站在平台上,举目环视,不尽风光收来眼底。东面属安徽金寨县境,无数山峦组成的山谷长廊,蜿蜒曲折,山谷里阡陌纵横,新型小城镇如同银灰色的积木,镶嵌在长廊里形成一道亮丽的风景。西面是湖北罗田地界,只见群山起伏,山路如同白练在崇山峻岭中飘浮。无数白色的小洋楼灿如繁星,点缀在万绿之中。阳光和煦,云淡风清,令人心旷神怡。
俯视脚下,平台的南端,一长形巨石耸立,如同一面无字碑,无言地诉说历史的沧桑。一方巨石的平面,一条长约10米的线型凹槽,明显地有人工开凿的烙印。凹槽边有一直径如杯口的园洞。这些制作有何功用,不得而知。但联想到底下山洞规格石砌成的台阶,这些人工制作的遗存,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古人开山立寨的艰辛与创建工程的艰巨。
下山时,沿着五级石阶,循着山洞的西出口,绕过一个猪嘴一样险峻的石咀,避开了陡峭的巉岩,从西面较为轻松地下来了。走过鹰嘴岩,路过白石岭时,老叶提议停车看看“一脚踏二省”的地方。白石岭薄如刀背的山脊上一条水泥路连通山外,路东侧是安徽辖区,西侧属湖北地面。身临两省结合部,人们的思绪回到了那段刻骨铭心的历史。那是计划经济的70年代,湖北罗田县追求高指标,号称蚕茧大县春茧要达到N产量。数量不足,就出高价在安微边境收购。于是出现了走私倒卖,一些人在利益的驱使下,铤而走险,每晚将安徽大量的蚕茧偷运到湖北。当时,社员擅自销售蚕茧违法,当地政府出面干预,收效甚微,只好动用黑恶势力阻拦。于是,双方黑恶势力展开了一场恶战,当时死人无数,至伤至残的人更多。最后安徽出动了大批警力,将湖北大批参与械斗人员抓走,进行刑讯逼供,让他们吐倒卖蚕茧的所得。因此,有的人为了退钱而倾家荡产。直到惊动了中央作出批示,边界纠纷才算了结。事件的发生,教训是深刻的,代价是巨大的。如果是现在的市场经济,打破地域封锁,还能出现这样恶劣的群体事件吗?时代的进步,早以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湮没在红尘深处,留下的只是刻骨铭心的记忆。
2017/1/5于罗田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