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莫言的放声歌唱——《檀香刑》阅后所感

这不是一篇完全意义上的读后感,写作时边查资料边补充,了解魔幻现实主义莫言的行文结构(借鉴已成体系的多人陈述)与语言风格(大量的戏曲唱段,对仗、工整、朗朗上口),之后再不吐不快地发几句牢骚和感想。


魔幻现实主义是这样的:神奇(魔幻)是对丰富的现实进行别具匠心的揭示,通过丰富的想象和艺术夸张的手法,对现实生活进行特殊表现,把现实变成一种“神奇现实”。

具体的写作手法是,将神奇怪诞的人物和情节,以及各种超自然现象插入到反映现实的叙事和描写中,使现实社会成为一种神话,既有离奇幻想的意境,又有现实主义的情节和场面。

人鬼难分,幻觉和现实相混,从而创造出一种魔幻而不失其真实的独特风格,作者所要表现的不是魔幻,而是现实。

魔幻只是手法,反映现实才是目的。

碰巧,读《檀香刑》之前,我刚读了百十来页的《百年孤独》,对魔幻现实主义略有直观感受,也让我对读这本中国的魔幻现实小说充满了兴趣。



魔幻现实代表作《百年孤独》

幸运的是,比起《百年孤独》,这本书好读太多,一看就是那种可以大口贪食,咀嚼几下就吞咽的。莫言语言质朴,带着乡土气息,这些我在《蛙》中已略窥一二,但没想到《檀香刑》中适宜地引用诸多戏曲(猫腔)唱段,清新自然,久读不厌,没来得及像小家碧玉一样仔细摩挲把玩,四五天时间就酣畅地读完了全文,心情一路收紧,最后一口松气,全身舒畅。


《檀香刑》封面介绍

不得不说,莫言藏巧于拙,将文章的三部分分别用凤头、猪肚、豹尾隔开,颇像他的行文风格:朴实无华,干净利落。里面穿插讲述的戊戌变法、袁世凯镇压义和团、八国联军攻陷北京,笔者都没有着太多笔墨,而在德国人修建胶济铁路上,作者用心最多,这与作者童年看到火车的震撼感受有关。


三大部分让书中人物轮番上阵,渐次出场,活像一场大戏。而莫言能很好地驾驭第一人称和第三人称的叙事节奏,有大有小,有主有次,空间收缩得心应手,妙语连珠,让我总是跳出文章,想着他究竟是怎么把《新华字典》中这些最简单的文字缀连成句、集结成书的(听闻莫言没书看的时候就喜欢看《新华字典》),他那慈祥谦逊富有内涵的笑脸总是时不时出现,将我从文章中拉出去,仿佛在说“好好学着点儿吧。”

话剧《檀香刑》中眉娘与钱丁

文章开头,美貌浪荡的孙眉娘就毫无廉耻地讲述自己与知县的偷情之事,理直气壮。刚开始读时对这一人物角色颇有微词,经过作者后面的娓娓道来,才知道眉娘是一个侠义勇敢、有勇有谋的女子,只是对知县钱丁爱得太深,卑微到尘埃里了。她图知县的身体和才华,为了与心爱的人长久在一起,她愿意立马去做所有的事情,甚至献祭自己。

话剧中孙眉娘形象

眉娘对钱丁来说是肉欲是缠绵是生活,钱丁的原配妻子(名门闺秀)是理性是仕途是规则。钱丁就一直在黑白之间反复骑墙,感性理性相互交织,让这原本前途光明的知县大老爷因为自己的犹豫和一系列无可躲避的祸患葬送了前程和生命。

眉娘在钱丁制作的秋千上

好的爱情在这一夫一妻制的现代社会究竟尚存几何?

另一处可叹在于孙丙(孙眉娘的亲爹),猫腔承前启后的大人物,面对自己的妻、子受辱,他因为做出了所有男人都应该做出的选择,而背负重担,造成村子被德国人血洗,戏班子被洋鬼子屠杀,自己也落得被施檀香刑的下场。

话剧中行刑场景

透过莫言的笔端,可以看出像孙丙这样的小人物在浩浩汤汤的历史潮流面前是多么的无力,国防力量羸弱的政府在利炮屠刀之下是多么不堪一击,委曲求全。甚至连千百年来管用的民众跪地请愿都无济于事,百姓彻底沦为政府谈判的筹码,讨好列强的工具。

话剧中人物形象

最后很有喜感的赵甲赵小甲父子,一个被皇太后表扬的刽子手状元爹,一个杀猪宰狗的傻子儿。一个心机极深,官场浮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凭借一身本领换来一身荣誉。一个成天乐呵傻笑,常年佩戴绿帽,对媳妇和爹言听计从,至死都在快活地吃烧饼夹羊肉。

不过,父子情深,儿子缠着父亲讲故事,父亲慈祥抚摸儿子的头,这样的情感在一个刽子手和一个屠夫之间发生,给人一种别样的温暖。

不过,小甲和赵姥姥最后都成了孙丙和钱丁的牺牲品,他们并没有错,也没有罪;无数冤死的平民也没有错,也没有罪。可是,命都没了。

错的,有罪的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弱肉强食,恃强凌弱,能者为王,掌握游戏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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