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Q寻钻梦游记

有感于砍柴君的一篇仿写鲁迅先生文章《孔乙己》的文章。班门弄斧,撰得小文一篇。消遣。

                                            ——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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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说一说阿Q持钻之事,已经不止一天两天了。但一面想要做,一面又在犹豫,我毕竟只是这简村小酒馆的一个店小二。每天穿了青布衫子,听从了客官的召唤,好酒好菜好言语地伺候着,哪里敢有丝毫的怠慢。

这简叔向来是严肃的,不知怎地,近日里对店里的伙计多了些笑颜,凡工作卖力的,还可以从来捧场的大佬给的酒钱里,分得几颗钻先持有着。

对于这钻,我是向往的,虽然只是记在账上,万一等到月底,可以兑换成银子呢。

这些时日,平素里高情逸兴抹月批风之士,纷纷蜂拥了来,交头接耳意兴盎然地在议论的,也多和这“钻”的营生有关。

借了扫洒跑堂的便利,我是听了只言片语的,只是依然闹不懂——是先有文还是先有钻的?这足见我不是一个“精明”的伙计,文抬钻,还是钻举文——究竟谁靠谁,渐渐的不甚了然起来,仿佛思想里有两个小人儿打架似的。

闲话休提言归正传。那个叫阿Q的穷酸秀才,他是不大来的。想必是兜里银子有限,又要附庸诗雅,便隔三差五的,踱了方步,到酒馆子附近转一转,偶尔跨了门槛子进来,也是昂首挺胸的,他大踏步地来到柜台,拿眼斜睨了店小二:“给我温二两酒,再来三两拼了盘的花生毛豆”。

言罢,必把几百文的铜钱拍在枣木的油漆台面上,发出啪啪的响声。他似乎很是享受别人投过来的目光。虽然有些个是鄙夷的,他也不甚在乎。

我并不晓得他是何方人士,前几日,诸如坤元、砍柴等诸位大V,位列持钻榜首的时候,简叔敲锣打鼓地在村子里张贴榜单,他正喝了两碗黄酒,便手舞足蹈的说,这于他也是光采的,因为天下文人是一家,细细地排起来,他自觉比了他们侍弄文字的日子要更长一些。

其时几个旁听人倒也肃然的有些起敬了。哪知道第二天,村子里就有了些议论:“阿Q这潦倒的样子,也敢说是个有调性的文人?也不看看他有几颗钻?”

阿Q也不辩驳。

简叔也是有些生气了,一边搬了硕大的木头匣子数钻一边头也不抬地犯着嘀咕:“这个叫做阿Q的,竟敢胡说!村子里会有你这样的名不见经传的文人么?”

阿Q依然不开口,闷在村头临时搭建的茅草屋里刷刷刷地挥毫泼墨。简叔也懒得搭理,整日整日地抱了木头匣子不松手,只是觉得他似乎愈加得吃力起来。不知道是不是那木头匣子里的钻太多太沉的缘故,这我是不晓知所以然的,只能暗地里端详着揣测。把那珍贵的木头匣子拿给别人看,他是无疑是舍不得的。

“你怎么配有钻!——你哪里配有钻!”

阿Q并没有抗辩他确凿是有钻的,只是每日默默地掐指算着他持钻的数量。知道的人都说阿Q太荒唐,想要离了是非,却偏要做是非中人;他大约未必有钻,即使有,有简叔在这里,也不该如此胡说的。此后便再没有人提起这挡子事儿,所以我终于不知道阿Q是否真的有钻。

我是确实地不知道阿Q是何时来简村的。有说是百日之前的,有说是夏末秋初的。但可惜这道听途说的话是不甚可靠的,因此他来简村的日子也就有些决不定。

我所聊以自慰的,是三个月前阿Q的第一次在酒馆里露面。几百吊钱的记账日期是非常确切,绝无附会假借的缺点,颇可以就正于通人。至于其余,却都非浅学所能穿凿,将来或者能够寻出许多新端绪来,但是我这《阿Q寻钻梦游记》的记载到那时却又怕早经消灭了。

以上可以算是阿Q有无持钻之争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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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Q不独是来简村的时日有些渺茫,连他先前的“行状”也渺茫。因为简村的人们之于阿Q,是从来没有留心他的“行状”的。而阿Q自己也不说,他除了偶然地穿了褴褛的长衫来这酒馆周边逡巡一番,大部分时间是不外出的。独有在酒馆见了些趣味相投的人或者读了妙手文章,间或跳出来点个赞。

阿Q那些笔墨,是没有人记挂着的。只是有那么几回,有几个同样落魄着的秀才,偶尔来串了串门子,颂扬了几句:“阿Q真能做。”这时阿Q赤着膊,懒洋洋的瘦伶仃的正在他们面前,别人也摸不着这话是真心还是讥笑,然而阿Q很喜欢。

阿Q又很自尊,所有简村的村民,全不在他眼神里,甚而至于对于那些大佬也有以为不值一笑的神情。夫大佬者,将来恐怕要文坛巨星者也,著作等身腰缠万贯大抵是要得的,所以大受村民们的敬重。

他们是知道的,这简村新出的规矩里,追捧了他们,除了有钻之外,还可以受到些特别的关照,而阿Q在精神上独不表格外的崇奉,他想:我以后也会阔得多啦!加以进了几回酒馆,阿Q自然更自负,然而他又很鄙薄酒馆里那些酒囊饭袋,这整日里大鱼大肉的花了银两换成钻,真是富贵之中更有富贵人呐。

阿Q“先前阔”,见识高,而且“真能做”,本来几乎是一个“完人”了,但可惜他自身上还有一些缺陷。最恼人的是在文字上,尽是些鸡毛蒜皮的碎碎念,被他敝帚自珍着,不像那些常来酒馆的文豪大腕,是很能抓住些热点的。而看阿Q的意思,倒也似乎以为不足贵的,因为他只顾着自说自话自娱自乐,所以也不在乎是不是吃亏。

再后来,然而不知怎么一回事,总还是阿Q吃亏的时候多。于是他渐渐的变换了方针,跟随了一些写文的秀才们,偷偷地去给大佬们点了赞的,又似乎怕被人遇见了似的,暗自纠结起来。

谁知道阿Q点了几回赞之后,简村里有的文人便愈喜欢玩笑他。一见面,他们便假作吃惊的说:哎吆,听说你也去点赞。”

阿Q照例的不言语,他兀自踱了方步,顶着他破旧毡皮帽下高傲的头颅,回他的茅屋去了。

但上文说过,阿Q是有见识的,他立刻知道和“点赞”有点抵触,便有些时日不再来酒馆溜达。

但阿Q虽然不来酒馆了,却依然惦记着有钻这回事。他内心里还是跃跃欲试,想要多点赞攒了钱也去多买一些钻来。即便不变现,看看那些金光闪闪的钻也是好的。他时常的宽慰自己,没有更多的钻,也是好的。然而,梦里惊醒时,他觉得他似乎是第一个能够自轻自贱的人了,除了“自轻自贱”不算外,余下的就是“第一个”。

阿Q以如是等等妙法克服“点赞还是不点赞”的犹疑之后,便愉快的跑到酒馆里喝几碗酒,又和别人调笑一通,口角一通,又得了胜,愉快的回到茅屋里去,放倒头睡着了。

他梦到了自己有了好多钻。“穿堂十万五——十万八千八百八十八!”

阿Q的钻便在这样的歌吟梦境之下,瞬间的多了起来。

很白很亮的一堆钻!而且是他的!

他禁不住脸红心跳狂喜不已起来。

一觉醒来,黄粱一梦是也。

空欢喜一场不是?


(此文纯属娱乐,仅供消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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