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四端-性善论的底层结构《孟子大义考》

这一章谈性善论。人性本善,遇着可怜可哀可伤可痛之事皆有不忍之心。尧舜至汤、文王、武王诸圣君也一般是此不忍人之心地,只是其心大中至正,无私欲遮蔽,故能发而为不忍人之仁政。以如此心,行如此政,平治天下,不外此心之应用,其易犹如反手。平常人去得私欲之遮蔽,其效与圣人一,故要存天理去人欲。

孟子曰:“人皆有不忍人之心。先王有不忍人之心,斯有不忍人之政矣。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治天下可运之掌上。”

之所以说人皆有不忍人之心,是因为一个人猝然遇到一个将要落井的孺子,不待勉强,皆自发怵惕恻隐之心,不忍见其落井。探究这恻隐之心的根源,其实是我们本自具足的善良,而不是为了要和其父母纳交,也不是在乡党朋友间图个名声,也不是怕担个见死不救的恶名,只是那一刹那的直觉,这就是我们的良知,良知不假思索,是我们的出厂设置,所以天命之谓性,故性善。

乍是猝然、骤然间;怵惕是恐惧惊动的模样;恻、隐皆是痛;内交即纳交、攀附;

“所以谓‘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者,今人乍见孺子将入于井,皆有怵惕恻隐之心。非所以内交于孺子之父母也,非所以要誉于乡党朋友也,非恶其声而然也。”

由此观之,没有恻隐、羞恶、辞让、是非之心,皆不可得称为人也。端是端绪、端倪,恻隐之心,为性体仁之一端,欲观性体之仁,恻隐之心为其端倪;羞恶之心,为义之一端,欲观此心知义,羞恶[wù]之感为其端倪,义者宜也,恶为厌恶之恶;辞让之心为礼之一端,欲知此心知礼,观人皆有辞让之心便知;是非之心是智之一端,欲观此心智,心于事事物物皆有是非之判断可知。

“由是观之,无恻隐之心,非人也;无羞恶之心,非人也;无辞让之心,非人也;无是非之心,非人也。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

人有此四端,犹身有手足,先天本自具足,不假外求。有四端,良知具,遇事自有良能,今有不能者,无他,自欺自害以致良知尽失也。为人臣者,遇其君不能行善知义的,不但不知劝勉,反宽慰其君的,是戕害其君。另外要注意,人心之善并不是只有此四端而已,这里只是提纲挈领地提出四端而已。

人之有是四端也,犹其有四体也。有是四端而自谓不能者,自贼者也;谓其君不能者,贼其君者也。

凡人识得此心之四端于我者,皆可循之并扩而充之。如觉察到自己在某一方面的恻隐之心,就努力一点点扩充至其它方面,求得所思所行莫不出于本心之仁;觉察到自己的羞恶之心,就要思量为何自己会羞会恶, 然后下定决心以绝此行径,不以恶小而放任为之,求得所思所行莫不合于道义;至于辞让、是非之心,皆是此理。如能断然行此扩充之工夫,则本体自然发动之真机,遇境即起,触之即通,如火之方炽不可扑灭,如水之方至不可壅遏,其势不可挡如此。如能实行此扩充工夫,其力足以保四海,如不扩充而只任由私欲作祟,那么连侍奉父母这样明白浅易的事也不足有为。莫道此为容易事,齐宣王不忍牛之觳觫,却忍得百姓颠沛流离,梁惠王以霸业故,糜烂其民为其私欲而战,都是不能以不忍人之心,扩而充之,以行不忍人之政者,功夫不逮也。

凡有四端于我者,知皆扩而充之矣,若火之始然,泉之始达。苟能充之,足以保四海;苟不充之,不足以事父母。”

人类关于性善性恶的讨论到现在也没有休止,但部分人只是做茶余饭后的消遣,并不是为心中的真理而孜孜以求,所以我们大部分人也无需争论个性善性恶,只管自己功夫可以有所进境即可。

但不可否认的是性善论乃儒家理论大厦的地基,对此,无数先哲已经历了各种各样的思索和辩难才最终留下这点真骨血,不可不察。最后,借阳明先生之语,盼诸君各自勉励。

大人所以能视天地万物为一体,并不是他的臆想或刻意为之,而实在是心体之仁自是如此。大人小人皆是人,皆有此心之仁,只是小人因私欲而自小其心。

大人之能以天地万物为一体也,非意之也,其心之仁本若是,其与天地万物而为一也。岂惟大人,虽小人之心亦莫不然,彼顾自小之耳。

所以见孺子入井,皆有恻隐之心,孺子为其仁心之一体缘故,不然恻隐个甚么?乃至鸟兽砖瓦,皆有不忍其哀鸣破坏之心。这些都是根植于我们天性之中的事,昭灵不昧,如镜之鉴,故称明德。

是故见孺子之入井,而必有怵惕恻隐之心焉,是其仁之与孺子而为一体也;孺子犹同类者也,见鸟兽之哀鸣觳觫,而必有不忍之心焉,是其仁之与鸟兽而为一体也;鸟兽犹有知觉者也,见草木之摧折而必有悯恤之心焉,是其仁之与草木而为一体也;草木犹有生意者也,见瓦石之毁坏而必有顾惜之心焉,是其仁之与瓦石而为一体也:是其一体之仁也,虽小人之心亦必有之。是乃根于天命之性,而自然灵昭不昧者也,是故谓之‘明德’

天地人三才,人得天地之灵,故可为天地之心,所以天地万物皆是我身我体不可分割。生民遭受困苦荼毒,和我身遭受疾痛无甚分别。不知此者,麻木不仁,为无是非之心者。

夫人者,天地之心,天地万物,本吾一体者也。生民之困苦荼毒,孰非疾痛之切于吾身者乎?不知吾身之疾痛,无是非之心者也。

是非之心乃天与我者,不虑不学而能知能为,是为良知。良知在人心,圣与愚者皆同,古今皆同,故心经说不增不减不垢不净。

是非之心,不虑而知,不学而能,所谓良知也。良知之在人心,无间于圣愚,天下古今之所同也。

君子务要实致良知,即是孟子所说扩充工夫,则自然能公辨是非,视人犹己,视国犹家,而以天地万物为一体,天下为公。

世之君子惟务致其良知,则自能公是非,同好恶,视人犹己,视国犹家,而以天地万物为一体,求天下无治,不可得矣。

古人所以能欣然见善而视若己出,见恶而视若亲受,视民之饥馁困苦犹己,一夫不得获救,便责己自怨就如是自己害其一般。这并不是欺世盗名,而是实致良知,务求所行自慊于心而已。

古之人所以能见善不啻若己出,见恶不啻若己入,视民之饥溺犹己之饥溺,而一夫不获,若己推而纳诸沟中者,非故为是而以蕲天下之信己也,务致其良知,求自慊而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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