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乍暖还寒的酒

前言

民国20年春,三户人家来此开荒种地,秋挖人参冬狩猎。

伪康德6年,绥佳铁路至此设站,路程183公里,故命名183车站。

日占时期,设立定居点,迁8户日本移民设日本街,迁20户朝鲜族并17户汉族设朝鲜街,又迁5户汉旗在中国街。

至此183车站成小三国。 ​​​

01

开春,乍暖还寒时节,积雪还没有化干净,在路两边留下一溜一溜的冰碴,房檐上的冰溜子能戳死个人。

当屋顶上烟囱冒出的青烟又重新茂盛起来时,这家人也就是起来了,炉子里的柴火经过一夜即使压的在严实到了早上基本也烧没了,木刻楞的房子不保温,这时候的重新冒出的烟气都是灶坑里的柴火,也就是做饭的炊火,要是有事儿,就在等一会儿他们吃完饭了再进去,要不然,主人家肯定会给你添一副碗筷,再倒一杯白酒,这事儿啊,就得等喝完酒了再说,平白耽误事儿。

这不,今天温爷今天起的早早地,眼巴巴的看着蓝鹤家的烟囱,好一会儿才敢进去,“在家吗?蓝鹤。”其实在这生活的人都知道这是客套话,但温爷也必须得这么先问问。

“在家呢,在家呢,是温爷啊,快进屋,外边冷。”蓝鹤媳妇打开门一看是温爷马上回道。

温爷朝她笑了笑,边往屋里走边说:“好,好。”

屋里蓝鹤在炕上盘坐着,面前一副小酒桌,桌上两盘菜加一瓶酒,菜是昨晚吃剩的山鸡,酒是高粱酒。见到温爷进来,连忙招呼,“温爷来了,吃了么?”问一句,不等温爷回答回头就跟他媳妇说“媳妇,你再弄一个菜,拿一副筷子和酒杯。”

“别弄了,不用了,吃过了来的。”温爷忙上前阻止道,心想再等一会儿好了。

蓝鹤还不罢休,非要温爷再陪他喝点,温爷推脱不过,只好在炕沿儿坐下,要了一杯酒喝。

高粱酒的度数高,是这块儿人的最爱,死冷寒天的时候喝一杯,一条火线从喉咙到肚子,整个人就暖和起来了。

但也容易坏事,遇到贪杯的,醉倒在路边,没人发现,一个冬天下来也能冻死几个人。所以晚上喝酒喝到很晚时,主人一般都会把客人留下将就一晚。

今早温爷之所以没忍住要了一杯酒喝,也是有事找蓝鹤商量,酒壮怂人胆,蓝鹤在站上是个强人,正经的正蓝旗人,虽说大清早就没了,但又出来个满洲国,也算是皇亲国戚了,在站上除了日本人,谁见了他都先怕三分,所以这事儿找他帮忙,肯定没错。

原来温爷家的姑娘大了,到了出门子的年纪,别看温爷长的贼啦磕碜,但姑娘长得是真俊儿,谁见了都说温爷媳妇儿偷人了,这么漂亮肯定不是温爷的女儿,为这事温爷没少跟人生气。

温爷媳妇是个泼辣性子,曾经场子里的赖子魏三当面问过她,二话不说被她按到地上照脸一顿胖挠,魏三直到现在还没脸见人呢,自此再没人敢嚼她的舌根,这是个话不多说敢直接动手的人。

姑娘漂亮,求亲的人也多,虽说不至于踩破门槛,但也是十里八乡出名的美人儿,但温爷愁就愁在姑娘太漂亮了,招人也招祸。

这不,前两天姑娘出去买杂货,就被人看上了,这人温爷一万个不愿意,但也不敢惹,怕一旦拒绝了对方,反而得罪了他,那可能就是喜事变丧事了,思来想去才来求蓝鹤帮忙。

谁料蓝鹤今天酒兴特别好,不停的劝酒,温爷有求于人,不想扫他的兴,只能是劝一杯喝一杯,一会儿就醉了,蓝鹤也看出温爷酒意上头,眼神闪过一丝得逞,又劝了几杯。

温爷连说“不能再喝了,不能再喝了,再喝就耽误事了。”

“啥事能比咱爷俩喝酒大啊,喝酒,在喝几杯,来,我给您满上,”蓝鹤还在劝。

“不行了,不能再喝了,呼……噜……”温爷终于坚持不住倒在炕上了。

“温爷?温爷?”蓝鹤叫了两声,见没反应,温爷还在打呼。

“媳妇,帮我一把,把他扶回家。”

蓝鹤媳妇儿上前把温爷胳膊插起来绕在脖子上,蓝鹤一看不乐意了,“等下,还是我背他回去吧,你在后面周一把。”

“嗯,”蓝鹤媳妇顺从的到温爷后面一用力就周上去了。

蓝鹤把温爷在背上往上送了送,让他媳妇开门,他也喝了不少,走路有点踉跄,再加上屋里暗,到门槛时好悬没卡倒,出门一看,已经下了一层薄薄的雪,风还行,不算太大,他扭头看了看温爷,回头叹了一口气,走进了风雪中。

“下雪路滑不好走,小心点,”他媳妇嘱咐道。

“知道了,这路哪天好走过。”蓝鹤没回头,只用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自己嘀咕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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