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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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是一种病,像一剂用量刚好的麻药,能够令人在微醺的放松状态下,隔离了现实的疼痛,堕入云里雾里的梦幻之中。大多数的恋爱就是这样,你有病而我有药,反之亦然。可是,我恋爱中的他,却不是我的药,或者说,曾经是的,而今药效已退。仿佛我在手术台上醒来,看到敞开的伤口,淋漓的鲜血。

我哭着祈求医生,那个在我心目中无比强大,当我面对生命种种磨砺时带给我安慰,愿意为我保驾护航的医生,请给我再上一点麻药好么?可是我的呼唤声消逝在了空气中。医生走了,他是去照顾另一个病人了么?或者,此刻他自己就躺在手术台上,已经在麻药的作用中闭上了双眼,再不能回应我的呼唤。

天啊,突然有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恐惧?是的。难道从今往后,我将独自面对一个人的永恒时光了么?曾经以为幸运地找到了相契合的伴侣。在过去的十几年中,彼此在生活上,思想上,身体上的日渐磨合,给了彼此勇气和信心,从原有的婚姻中拔出,因为我们,都认为传统婚姻的模式,是对人性的桎梏,对自由的压制。开放的关系,并非放弃对爱情的信仰,而是相信,好的爱情,会使人自愿放弃一些自由,愿意成为彼此孤独的守护神。

当我和闺蜜交流亲密关系中的体验时,她们常常会羡慕我可以一直保有某种甜蜜和激情,似乎在她们的婚姻中,这份属于恋爱的美妙感受,早已消逝在重复而琐碎的岁月烟尘里。工作带娃,养花种草,照护各自父母亲友连带猫猫狗狗,闲暇时分呼朋唤友出来嗨一下,间或来一场诗和远方的旅行放飞心灵。这样的婚姻和婚姻中的日子可以说很值得普通人羡慕了。可是她们似乎总有一些不满足,过得平顺安宁却少了某种意趣和激情。

爱情如何保鲜?她们问,以前我也迷惑,为何相处这么多年,我和男友的关系虽不能说一直新鲜如初,却也相看两不厌,总觉得对方身上有着某种引力,诱惑着自己去探索,去发现。至少在我看来,他像一个深藏不露的谜团,包裹在甜蜜体贴的外表内。那时,我的肉身,只能感觉到他的甜;我的肉眼,洞穿不了那团迷雾。我活得太过安全了,这是不幸的开端,因为我把他的关注和陪伴视作理所应当。

可是有一点我隐约了解,在温柔甜蜜的外表下,有他对自由的渴望,开放的思想和特立独行的品质,也许正是这个深深地打动并吸引着我。而同时那也意味着关系的不稳定,因为这个不羁的灵魂,不会满足于任何一个女人的怀抱。尤其是最近一年多来,因为另一个女人的出现,激发出他可以过上另一番生活的梦想。

他再无法留在和我共有的安乐的小世界里了,像一颗埋在土里的魔豆,被施了咒语,突然有一天疯长起来,终于将屋顶撑破。他决定看世界去,和那个有钱有闲,阅历丰富,同样热爱旅行生活的女人。从此旅行,旅居和游学将成为他生活的主旋律。因为时不我待,来日并不方长,他说。好像失去了这个机会,生命就要崩塌。

可是我还在恋爱中啊,怎么可以把麻药说撤就撤。你是个太不负责任的医生,我怨道。你就看不见我淌血的伤口吗?我哭起来。真的好痛!也真的好无奈,在死神面前,医生也回天乏术。

你必须睁开眼了。我听见一个声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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