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

自从我成家以来,每个年都在婆婆家过。我们这里的习俗,嫁出去的闺女不许在娘家过年。所以,尽管我母亲一直和我在一起生活,但每到腊月,哥哥嫂子、侄子侄女侄媳妇、小侄孙,总是抢着接母亲回家过年,母亲乐呵呵地和我拜拜,与她的儿孙后代们团聚去了。而我,随着先生,带着儿子,到公公婆婆家完成他们家的大团圆。

今年真的是百年不遇的特殊年景!新型冠状病毒完全打乱了人们的生活。封城、封村,最大限度减少人员流动,控制疫情蔓延。在这非常时刻,接到母亲电话:心里难受,吃不下去饭。我明白母亲的心思。虽然老人家已86岁高龄,可一点也不糊涂,她要安排后事,把孩子们叫到身边,一个一个交待清楚,让我们怎么怎么做。

赶紧开车回家!

车行驶到离家还有1公里左右的岔路口,不得不停下,道路被封死了,无路可走!母亲在家等着我,无论如何,我都得回家。调转车头,从102省道绕路,经过人工卡点,一番解释,终于到家了!

拉着母亲瘦骨嶙峋的手,走在熟悉而又陌生的我曾经的家里,踏着依稀带着我童年记忆的土地,望见沟边干枯的那棵老柳树,回想起小时候,我在它旁边挖个大坑,找来许多枯枝败叶,埋进大坑里,期待着它们变成煤。如今,老屋不见了,取代老屋的,是两层小楼。老屋门前,那棵歪枣树没了。想当初,愤怒的父亲把二哥绑在老屋门前的歪枣树上,用秧搂子使劲打,我们都不敢去拉。是母亲扑在二哥身上,替他扛下一次次击打。父亲咆哮着,不许二哥再读书,家里没有劳动力,挣的工分太少,一家人嘴都糊不饱,还上什么学,回家挣工分。

可怜的二哥,辍学了。老师到家里找了2次,二哥还是与学堂绝缘了。

家,生我养我的地方,留存我无数的足迹。这里有我赶着大鹅去吃草的身影,有我和小伙伴下河摸鱼的欢声笑语,有我们互相起外号的吼叫声,还有我们考试以后的欢欣与悲伤……这是一个有着美妙故事的圣地,是我的心一个永远的维系!

工作以后,把母亲接走,我已经很少回来了。通往刘集小学那条崎岖不平的石子路,而今变成了宽阔的大马路,周边泥泞羊肠小道都摇身变成水泥路。路越来越宽广了,我也由原来每个周末步行回家演变成逢年过节开车回来。

许多许多都变了!

母亲的心依然那么清朗,她希望她的孩子们像先前贫穷时那样团结,不能因为生活条件好了就忘了苦日子,永远不能忘掉我们是一家人,我们都是亲人。

母亲是那棵大树,是我们的方向。回家的路就是一条条纽带,把我们都系在大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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