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大雁从天边飞过,下方群山回唱,绿树森森。此时云顶山下的一个小山村却是血流成河。一大队的差役正在一具具尸体中仔细搜寻有没有生还者。
报告大人,石村四十三户山民,一百二十九人全部遇害,无一生还。只在村外的小河旁发现一个孩子,这孩子全身血,昏迷不醒,但仍有呼吸。
军医,快,用最好的药,一定要把此遗子救活,霍殷山在临时办公的场所里仰天长叹,真是造孽啊!
霍殷山也是从这个小山村走出来的,可他不料也不曾想过,这第一次归乡,既不是衣锦还乡,也不是告老回乡。而却是收到了,石村全村一百二十九人遇害的消息。
查,一定要仔细的查。霍殷山的脸色一片铁青,差役们谁都知道此时的大人最是不能打扰,每人都是兢兢业业,不敢有一点停留。差役们都井井有条的工作着,一点都不复平时都慵懒散漫。
谁人竟如此丧心病狂,做下这屠村的恶行。有什么线索吗?
大人,经军医检验,这些尸体已经冷却时长超过五个时辰,初步断定是昨晚发生的命案。只是......
只是什么?说。霍殷山一脸不悦,发生了这种事情,这件命案不仅是在他治下发生还是在他的家乡,这不仅有些阴谋的味道。霍殷山官场混迹几载,也是深明其中几味的。
大人,只是这凶手做的实在是太干净,没有一点凶器遗留在现场,而且看尸体的伤口,应该是同一件凶器造成的。伤口大而不规则,应是蛮力造成,绝不是利器。
大胆!同一件利器,你敢愚弄本官吗,呵!同一件凶器,你的意思莫不是说这一百余人皆是丧于一人之手吗?
大人,小人万万不敢愚弄大人,只是这伤口均大小相同,力道也是一般,若不是同一人,那只能是训练有素的一群人马,拿同样兵器,用同样力道做下这天怒人怨之事啊?
霍殷山想想也不能怪罪他们,此事实在怪异,于是决定亲自去查看尸身,对此兵士说到:你,前方带路吧,他边走边想,这件事实在是太过蹊跷了,一人之力绝不可杀掉一百余人,而一群人也不会皆使用同样的力道,纵使在如何训练也不会如此统一,霍殷山曾训练过一队兵士,他可是深谙其道。
只是一百余人皆丧于一人之手,别说自己不信,就是一个三岁孩童也不会相信如此荒谬之事的。
此时霍殷山的贴身护卫王虎说话了,大人,您看,凶手是不是逐一将石村一百余口杀死的呢?凶手可能是个刺客。
当然这种事也排出不了,只有现场观看才能有所定夺,但当霍殷山看到现场尸体时,他瞬间推翻了这个理论,从尸体的密集程度来看,他们都是互相可以看到的,若是有什么事情也皆可以互相照应,而且他们都互为相熟的邻里,若一人出事其余人都会前去帮忙。
看来此事的线索只能从那个唯一生还的孩子入手了,霍殷山知道在这里呆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线索没有,生还者没有,将此间遇害的民众葬了吧!让他们入土为安,霍殷山长长叹了口气。
走吧!带本官去见见那个孩子,王虎瞬间拦住一个差役,让其带路。
霍殷山和王虎走到一个小屋子里,看着床上躺着的孩子不仅微微有些愤怒,为何没有人帮起擦拭身体?本官不是说了一定要将其救活吗?
此时一个军医连忙解释,大人冤枉,这孩童本就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太过乏累,虚脱睡着了罢了,我已给他服过一剂草药,明日他便会醒来的。至于为何不给他擦拭身体,只是因为怕大人前来,破坏了现场。说不定大人可在此子身上看到什么线索。
霍殷山仔细一看,这孩子面红齿白,长的十分喜人,只是双手沾染着的血迹破坏了这孩子的童真。
这孩子定是从歹徒手中九死一生逃出来的。只是为何那么多壮年小伙子都没有逃出来,反而只有一个孩子却能逃出来这件事,谁都没有细想。
第二日,那孩子悠悠转醒,霍殷山也带着众人前来看望这个孩子,霍殷山温和的问到:孩子,你知道前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一听到霍殷山问他前天晚上发生了什么,这孩子瞬间惊恐不定,露出极其恐怖的神色,吓得摇摆不定,面无人色。闭口不谈前天晚上之事。大夫,这孩子怎么了?霍殷山问前来随行的大夫说到。这孩子惊恐过度,受了惊吓刺激,可能需要缓上一段时间了。
霍殷山叹了口气,他也早已料到,一个孩子会告诉人什么啊!上天有好生之德,把这孩子好生照顾。有什么需要就来找本官,本官定会将他养大成人。
霍殷山刚刚吩咐了这些话。就有差役前来禀告,有人投案自首了。
霍殷山大吃一惊,连忙说到:升堂!
还是那老掉牙的开场白,谁让这是朝廷明文规定的呢?堂下所跪何人?为何要前来自首?
大人,草民名叫刘子文,石村一百余口为我所杀,请大人治罪。 霍殷山看着堂下文质彬彬的刘子文,不禁大怒,你一个书生是怎么杀掉石村一百余口人的?莫要欺瞒本官。
刘子文淡淡看着霍殷山,大人草民不是书生,说着双手一使力,便将手上缠绕着的手腕粗细的铁链拉断了。众人皆奇!原来世间真有如此力大无比之奇人,可惜将此用错地方了啊!
石村的命案算是破了,朝廷那边也算是应付过去了,但霍殷山却仍觉得其中有蹊跷。
这刘子文一没动机,二没前科。他为何要杀这么多人呢?这件事如无意外将会永远是霍殷山心中的谜团。可事有意外,转眼十年就过去了。当初石村的那个遗孤也长到了二十岁。
当初行刑刘子文时,刘子文秘密的请求霍殷山要他照顾好这个孩子,霍殷山不知道为什么,但即使刘子文没有交代,他也会将这个孩子抚养成人的。
原来这个孩子是刘子文的儿子。
如今这个孩子名叫霍悔,霍殷山给他起这个名字,就是为了让他不要走他父亲的老路,也为他父亲积点阴德,替父悔过。
这日霍悔来到封阳最大的寺庙,皇觉寺。
此寺立寺之久无人可知,只知道他一直存在在那里,上至国家诸侯,下至家族百姓都有历史,都有记载,但这皇觉寺却是连一点记载都没有。这实在是翼州一大奇事。
霍悔在寺中迷迷糊糊的转了一早上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皇觉寺实在是太大了,每年的今日皇觉寺都会开寺迎有缘之人进寺,但多数人却是连寺庙的大门都看不到。
今日霍悔一定要找到皇觉寺的大门,见到皇觉寺里边传说中的天机和尚,天机和尚被世人称作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算五百年,后算五百年。所以霍悔今日一定要找到他。因为他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了。当年他的亲生父亲为何要杀那么多人呢?是为了自己吗?
霍悔已经在这里找了许久,抬头看看天空,太阳已快要落山,但他还是没有找到一点寺庙痕迹,看来今天是找不到了,但霍悔并不失落,他知道皇觉寺没有那么容易找到。他早已有了思想准备。
一天找不到,那就找两天,两天找不到就找两个月,直到找到为止,直到有答案为止。
他找了三天三夜,或许是他的毅力感动了上天,也可能是他的运气足够好,终于是被他找到了,那是一个黎明,他看到前方树木郁郁葱葱,老树,枯藤构成了那里的一切场景,那景色他一生都不会忘。
深山,老林,古寺。
寺庙大开,仿若知道今日有客来到,霍悔拾阶而上,走过那历史斑驳的石碣,走过寺旁的一株古树,终于见到了天机和尚。
天机和尚似乎并没有世人传说中那么神奇,霍悔看着前方那个穿着平凡,相貌平凡,连气质都十分平凡的和尚不禁有一丝失望。是啊!这么普通的老头子,每个村里都可以找到十几个吧!他真的有传说中的那么神奇吗?
霍悔虽然有那么一丝失望但还是耐着耐心,恭恭敬敬的向老和尚施了一礼,向老和尚说明了自己前来的目的。
你既然走到了这里,就是与我有缘,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霍悔顿时更为恭敬,向老和尚讲述了前尘往事,并问出心中疑问,他的亲生父亲刘子文为何会突然发狂杀了那么多人?
老和尚默不作声,遥遥一指,点中霍悔眉心,霍悔瞬间觉得头脑清醒,这一指让霍悔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清楚过,仿佛魔障尽去。老和尚开口说到,你走吧!
霍悔并不满足,他还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当然不会走,霍悔恭敬执礼想要知道真相。
老和尚悠悠说到:你既执意要问,那我便告诉你你吧!你父亲只杀了一人,那就是他自己。原来当初是霍悔发狂杀死了人,他的父亲不忍他年纪轻轻就受到牢狱之灾,就为他顶了罪,而他狂性大发之后却失去了一段记忆。
可怜天下父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