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困觉猪
01
记得2019年的《浙江散文》，有一期“此刻，在岱山”，里面有赵丽宏的《岱山之夜》、谢鲁渤的《天作纸，海为墨，大写岱山》，还有苏沧桑的《与好成说》等佳作，游岱山，绘岱山，咏岱山，欣赏旖旎风光与渔乡风情之余，抒写抵达海岛的人生审美。
身未动，心已远。海岛的风情与诗情，在李白的《海客谈瀛洲》、柳永的《煮海歌》等文人墨客的诗词里若隐若现。
2021年七月，趁着疗休养之风，在“摆渡”到岱山即将成为历史的盛夏，领略“蓬莱仙岛”的真面目，岂不快哉！
作为第一次到岱山的外来客，我对海岛的印象，源于嵊泗列岛、东山岛、南麂岛等的记忆和影像留存，大抵是海腥潮湿风大，美食生猛海鲜，天空明净澄澈，诸如此类。
到达三江码头，车缓缓地停了下来。等待是漫长的，师傅说，有充足的时间，可以下车去方便一下。骄阳似火，大大小小的车辆，井然有序地排着长队等候着。
我们并不着急，无非是中饭晚点而已。假期出行，懂得安静和安心，不失为一种修身的心境，而岱山，正是这样一个少热闹的地方，值得期待。
02
岱山的海，是喧嚣的，这让孩子们变得无比的真实。好玩的年龄，加上有大人在身边，是一定要下水的。
“真舒服啊！”赤着膊，他们享受海浪拍打的乐趣，即使海浪张牙舞爪，他们也不会转身就逃，喝几口盐水，又有什么要紧呢，与海的亲近，几乎是与生俱来的。与海的嬉闹，是最痛快的自由与放纵。
清代文人刘梦兰曾诗云：“一带平沙绕海隅，鹿栏山下亦名区，好将白地光明锦，写出潇湘落雁图。” 赵朴初先生对鹿栏晴沙也有“ 东方奇观，神州罕见”之誉。
卸下满身的疲惫，洗涤内心的尘埃，鹿栏晴沙，人不多，浅滩细沙，可以静静地期许，在东海之一隅。
我带了泳裤，并没有纵身而下，真是愧对了“华东第一”之称的鹿栏晴沙。但我还是喜欢下水，淌水，淌沙，踏浪而行。动作稍微大一点，拖鞋就滑去了，索性赤了脚。一粒粒细小的沙子，调皮地挤进脚趾缝。轻微的酥痒，曼妙的沉浸，是何等的舒服。
女人不下水，并非因为海水的浑浊，而是怕晒，这她有经验，她甚至都没换凉鞋。但她并没闲着，只远远地站着拍照，或者躲在太阳伞下静静地等待。或许，海洋的深邃与豁达，才是女人的彼岸花。
我并不会一直晾着她。
稍微尽了兴，我就淌上沙地，陪她在“铁板沙”上闲走，小跑。3600米的海滩，静谧而辽阔，正好避开人群，独享两个人的时光。
是的，就像做两滴深情的海水，被岱山温润呵护的海水，做两滴世间最幸福的海水，这样的生命是何等的幸运，何其的丰腴。在这里，山海间，蔚蓝的天空下，洗尽铅华，一切都是放下了的单纯和明媚，都是喜欢的样子。
于是，我的手机里有了女人的各种模样，临风而立的，展开双臂的，羞羞的……背景是壮美而辽阔、泛着祥和光芒的岱山的海。
不远处，鹿栏晴沙的泥螺山上，一根镀金的定海神针，矗立在休渔祭海正中原生石的海眼上。
即兴赋诗一首：
岱山夫如何？摆渡仙岛来。
铁板生细流，龙宫脚底踩。
泥螺鸡冠远，神针已定海。
观潮思浩荡，临风拥入怀。
03
海天之间的磨心山，也叫“摩星山”。“摩星”与天更接近更密切，“磨心”显得更浪漫，更有禅意。
观景台的风，扫去了海岛残留的热气。高楼，海岸，大小庙宇，飘着红旗的船只，岱山仿佛一览无余，尽收眼底。人们极目远眺，纷纷在此合影留念。
拾级而上，沿柱绕梁，西游人物图景故事一一呈现，停停看看，脑海里闪出某个章节场景，颇有意思。反正有走不完的台阶，转晕了，出阁停留，迎风而立，绕塔望远，又一派独特的海岛风情。七层玉佛宝塔之上，目光所及，旷远而悠长。
“登摩星足下起祥云，居宝刹胸中得禅意。”三圣殿前的这幅对联颇为写意。
拾级而下，第一次见着了开着门迎客的斋房，整整有两个教室那般敞亮。里边零散又整齐地放着餐盘碗筷，面盆里透出的全是素食的气味。外面的空地里，有笋干、干菜等多种晒货，也净是素食，寺人的清淡寡欢可见一斑。只有石栏前的几株紫色绣球，明亮了静谧的山林。
慈云极乐寺，梵语清音渐起，四位身穿土黄色长衫的寺人，在一位老者的指引下，唱和着，听上去熟练、随意而释放，是一种接近极致的开放与快活。你不得不停下来，静心，放下要离去的偏执，安乐如常。
这在接下去的行程里有了某种暗示与对应。比如女人和我，站在香樟树下，上下观望了起来，并不急着赶路。香樟树的树龄、认养人，好像突然和我们建立了某种联系。世间事，就是这么的神奇，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出磨心山，即赋诗一首：
蓬莱圣境自澄怀，
摩星山上祥云开。
西游悬塔七重天，
宝刹胸中禅意来。
04
穿行在东沙古镇——中国唯一的海岛古渔镇。此刻，天空露出单纯又狡黠的神色，白花花的晃眼。一条幽深小巷，两旁街坊店铺；一桌三人麻将，一处老鹰捉小鸡；两家临街开铺，几簇探出瓦罐的红花，把小镇点缀得朴拙闲趣。
一切都是安静的，连时光在这里也变得闲淡。平房、楼阁错落有致，四合小院保持着一贯的矜持。
恍兮惚兮，董家的雕刻古朴雅致，俞家四口用来腌制成鱼的落地巨桶还在。别致的飞檐和窗格、门楣、梁柱，经得起海风的吹刮，耐得住长久的寂寞，当繁华褪尽、余下的是从容、淡泊，不与世争。
推开明清建筑风格的四合院大门，谁也没有料到，这里竟然是中国海洋渔业博物馆。古朴的民居里，设有十几个展馆，海洋生物的多样性在这里一一陈列：一米宽的翻车鱼，三米长鱼、珍稀的中华鲟、鹦鵡螺、色彩斑斓的贝类标本……种类繁多的海洋生物散发出大海的气息。
各种渔业生产工具、渔船导航设备以及生活用品，定格成博物馆里的一艘木船、网具、一件渔夫的蓑衣，静静地躺在那里，诠释着渔俗文化的种种故事，让人重拾对海洋的记忆。
在这儿呆一会儿，想象着自己正跟随一艘在风雨中飘摇的渔船出海，起网，打捞，鱼虾在甲板上活蹦乱跳，海鸥在上空飞翔鸣叫……
05
金维映纪念馆也在一处四合院内。查看图文资料，见识这位长征女兵、定海女将的传奇经历，巾帼不让须眉，让人肃然起敬。我不禁举起右手，重温一次入党誓词，算是一种正式的纪念与传承。
赋拙诗一首为记：
海岛渔镇三家店，
入党誓词一人念。
定海女将红色魂，
渔歌唱晚东风恋。
06
来岱山吧，留住你多情而禅意的目光。请来岱山吧，淌过细沙，闲游渔镇，登临玉佛，观博物馆，瞻仰英烈，海岛风情万种，一定会让你铭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