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故乡。成年以后自带怀旧滤镜的故乡,令人喜爱、珍惜甚至神往。
我们这一代人回忆中的故乡,总是美好居多吧。可是成年人也许忘了,每个青春期的孩子,都想逃离故乡。生长在大山里的孩子,想要走出大山,闯世界;繁华都市平民区的孩子,也会想离开不属于自己的繁华和喧闹。
离开了故乡,还回得去吗?
我身边有许多朋友,在北上广深生活许多年,早已心照不宣:
故乡,早已回不去了。
想呼吸故乡宁静新鲜的空气,可根本放不下都市的便利和繁华。
想回到田园牧歌的故乡,却发现身上的重担不止房贷和孩子的学业前途。
故乡,的确回不去了。
仅仅是因为贪恋方便快捷的外卖快递服务吗?是放不下灯红酒绿霓虹闪烁的夜生活,放不下网红店的新奇诱惑吗?甚至是还有一腔热血踌躇满志必须在大都市挥斥方遒创造新天地吗?
《望乡》里的6个小故事,每个人回不去或回去的故乡,都有令人深究的原因,值得细品。
作者凑佳苗是日本著名推理小说家,但我劝各位在读《望乡》时,万不可带着侦探推理的缜密逻辑去打开小说。
你当带着一点思乡的感伤、留恋甚至期待,将自己置身于濑户内海上寂静衰败的白纲岛,一如你那宁静的并不富裕的甚至日渐凋敝的故乡。
那里人口日渐稀少,邻里感情和睦,可是关上门,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橘子园》,姐姐离乡25年,成为一名畅销书作家回到岛上,并没有思乡之喜,一直以为她是和建一私奔,并不是,可到底是为什么呢?
《海星星》,妈妈寻找了爸爸一辈子,她真的不知道爸爸的下落吗?大叔,是追求妈妈吗?
《梦幻乐园》,妈妈愧疚一生的祖母之死到底是什么原因?一辈子生活在岛上,到底是什么束缚了“我”?
《云丝》,妈妈杀了爸爸,会对儿女的未来造成什么影响?
……
当你随着作者的娓娓叙述沉浸在过去和现在交叉闪现的白纲岛,你会发现,原来每个人回不去的故乡,都有或震撼或悲伤或遗憾的原因。
越读下去,回不回乡的原因并不重要了,但其中那些平实的话语,发自内心的灵魂叩问,让人感同身受,泪流满面。
“离开岛屿的人只对同样是离开岛屿的人产生共鸣,住在岛上的人也只对住在岛上的人产生共鸣。只有对和自己立场相同的人,才能产生共鸣吗?”
留在故乡的同学、朋友、亲戚,他们有着你 插不进去的密切圈子,不正是这样的想法吗?
“即使我被别人骂几百次凶手都没有关系,但是我希望你,希望你……可以干干净净。阿母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拜托神明,只要我做很脏的工作,你和你阿姐就可以干干净净……对不起,我这个妈妈太笨了。”
“为了进入和你们不同的世界,我付出了多少心血,才终于爬到了高处,你们为什么要追着我不放?为什么理所当然地把我的云丝当成自己的?“
留在故乡的年迈父母,在外漂泊的你,是谁承受了更多的痛苦?
“每次听到谣言,就很难过;每次遭到嘲笑,就很生气。不能分辨什么样的话会成为刀子“
只身拼搏的你,在融入不了的都市和回不去的故乡之间,是不是也是这样呢?
……
幸而啊,故乡毕竟哺育了“我”呀,宜人的气候和大自然包围下的缓慢生活,治愈了“我”的童年伤痛,如今也在治愈女儿的伤痛。《石像十字架》中的故乡白纲岛又不一样了。
《光的航道》又对故乡白纲岛提出了不一样的看法:
每个人有自己的人生,故乡送你出发,却无法一路陪伴。
虽然没有回得去的故乡,但有回得去的老家,怀着治愈身心或建设家乡的目的,都可再回故里,人生,有传承发展,亦有反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