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欲断魂

      又是清明节,又是清明时。人愈老便愈发觉得清明节的重要,愈发的想在这个传统的日子里悼念已然离去的亲人。家族的亲人们已经离开好多年,他们的音容笑貌却始终清晰的盘桓在记忆里,不曾忘却。甚或从未谋面的老祖宗也会在眼前浮现出亲切的模样,在我面前慈祥的走过,构现一幕四世同堂的温情。

      有时我就想亲人们都还在身边,时不时的可以嘘寒问暖该多好,可以看着他们在春日里静静的坐在长椅上眼眉低垂的打盹,儿孙就陪在他们周遭嬉闹,春花也陪着他们一起回忆没有太多色彩的青春。也可以牵着他们的手在凉风习习的夏夜一起听虫鸣蛙吟,看万家灯火。甚或在秋风里为他们披一件衣裳,在冬日里陪他们晒晒暖阳,抑或在炉火旁陪他们唠嗑家常。就这样陪着他们一起慢慢过这岁月静好时光不老的日子。

      但亲不我待,祖母及父亲却已先后离去。年少不更事时不曾体谅他们的辛劳,年岁渐长时忙于求学尔后又远离家乡到异地工作。不曾好好的陪伴过他们,也不曾让他们安享晚年。记忆里满是他们辛苦忙碌的身影。记得当年年过古稀的祖母仍辛辛苦苦的在村头打理一间小店来帮衬家庭,间或还去农地里劳作,不愿赋闲。祖母过世时我还在外地寄宿上学,赶回家时祖母已静静的躺在棺木里。那时正值三月天,满眼都是盛开的油菜花,我就在油菜花里泪流满面,我知道以后的日子里将再也见不到祖母拄着拐杖蹒跚在村头的身影了,也听不到祖母亲切的呼唤了,也不再有机会陪祖母唠叨家常及唠嗑村里的趣事了,她永远的和我们分别了,从今以后我的生命里就再也见不到我的至亲了。而父亲走时我因远在异乡谋生也未能在他身边守候,当我赶回家见到躺在棺木里的父亲时那种从心灵深处涌起的悲痛冲撞着我的眼眶,我泪如泉涌,喉咙酸楚嘶哑无力发声,我一年未见的静静的睡去了的父亲竟是如此的衰老,面容消瘦,头发苍白,此时我才感到我的父亲已经老了,老得我已不再熟悉,老得让我惊惧生命的脆弱,而我的预知里却觉得这一天还很远,以至于很少认认真真关切父亲的衰老,然而生命无常,我却还没有来得及好好陪伴过他老人家,也没有好好和他拉拉家常,好好跟他敬杯酒,他就这样走了,也许他是太累了吧,想这样永远的睡了。一生操劳,为生计,为儿女,寒冬酷暑,田间地头,忙播种,忙收割。农闲还得千方百计做外活为儿女赚取上学费用。父亲向往远方却又一生从未有机会走出去。而今却再也没有机会陪他远行,再也没有机会陪他去看看远方的风景。但愿天国的风景更好,但愿他们在天国祥和安宁。

    前两年,政府要拓宽公路,需要迁坟。我当时心里是纠结踌躇的,我不愿再去惊忧已经安息的亲人们,我相信他们也不愿被打扰,但这又无法避免。那时也正值清明节,当我再次见到父亲时,他已是一具骸骨,但依稀还能辨出父亲的影子,恍惚中父亲就睡在那里,孤独又落莫,而祖母已然融入泥土,无法再得见了。但我相信他们的灵魂已然飞升到天国,不再被这世事所扰。

    又是清明节,而我远在他乡无法回乡祭扫。在这个日子里只能用几串文字聊表哀思,遥祭已然离别的亲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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