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与寂

接到老友邀约打球的电话，惊觉已是周五即将结束的日暮昏黄。怎么突然间就周五了呐？我问着自己，努力细致的回忆昨日以及昨日之前的琐碎生活，企图在流水光阴的斑驳里寻找答案，然而它们是一些重复如现在眼前的画面：高垒的书籍、潦草的文字，以及掉漆或者老旧到无法书写的钢笔。

然而母亲推门而入，询问其他事由，自然被打断了思绪，而我也不愿被这样的问题困扰，回答完母亲的问题，告知她即将去往球场的行程之后，在燥热还未散尽前匆匆步入了下午五点半的街道。

去球场的路上，老友提出绕道去看看当年的中城中学，说着自从初中毕业便很少回来，想看看那些改变的风景，想着自己也很久未看中城的变化，欣然同意。然而去时快乐，往往无法填补记忆反馈到现实的缺失，每每看到那些改变，总会不自觉的与记忆里的片段叠加，而那些似乎是突然间消失的事物，总是一瞬间让自己不知所措。

难免会有些感伤，想起书中总说物是人非，而现实却是物非人非。我们也仅仅只是借着山腰的公路俯瞰着那个崭新的校园，远远触及到它在假期的寂静与寂寞。曾经如何，现在怎样，我们再也没有步入学校半步，开始蔓延某种断裂式的遥远。所谓陌生，大概如此。

在球场的小憩时光里，老友谈论起他的故事，那些有过的不舍与决绝，还有夜晚每每在熟悉的路上到来，却已是欢声笑语变为只剩自己的孤独。不知道如何安慰他的失落，我只能静静的倾听，直到最后他的一声轻叹，所有的过往，在夜幕无声无息的漫延里沉默下去。我大概也能理解那样的感触，只是因为遥远而所有都能承受了。

在夜幕降临的城市灯火斑斓里，又与朋友们聚在一起。远处是广场舞大妈们入夜时分的歌舞音乐与城市的灯火璀璨，近处是自己偷偷离开酒桌，看着河岸波光粼粼与流水潺潺的闲适。细细想想朋友们在酒桌上倾述的故事，各异的经历，各异的颜色，而那些故事中的美丽、怜悯、喜悦……倒映于每个人心中湖面，即是阳光万里的晴朗，也是雨雾朦胧的静谧。

倾听别人的故事，书写自己的语言，轻声吟唱昨日的歌曲，攀附尘埃的岁月与成长，恍惚如同球场上空落日余晖与流云聚散的交错，连同所有的晴日与阴雨，沉静如迷。而一切如同那个僻静球场，在零星行人的往来里，布满空旷，即使我与老友企图用打球的碰撞和疲惫的大口喘息让它热闹，但是在它的过于宽广里，依然都是难以掩盖的岁月静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