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传祥：流泪的金鱼

正午，骄阳似火，距离皮卡城三公里的凌霄湖面已渐渐干渴，仔细看，你或许会看到两只反射光芒的活物在泥泞中挣扎。

“十一，别怕，我把肚子里的水吐到你身上。”其中一条金鱼说，只要你身上湿润，太阳就不会将你杀死。

看着小六卖力地动作，十一也鼓动着鱼鳃学了起来。

夕阳西下，泥泞里的动静吸引了出来散步的渔夫，弯身伸手将满是泥沙的鱼儿放进鱼篓。

“十一你看，只要我们不放弃自己，希望就一定存在。”

鱼入鱼缸，十一鼓着在腮勉强说出话：“六哥，我喘不上气来。”

舌头触碰清澈的水，小六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道：“十一，你快用牙咬下我的两片鱼鳞。”

“为什么？”小六忙着解释，水的密度过低，你把我咬伤，我的血会中和，见十一不肯，金鱼咬着尾巴向旁边的石头割去。

平静的鱼缸散发出淡淡的腥味，两鱼大口吞吐着水保持生机。

深夜，床上的渔夫搂着瞎眼的妻子商量：“今天出门，捡了两条鱼，医生说你需要补补身体，明天我来炖汤给你喝。”

鱼缸内小六看着十一熟睡不舍打扰，缓缓吐着水泡将她唤醒：“十一，一会我浮到水面，你借力跳出去。”

水花四溅，小六挥动着着受伤的尾巴送十一跃进池塘，那一刻似乎有到道光在她尾后散开。

塘面，十一催促：“六哥，你快出来啊！”

“乖，你先走，我休息会有了力气就去找你。”

凌晨，渔夫拿着刀走进鱼缸，看着孤零零的小六，好奇问道：“为什么你不走？”

“我爱她，舍不得她死，你救我们，我来还你情，给你媳妇补身体。”

刀放一边，渔夫捧着鱼缸将小六放入池塘：“去吧。”

游过小溪，穿过水藻，在一处平静的水面，小六看着十一围着一条金鱼嬉戏。

“十一，你开心吗？”面对提问，十一晃着脑袋不知所措，不多时她摇着尾巴又向另外一条金鱼游去。

身后，小六吐着气泡，喃喃说道：“七秒的记忆。”看着十一与金鱼嬉闹的场景眼角慢慢流出水迹。

正午时分，小六游到渔夫面前，一头撞在鱼钩上。

“为什么还要回来？”小六嘴角留着血道：“看到她很幸福，我就满足了。”

一声轻叹，渔夫挥刀。午饭，一只鱼头放在桌前。

鱼骨顺着下水道流入池塘，十一满不经意的吃着，前面有金鱼呼唤，她加快速度游去。游到一处，涩涩的水涌入喉咙，是小六的眼泪，十一吐着泡催促金鱼：“好苦，我们去其他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