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中发生过什么真实又特别变态、骇人听闻的案件?

08年,开源水库惊现溺水女尸,案件的蛛丝马迹却都显示死者为自杀。而负责这起案子的警员,最后都溺死在水里。

“303公交车”、“老坟下的哭声”、“故宫走廊的头发”、“重庆无头出租车司机”。

异案调查局组员张垚,给你讲解那些年我亲身遇到的灵异无解案件,案件的结局,颠覆你的三观,冲击你的视网膜,惊悚慎入!(有点长,建议先点赞收藏,方便下次接着看!)

毕业那年考上了警校,毕业后分配到了刑侦档案科做了个录入员,每天和办案、申冤,八竿子打不着,每天唯一的乐趣,就是翻阅那些重案要案,过过眼瘾。

当我准备录入一个十年前的案子的时候,却觉着有些蹊跷。这是一桩已经结案的案子,死者是一名女性,二十六岁,死因是自杀溺水,就死在郊区的水库里。

我之所以觉得蹊跷,是因为这个案子从立案调查到结案,用了足足半年的时间,并且当年那些负责调查这起案子的刑侦队员,都出了意外,而意外竟然都是溺水。

爷爷曾经在验尸的时候和我说过,水是生命之源,也是生命的尽头。凡是溺死的人,身上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冤屈,溺死的过程是很痛苦的,就算是自杀,也没有人愿意选择这种死法。所以多数人会选择服毒、跳楼、上吊这种简单快速的办法。

用爷爷的原话说,那就是所有自杀溺水的案子,都是冤假错案。

一面是我自小引以为傲的爷爷,另一面是白纸黑字,权威但蹊跷的结案报告,我一时竟生出了一个念头,那就是这起案子不简单。

我利用职务便利,调取了当年负责这起案子的前辈的资料,可却发现除了姓名和照片之外,竟然什么都没了。连个人简历,也终止于2006年,关于2006年的这起‘3.23水库自杀案’事情,只字未提。像是有人将这段历史刻意的抹去。

带着疑惑,我放下了手头的工作,拿着档案找到了科室的老档案员——老丁。

老丁快退休了,在这个科室录了一辈子档案,近几十年的案子都经过他手,这些他最了解不过了。而他也是个很健谈的人。

我找到他后就开门见山的说,想打听十年前的一个案子。他拍着胸脯子说:“要说破案我是破不了,不过问案子,你可是找对人了。说吧,哪个案子?”

“就是这个,3.23开源水库自杀案。”我顺手把档案抵到了老丁面前,当他的余光瞟到档案封皮上的字的时候,眼神不经意的抽动了下,迟疑的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看这案子发现里面有点蹊跷,所以有点好奇。”

“我不了解这个案子。”

老丁原本滔滔不绝的嘴巴忽然闭上,竟直接摆手拒绝了我的问题。这不是他的一贯作风。我反复问了好几遍,他却一口咬定这个案子他不知道,对于其中的细节也无可奉告。老丁的眼神骗不了人,直觉告诉我,他是了解这起案子的,但他为什么不说呢?

见老丁守口如瓶的样子,我深知在他口中也撬不出什么问题,但同时也坚定了这是个错案的想法。一下班,我连便衣都没换,打车就直奔当年这起案子的事发地点而去。

开源水库在郊区,约莫二十公里左右,三面环山,水库就在三面山的中间地带,像是一个‘大盆’,走到水库旁边,我就感觉浑身不自在,有点冷。

我爷爷是仵作,他验尸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但却不避讳我,一些要领他还会随口和我说,比我上警校解剖课时候的导师讲的都入微。同时,他还很喜欢钻研易经、风水一类,没事的时候,他还会和我讲讲风水,在儿时,那些对我来说都很高深,听不懂,但这么多年过去,我也耳濡目染,对风水一类的东西也略知一二。

当我看到开源水库的第一眼,直觉就一个字:凶。

水库是储水的地方,水在五行中又是财,一般要四面全包围起来,可这里只有三面环山,另一面是空荡荡的,这在风水中是很不吉利的,不但漏财,而且居住在这附近的人们的日子也不会富有。

虽然这种水利工程都是国家扶持政策,不提倡封建,但是私底下,这些建筑师设计图纸的时候都会刻意注意这些东西,都是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可这水库建造成这样,我只能认为这建筑师不过脑子了。

我围着这水库走了半圈,虽然这挺冷,但水面一直很平静,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时隔十年,尸体早已火化,相关的警员也都不在,我想要查真相,的确有些棘手了。我下了山,山脚下有人居住,十年前这里死了人,这么大的事儿住在这附近的人一定知道,说不定我能从他们口中得到一些有价值的消息。

我找到了一家房子比较旧的人家询问,对方见我身着警服,就让我进了院子。

“你好,我是市刑侦局的,打扰一下,想问点事情。”

我把证件往他眼前一晃而过,生怕露馅,因为我给他看的证件只包了一层皮,里面的内容是档案科,而不是刑侦科。

好在这家人还挺淳朴,也没怀疑,就让我进去了,“有什么您问。”

“是这样的,我是为了十年前的一个案子来的,2006年3月23号,在开源水库有个女人跳水自杀,请问对这件事,你了解过吗?”

她一听我这么问,微微一愣,坐在院子里的中年人猛地站起来,抢先一步回答:“对不起警察同志,这件事儿我们不清楚,我们是租的房子,近两年才搬进来的。你再去别家问问吧!”

他约莫四十多岁,皮肤黝黑,是典型的庄稼地人,走到门前,和妇人贴的很近,下意识的挡在妇人身前,我断定他是这家的男主人。说话的时候神色有些慌张,眼神飘忽不定,手也不自然的摆在胸前,这是下意识的防备姿态,警校四年的学习告诉我,他在说谎。

那妇人也对我下了逐客令,说着就要让我出去,我站着不动,故作严肃道:“我是刑侦局的,奉命调查,公民有义务配合我们的工作,不然这是谎报隐瞒案情,是违法行为,如果对案情造成了不利发展,你们也是要担责任的。”

二人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被我一下子唬住,面面相觑起来,看来我的‘威慑’起了作用。过了一稍,男人才缓缓开口,似乎有难言之隐,道:“张警官,不瞒你说,我的确知道这个事儿,只是不敢说啊!那个水库,邪门啊!”

“邪门?怎么个邪门法?”

见他开口,我立刻追问。

“具体怎么邪门,我也说不上来。但是张警官,我劝您最好别趟这趟浑水,当年也有警察来问过,可最后都淹死在了水库里头。”

没等他说完,我迅速抓住重点,“等等,你刚才说,之前调查这个案子的警员,都淹死在了水库里?”

听到他的话,我眉头一皱,这倒是一件蹊跷的事儿。如果说女人死亡是自杀,警员的溺水是偶然,那牵扯到这起案子的警员全都跳进一个水库里淹死,这就绝不是那么简单了。傻子都不会在同一个歪脖子树上吊死,更何况那几位警员,当年都是警局的精英队员!

隐隐的,我觉得有些不安,这种事儿明摆着不是什么意外自杀,里头定然有隐情,为什么草草结案,当年不继续调查下去呢?

“对啊!我记着这案子当时有四五个警察负责吧,都来村子里走访过,也就几个月,这几个警察一个接着一个的淹死在山上的水库里头。”

“后来呢?就没有人继续调查过么?”

“有啊,这案子是挺悬乎的,那几个警察死了以后,又来了一帮穿着不像警察,却能拿出证件的人,还扬言一个月内破案,牛皮吹的叮当响,可最后也没说出个一二三来,只说是意外。这理由谁能信啊?村儿里的人都说,山上的水库里头有勾魂的鬼,吓得能跑的都跑了,村儿里剩下的,也就我们这零零散散几户不便走的了。”

“哦……”我点头,心里打起算盘。

暂且不管这个男人和我说的话的真实性,我做出的推论是一起恶劣的连环杀人案,作案人员的手法非常高超,伪造现场的办法也相当高明。爷爷曾经说过,其实验尸,最不好验的就是溺死的人了。因为人溺死以后,五脏进水,身体会‘巨人化’,一些死前的特征都不明显,就算身上出现了淤青和刀伤,你也没法辨认出来是不是在水里撞的、或者被水底的石头划的,最难办的,还是那种身上一点外伤没有,生前情绪稳定,且胃里检验不出任何东西的尸体。有时候这种死者,就算所有人都怀疑是他杀,但没有任何证据支持的情况下,你也不得不做出‘排除他杀’的结果。

我陷入了沉思,如果我的推理成立,那么凶手究竟是用什么样的办法,将女人和几位警员‘淹’死在水中的?成分检验合格,外部检验无外伤,死者和警员生前情绪都很稳定,难道说……那水库中真的有鬼?

忽然,门外寒风吹进,木门被吹的‘咣当咣当’作响,吓得我一激灵。

“害怕了?张警官,没事儿,这事儿谁听了谁都怕。只是你好像对这案子前后都不太了解啊……”他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着我。

我生怕穿帮,忙说:“啊,是啊。我是新来的,对案情了解一些,但是细节不太熟悉,你说的这些和我掌握的资料差不多。”

这是一个粗枝大叶的淳朴汉子,没什么坏心,笑着说:“我看张警官挺年轻,也就二十出头吧?我今年四十三了,论岁数,你算是小老弟。我叫周祖。”

“那就谢谢周大哥告诉我的信息了!”聊了几句,他给我的感觉挺亲切,没几句话就称兄道弟,我并不介意这些,第一他年龄比我大,也没坏心,第二,和群众打成一片,有利于开展工作。

“那大哥得啰嗦几句了,你现在还年轻,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大哥劝你,和领导说说这活你干不了,案子有的是,命还就一条,这水库真邪门的紧!”

扯了一堆没用的,眼看到了饭点,周祖夫妇非准备留我在家里头吃饭,用他们的话说,他们家很久没来过人了,我能来也是缘分。我还有事儿没查清楚,找了个借口就脱身了。出了大门以后,我又陷入沉思。

刚才和周祖夫妇的对话中,我也有意无意的打探了一些,水库里死的女人不是这村里的人,但这村子里有人见她来过。

档案里面,这女人是一个水产市场的摊位老板娘,丈夫好赌,家底都赌光了,要说情绪不好自杀也是有可能的。可她为什么偏偏选择在离家这么远的水库里头自杀?为了不让人发现?这解释不通。

我感觉我陷入了死循环,这样想,永远也找不到突破口。我想起了爷爷,他和死人打了一辈子交道,虽然没有亲自做过刑侦,勘察现场,也没有接受任何实质性的头衔,但他的经验是最宝贵的。我直接下山回家。

刚下山,冷风一吹,感觉自己晕乎乎的,可能是不习惯山里的气候,也可能着凉了,我也没在意。

到家之后,爷爷已经把饭菜做好,桌子上摆着的是蒸螃蟹。

“爷爷,我今天看了个案子,觉得是个错案,想请教请教你。”

“案子?你不是档案科的吗,错案和你有什么关系?”

“您小时候不是教育我吗,人活着就是有使命的,法医寻找真相,仵作给死人申冤,虽然我不是仵作吧,但您是啊!我是您的孙子,自然也要接个衣钵,见着错案了,也不能装看不见不是?”

我一面坏笑着,一面把最肥的螃蟹递给爷爷。我会耍嘴皮子,爷爷白了我一眼,但眼神中还带着一丝欣慰,他拿起面前的螃蟹,把螃蟹爪子上绑着的皮筋拿下来,一手拿着皮筋,一手拿着螃蟹。

“您这是什么意思?”

“你看,螃蟹和皮筋,你能联想到什么?”

“这……”我挠了挠头,说“螃蟹和皮筋,一个是海鲜活物,一个是工业制品,一个能吃,一个不能吃,这两个东西完全没任何关系啊,这能联想到什么?”

爷爷点了点头,又把皮筋给绑了回去,说:“一开始,这两个东西是没关系,可是现在就有关系了。有时候吧,你不能死脑筋,看似没有任何关系的两样东西,经过波折以后,他们兴许就产生了关系。物体如此,案子也如此!记住,想要破案,绝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看待案子,因为那些逃之夭夭的犯人,往往有着非同寻常的智商和反侦察能力,早已超出了正常人的范畴!”

爷爷一席话,点醒迷雾中的我。

“我懂了!水库……女人……女人是做水产生意的……水产……女人……水库……水……”我反复念叨着这几个词语,一拍大腿:“这个女人是做水产生意的,她丈夫好赌,生意也差,水库里有鱼,她有可能没钱进货,想去水库里面捞免费的水产然后拿来卖,如果假设成立的话,那么那个杀人的凶手很有可能是同行竞争作案……爷爷,您看呢?”

爷爷把螃蟹盖子打开,用筷子挑起一块肉:“思路是对的,你开窍了。不过对于案子要严谨,假设可以有,但定论,绝不能下的太早!比如,你怎么就断定水里有鱼呢?你实地调查过吗?”

“爷爷,这水库里头怎么可能没有鱼呢,里面又没人管,又是在大山里头,别说是鱼了,就算是有蛇都是正常的。”我觉得爷爷的教诲是正确的,但是说水库里没有鱼,就纯粹是为了敲打我而已。

“呵呵,你这小兔崽子。好,那咱们爷俩就打个赌吧,我就赌这水库里没有鱼,赌注嘛……你不是一直想进刑侦科?如果你从那水库里头钓上鱼来,我可以试着和老伙计说下,让你进刑侦科试试。不过如果你钓不上来鱼的话,你就老老实实的在档案科呆着,稳稳定定的上你的班。”

“真的!?”听到把我调档案科,我眼前一亮。说实话,虽然爷爷和尸体打了一辈子交道,但是他并不想让我这个唯一的孙子进入警界,而是想让我随便找个工作,够吃够喝就行了。用他的话说,我八字弱,丙火冲弱水,从武则险,从商则平,从工而终。意思是我八字弱,去当警察,前途凶险,从商也不会有大出息,只有安稳上班才能平安过一辈子。

我一直都没把这个当回事儿,觉着就是爷爷疼我,并且做警察的确危险。但是爷爷拗不过我,最后也只能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让我去档案科做个录入员,虽然和刑侦不搭边,但也能说上话。

爷爷此时和我打这个赌,我高兴坏了,因为这是一个必赢的赌局,我觉得爷爷开窍了,终于同意我做刑侦了。说完,我在村里的乡亲家里借了一张渔网,跑着出门,对爷爷说:“爷爷,您等着,我这就给您捞一条大鱼去!”

爷爷看着我离开的背影,摇头笑了。

一路小跑着上山,我都没觉着累,把渔网撒下去,等了大半天,可却发现……我竟然真的没有捞上来一条鱼!

我愣住了,用手电照射湖面,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这水库里的水清澈的很,水库的周围,连青苔都没有!有一句俗话说得好,水至清则无鱼,可是这偌大的水库,竟然真的如爷爷所说,没有鱼!?

爷爷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头皮发麻,后背感觉有点冷……

高处不胜寒,夜里的开源水库清冷,此时却没有一丝凤。

水面风平浪静,惨白的月亮倒映在水面上,三面的大山,在月光映衬下更像三颗恶魔的獠牙,而唯一的缺口,却是通往地狱的深渊,我整个人压抑无比。这起案子,超乎我的想象,甚至我有些理解为什么会草草结案了。

偌大的水库一条鱼都没有,参与进来的人接二连三的淹死……

就算是无神论论者,也不可能完全不害怕!就算调查,都不知应该从何查起!难怪十年前,这些精英警员用了足足半年时间,非但没有破案,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如果说这起案子和我一开始所设想的一样,是一起伪造现场、制造错觉盲点的连环杀人案,那么这个凶手的手法是有多高明?

姑且不论他是如何让一个个精英警员在此地淹死的!就连清空水库的鱼,都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这水库大的像湖,最深的地方更有几十米深,浅的地方也有两三米。抽干水?这是天方夜谭,龙王爷来了都做不到。

投毒?当年的尸检结果,药物检测无任何异常,如果水里有毒,早就会被检测出来了。非但没有毒,而且水库里面的水还相当清澈,这倒是我一开始没注意到的。

我沉思着,爷爷又为什么断定这里没有鱼?

难不成爷爷当年参与过这个案子?我从小到大,爷爷经手的每一起案子我都知晓,十年前的3.23日,刚过年没多久,我每天除了上学都陪着爷爷,那段日子,他从来也没有验过什么溺死的女尸,更没验过什么溺死的警察。

正当我心情几乎坠入谷底的时候,我忽然看到水面上有动静。。

我心生疑惑,立刻警觉起来,对一切不寻常事物保持警戒和质疑,是作为一个警务人员最基本的素质,哪怕我只是个档案科的不入流的录入员。

我皱着眉头,水库里面没有鱼,水里的动静是什么?难不成是水怪?

我悄悄的观察起来,可当我朝着水面中央看去,竟发现水库里,有一个绝美的女人在洗澡,她的双手反搭在水库边上,两条洁白的腿来回的淌水,看得我眼花缭乱。

我今年也才二十出头,从小也没有谈过朋友,对男女之事也有着本性的憧憬,当下吞了一口唾沫,呆呆的盯着水面,期待着‘美人出浴’的一刻,能让我看的更为仔细。

这女人好像能听到我内心的话一样,果然缓缓转过头。

糟了,要被发现了。

当她的目光和我对视的一刹那,我看不出她有任何的惊慌,反而略带笑意,对着我勾了勾手,动作中似是挑逗,转身朝着水库中央游过去。

“小姐,别去里面,那里面水深。”我连忙提醒一声,开源水库是很多年前建的了,里面深浅不一,安全的地方只有两米深,但水库中央地带却深几十米。虽是看的入迷,但见此情景也不能不提醒,我一心只想叫她上来,慢步跑到了水库边。

可这时,我却却忽然感觉有人在后面踹了我一脚,我没稳住身形,扑通一声掉了进去。

我是会游泳的,在警校训练时还拿过几次第一,虽然游泳池和水库的环境有天壤之别,但我自认为在这里是可以自保的。

可当我掉进水中后发现,我全身就像泄了力的气球,整个人不停的下坠,不管我怎样滑动臂膀,都无法浮在水面上,这水似没有浮力一样,我只有不停的用手上下拍动,才能努力将头露在水面。

这实在太邪门了!我慌了,慌乱中,我看到一条垂到水中的废弃电缆,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抓住,这才使得自己浮在水面上,本以为我安全了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抓住了我的脚,不停地把我往水下拉。

这一瞬间我慌了,这水库空荡荡的,是谁在下面?我猛然想起刚才洗澡的女人,这大晚上的,水库里这么黑,怎么会有人在这里洗澡?

我终究敌不过水下那股力量,电缆最后从手中滑落,我一下子被拽到了水底,苔藓味的水涌入口鼻,我的气管火辣辣的,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用力的在水下蹬腿,却无力挣脱。这一刻,冷冽的水灌进鼻腔,水中夹杂着死亡的味道,我仿佛明白,爷爷那句“八字弱,丙火冲弱水,从武则险,从商则平,从工而终”是什么意思了,可现在明白,是不是太晚了?

在水中,我睁开眼往下看,果然看到了一个身影,正在下面拽着我,正是刚才洗澡的女人。可不知道为什么,这道身影我总觉得熟悉……

十年前水库落水溺亡的女人生前的照片,和此时此刻在水底‘拉’着我的女人,一模一样。

这一瞬间,我头皮麻了。

脑海顿时空白,四肢也停止抵抗,冷汗合着清水,在波动中随波而去,留下只有高悬清冷的月,放弃抵抗的我,和水下那脸色苍白的女人。

正当我哀莫大于心死之际,水面上照射下来一道刺眼的光,紧接着水面上跳下来一个人,三两下的游到身边架起我。

奇怪的是,当此人下水以后,水下抓着我脚腕的手竟自觉松开,我全身上下那消失不见的力量好像一丝丝的回归到身体。

他水性很好,将我拖到岸上,我瑟瑟发抖如同死狗一样被他丢在岸边,在手电光的照射下,我看清了他的面孔。。

是爷爷。

这一刻我险些失声哭出来,但我发觉不光是四肢,就连我的泪腺都没有力气了,只剩下疯狂的咳嗽。喉管和胸前火辣辣的疼,吐出了近半盆水才缓过劲来。

“就这点本事,还打赌想进刑侦科?”

没有安慰,没有往日的慈祥,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冷漠和严肃。

我落寞的低着头,止不住的抖,精神有些失常,口中念叨着:“有鬼……有鬼……水库里有鬼……”

一个响亮的巴掌,将我从恍惚之中打回现实,爷爷将我带回了家。我躺在床·上望着房顶,发了高烧。

回家以后,我吃了退烧药,爷爷说我只是惊吓到,又着凉了而已,睡一觉就好了。本身吓得不轻,又在水里一通折腾,我昏昏沉沉就睡着了

到了后半夜,我忽然听到耳边有水滴的声音,我还没从掉进水库的阴影中走脱出来,听到这声音,耳朵立刻竖起来了。紧接着,我觉得周围的空气也变得冰冷起来,就像是坠入了冰窖一样。我心中愈发不安,猛地睁开眼,忽然看见我的床头,坐着一个女人。

她穿着一身老土的白色衣服,湿漉漉沾染着淤泥,可脏兮兮的衣服却丝毫遮掩不掉她绝美而苍白的脸。

她浑身湿漉漉的,头发垂在胸前,水珠顺着发尖滴在地上,我全身的汗毛竖起来,这就是十年前在水库自杀的女人,也是今晚我在水底看到的人!

她来找我了!我拼命想要起来,却发现根本动弹不得,连声带都无法发出声音,纵然我使出全身力气,也只有眼皮能听使唤,我知道,这女鬼又来找我了,我是被鬼压床了。

这时,她忽然动了,将手指放在了嘴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我内心极度恐惧,但是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强行镇定下来,见到我冷静下来了,她忽然笑了笑,与我想象中不同的是,她笑的很真,并不诡异。一时间让我有点失神,打消了大部分恐惧。

我发现我可以说话了,但是我没有大叫出来,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害我?”

可她却拼命摇头,双手放在眼前摆着,嘴巴一闭一张却发不出声音,好像委屈的样子。

“你……你不能说话?你的意思是,你没想害我?”我试图理解她的动作。

她忽然点头了。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十年前为什么自杀?调查你案子的警察又为什么相继溺亡……他们的死,和你有关系吗?”

我问了这些,她拼命的摇着头,双手放在身前摆动,像是在辩解着说,不是我干的。

“好吧,可是晚上,你为什么要拉我下水?你又为什么来这里找我,难道不是来勾我魂的?”

我刚问完这话,她忽然双手紧抱着头,嘴巴一闭一张,通过口型好像在说:头好晕,头好晕,救救我,救救我……

我猛然坐起来,不停地喘着粗气,汗水已经湿透了枕巾。

是一场梦?

这时,爷爷拿着水进来,我喝了几口不停打量房间四周。

我问爷爷,刚才我好像看到那个女人来找我了。

爷爷说,你是做噩梦了吧?

我看向窗外,此时已经天亮。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我在梦里见到的女人是那样真实。

我犹豫着,慢慢的说:“爷爷,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爷爷说:“心里没鬼,世间则无鬼;心里有鬼,众生皆为鬼。”

“那我昨晚在水库里看到的是什么?”

“有的时候,肉眼看到的未必就是事实!作为一个刑侦人员,绝不能过于依赖眼睛。推理、心理素质、细节、声音乃至嗅觉,一样都不能少。如果你只相信你的眼睛,那你这辈子都调不到刑侦科。还是老老实实的在你的档案科上班吧,这个案子你不准再插手!”

爷爷这段话好像点醒了我,是啊,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鬼呢?

我昨天从山上下来,就觉得有些头晕,可能从那时候开始就发烧了,而后又一直忙活调查案件,山里瘴气重,人又得不到休息,很可能产生幻觉,说不定我是失足跌下水的。至于在水中看到的女人……也可能是我的幻觉,假想罢了。至于来找我的‘女人’,只是一场梦而已,不必在意。

这么一想,似乎一切都能解释的通了。

爷爷转身出了房门,我下意识的低头,却发现我房间的地板上不知何时出现了诸多水渍。

我蹲在地上,水渍的味道和水库里水的味道一模一样。且还有一些只有水底才会存在的黑色淤泥……

水渍和淤泥是哪里来的?猛地,我想起了刚才那场梦,这水渍和淤泥,正是那‘女人’在我梦中所站的位置!

我打了个哆嗦!这真的是梦?梦里的场景,为何与现实如此契合?

这件事,我没有告诉爷爷。

爷爷已经做好了早饭,我把水库里面真的没有鱼的事情和爷爷说了一遍,爷爷并不惊讶。

我问爷爷,您从没去过水库,为什么知道那里没有鱼呢?

他说:“你从小就跟在我身边,我检尸的时候你也没少看,我说的话你也没少听,难道你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做风水吗?”

风水?

我惊了一下,连问爷爷是怎样下定结论的。

爷爷说:“你昨天和我描述,那水库三面环山,一面有豁口,整体又是凹在环山中央的,如果四面环山,这样的风水是聚宝盆的风水,乃宝地。但一面打开了豁口,这风水格局便截然相反了,不但钱财留不住,反而会漏财。也就是说,住在这附近的人们,都会落穷。而财,也是万恶之源,在风水的角度上讲,财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也是污秽的东西。这个地方的风水,将‘财’和‘污秽’的东西都漏光了,就只剩下清水了。 有一句话说的好,水至清则无鱼,虽然这水很干净,但这水里面,不会有任何的生命,不光动物,就连水生植物在这里恐怕也无法存活。”

我听的有些惊讶,风水这东西,我一直作为业余爱好来研究。抱着一种可浅学而不深信的心态,可爷爷和我说完后,我就震惊了。

爷爷讲的,都是风水易经的那套理论,和现代科学风马牛不相及,可事实上,他说的却是真的。那是我亲眼所见,水库里没有鱼虾,也没有水草,清澈见底。

“那您的意思是,这个世界上有鬼的了?不然风水为什么会这么准?”

爷爷摇头,“不要把风水和鬼神混为一谈!风水玄学并非迷信,而是另一种科学,只不过懂这门科学的人少之又少,加上骗子多如牛毛罢了。用科学的方法解释,那就是和整个水库周边的地势构造、气候、空气对流有关,以及水里的泥土、石头地质等等。如果用科学仪器检测,一套检测,专家会谈,再到下定论,起码要一年半载,而灵活的运用风水,一眼就能看出门道,中华五千年,老祖宗研究了一辈子的东西,你当是闹着玩的?”

我对着爷爷竖起大拇指,说:“还是您厉害,一眼就能看出门道。爷爷,我估计这个案子世界上也就您能破了,要不然您……”

爷爷一听这话,脸色立刻就耷拉下来了:“你怎么还惦记这个?我不是说了不让你碰这见事儿了吗?”

“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件错案不管啊。”

我用着几乎祈求的语气。

“如果你不想引火上身,就不要碰这案子。这个案子远没有那么简单,难不成养了你二十几年的爷爷,还能害你吗?如果你执意要查,就别想出这个门。”

爷爷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用一种不可抗拒的眼神看着我,既然他说不让我碰这个案子,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说的话还没有一句是错的。我也很害怕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会在我身上在发生一次,对于那个水库,我还是心存忌惮的。

我唯一不理解的是,爷爷口中的没那么简单,究竟是哪里不简单?难道说破个案子真的能丢了命不成?除了风水以外,除非是灵异力量作祟,不然我真的不信能丢了命。想到这里,我猛然又想起了昨天那个女人,以及当年涉及这起案子的所有丧生的警察……

不由得,又打了个哆嗦。

我点头,答应爷爷不再着手这起案子。

匆匆吃了早饭,换了身干净的工装就去了单位。

老丁到的早,一边悠哉的翘着二郎腿抽烟,一边看杂志,我进来闻见一股子烟味,眉头一皱,说单位里头不让抽烟,罚款二十。

“奶奶的,要烟直说,少来这套。”老丁白了我一眼,把烟盒丢来,我才满意的点上,一块儿吞云吐雾。

“小张啊,今天气色不大对头啊,昨天晚上没睡好?”老丁看我脸色不好,问道。

我点头说是,昨天晚上差点死了。

“差点死了?别说这丧气话,岁数这么小还死死的,你……”老张说了一半,猛然把杂志放下,指着我问:“你小子昨天不会去开源水库了吧?”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他一拍大腿。

“你啊你啊!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那地方你都敢去?”

“你这不是知道吗?那你昨天为啥不告诉我?”我反问。

老丁叹了口气,说:“我昨天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啊。你知不知道十年前,负责案子的那几个警察,最后都是什么下场?不是我迷信,而是真的,开源水库那地方不干净。你既然活着回来了就是好事儿,听丁叔一句劝,以后你可别多事了!”

我说知道了,这案子我不管了。不过你去过水库吗?为什么知道这些?

老丁摇头,说我是没去过,但是这案子在当年可是轰动警界啊,连唐队长都淹死在里头了,谁还敢插手这起案子?

老丁口中的唐队长,就是当年水库案调查组的组长——唐锋。

“唐锋这小子,十年前可是个相当有影响力的人物,履历足,经验丰富,当年二十六岁就当上了刑侦队副队长,是警界历史上最年轻的副队长,上级领导尤其看好他,甚至还有领导打赌,说他不出两年,就能干到大队长。可没想到竟然在水库里面溺死了。最关键的是,唐锋之前是当兵的,海军陆战队专业,那水性没得挑,到水里和鱼没什么两样!别说是水库了,就算是个太平洋,人家甚至也能游个来回!”

我眉头紧皱,老丁说在太平洋都能游个来回是太夸张了,不过也足以证明唐锋的确水性很好。

“咱们搞刑侦的,甭管啥职务,只要进了警局的大门,就算是看门儿的,那也是唯物主义者!按理来说不应该信这个,可是自从唐锋同志溺死以后,小组里头其他的队员也相继溺亡,而且淹死的地点,淹死的方式,和唐锋如出一辙。没有伤口,药检阳性,你说说,这事儿吓人不?”

如果我没有遇到昨天的事儿,我会认为老丁的话是夸大其词,可现在我却不这么认为,反而表示深刻的认同。我把档案重拿出来,仔细的对照着水库里自杀女孩的照片,结果令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再次确信,昨晚我在水库中看到的女人,和死者是同一人……她叫孟瑶。

我把档案迅速塞回去,放回原位,暗自发誓绝不继续插手。

这时候,警局的报警电话响了,接线员询问了情况,将地点记录后就挂断了电话。

“集合集合,命案!”

刑侦科的人都抬头看向接线员,问什么情况?

“接到报案,十分钟前,开源水库发现男尸一具,男尸名叫周祖,片区民警同志已经先行过去处理现场了,片警同志初步推测是溺亡。”

“什么?开源水库……?”

“不是吧,开源水库怎么又死人了?”

“你们听没听说过十年前的3.23?那个水库……不能去啊!”

刑侦科的同志一听到开源水库,就开始低声议论起来。局长此时拍了一下桌子,说:“肃静!叽叽喳喳的说什么呢?”

而我,也心里惊了一下。

周祖?不就是昨天我走访调查的那个大哥吗?怎么会是他……

“好了,同志们,你们都是优秀的共产主义者,更是人民的公仆,人民的生命财产受到威胁,我们都要站在第一线!3.23的案子已经过去十年,并且已经结案。你们都是优秀的刑侦队员,那些小道消息你们不应该相信!这起案子,谁自告奋勇?”

众人鸦雀无声,此时唐依站起来,“余局长,我去。”

唐依是我们警局里唯一的女警,身高170,长相一流,不比那些当红一线明星差!在整个警界都有名,她的名气不单单因为她是警花,还因为她的资历!她在实习期间,就帮助缉毒署的同志缴获了大批毒品,还顺藤摸瓜捣毁了三十人的制毒工坊,缴获毒资数百万、冰·毒、大麻、和各类违禁药品二十多公斤。在过去的一年里,更是破获了命案九起,走私案两起,拐卖人口案一起,破案率高达百分之百!她今年,仅仅二十四岁。

此等要长相有长相,要能力有能力的女神,掳获无数撸‘sir’的心,但看到人家的资历以后,都老脸一红,谁也不敢明说,人家这么优秀,自己别想吃天鹅肉了!

见唐依站起来,其他人也纷纷自告奋勇,最后局长确定了包括唐依在内的五个同志组成的小组,外加一个法医。

“准备好了吗?出发!”局长一声令下,六人就要走。

我猛地站起身,喊了一声:“等一下!”

众人纷纷看向我,余局长问:“张垚,你有什么事儿?”

“余局长,我也想跟着一起去。”

老丁在我身后偷偷拽着我衣角,在我耳边轻轻说:“他娘的,你疯了?赶紧坐下,别多事!”

我伸手暗自把老丁甩开,往前走了一步。

“你是档案科的,做好本职工作就可以,出现场让唐依他们来吧,”

“可是……我是这起案子的知情人,我和死者认识,并且昨天下午我还去过他家……”

“什么?”余局长听完后,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我。

“余局长,既然他和死者认识,就让他跟着一起来吧,也没坏处。”唐依上前一步,余局长点头批准。

我不顾老丁的反对,跟着唐依等人上了车,摇上玻璃之前,我还看见老丁用一种着急狠不得拍大腿的表情看着我。

两辆警车,伴随着警笛一路呼啸,车子开不上去,便停在山下,红蓝相间的灯光亮起,山的入口处守着一辆白色的警车,黄色的警戒线已经把入口封死,还站着比我们早到的民警同志。

“你好,我是刑侦科的唐依,负责和你对接这起案子,辛苦你们了。”唐依干练的敬了个礼,“带我们过去吧,一边走一边说。”

我们几个人始终跟在唐依的后面,上山过程中,民警刘桂把案子介绍了一下。

死者名叫周祖,是开源村村民,住在山下,43岁,尸体是今日早上八点左右被发现的,发现人是其同居妻子张霞。尸体已经打扰上来,初步鉴定死亡时间十个小时左右,尸体无明显外伤,死者生前不会游泳,无正式职业,平日里和妻子卖菜维持生活,生前没有仇人,没有经济和感情纠纷,疑似醉酒失足落水。

到了水库边,我看到死去的周祖躺在担架上,衣物被褪去,眼睛是睁开的,只有隐私部位被白布遮上,皮肤已经被泡出褶皱,手脚已经被泡出白色的水泡,死状极惨。张霞正跪坐在一旁哭泣着,被两个民警一左一右的安抚着。

我想上去安慰一下她,毕竟我和他们有过一见之缘。唐依却把我拉住,说办案人员要避嫌。

我和随行法医去检查了周祖的尸体,和民警刘桂说的差不多,尸体上没有外伤,只是他的死状有些奇怪。如果是溺水死亡,那么他的眼睛应该是闭着的,原因是水里压力大,在水中挣扎的时候,角膜会受到刺激,闭上眼睛是正常的人体应激反应。可周祖的眼睛却是睁开的,且睁的老大,仔细看眼球上还有没有消散的红血丝。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我觉得特别奇怪。

昨天我和周祖见过,这夫妇二人给我的感觉就是对水库很惧怕,平时都躲着远远的,平时甚至一两年都不会来水库旁边一趟,可为什么我刚一走,周祖就来到了水库呢?他不是对水库很害怕吗?

我想了一个大胆,且细思极恐的假设。

要么,周祖夫妇昨天是在对我撒谎。

要么,周祖的死不是失足溺水,而是有人故意为之,伪造了自杀现场。

我扫了众人一眼,最后将目光锁在了哭泣着的张霞身上……

处理现场,拍照取证,唐依等人都是有经验的老手,相对于那些现场混乱、血迹遍地的命案来说,这种‘失足溺水’的案子并不难办,做好这一切后,就把尸体抬上车,将张霞带回警局录口供。

相对来说,作为档案科的我,此时就像个看热闹的路人,除了帮忙搭把手,其他也没什么可做的。回去的路上,唐依忽然说要我和她坐一辆车,有事情单独找我。

我愣了一下,唐依单独找我干什么?其他几个警员用奇怪而火热的眼光看着我,这些人都是单身,对唐依有意思。确切的说,唐依这种美女警花,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会对她有意思,她单独找我已经足以让他们嫉妒了,这起案子她是被局长点名任命的组长,又是以探讨案情的说法找我,其他人也只能听从。

“大勇、王野、你们两个和张霞一辆车,带回警局,路上注意安抚情绪。”

“是!”

“文昊、小华,你们两个和法医刘明一辆车,把尸体带回去。”

“是!”

“曾泰,你辛苦一下,和民警同志对现场收尾,和他们一辆车,稍后警局汇合。”

“是!”

唐依拿着车钥匙上车,我坐在副驾驶,先行离去。

“唐依姐,你单独找我有什么事?”

“姐?你是在说我老么?”唐依看都没看我一眼,冷声的问。

我撇了撇嘴,忙说哪有啊,放眼警界,有几个女警的姿色可以和你相提并论?我哪敢说你老?

“少来这套,我问你,你怎么和这个死者认识的,看样子你和他认识不久,应该不是很熟悉吧?”

我点头称是,说我昨天才认识他,昨天我来过这里。

她把油门的力度放缓,车子速度减慢了,问我,“你昨天来这里干什么?”

我说我是为了‘323水库案’来的,录档案的时候发现有蹊跷,所以来这里看一下。

车子的速度更慢了,唐依对‘3.23’这起案子很敏感好奇,每次提到这件事,她的神色都会不经意的变化。

“你们昨天都聊了什么?有什么发现?”

我把昨天和周祖的聊天内容几乎一字不漏的转述一遍,作为刑侦人员,要拥有超强的记忆能力,每一个细节都要做到不疏漏。紧接着说:“还有一个重大的发现,开源水库里面没有鱼。”

嘎……

一脚急刹,没系安全带的我的脑袋直接撞在了挡风玻璃上,我捂着脑袋问怎么了?为什么刹车?

她没回答我,追问:“没有鱼?你确定吗?”

我一面摸着额头,“确定,我亲自去看过,这水库很奇怪,不光是鱼虾,就连青苔都没有。你没发现水库清澈的吓人吗?浅一点的地方都能看到底了,而且昨天晚上我还差点淹死在里面。”

奇怪的是,唐依的表情只是惊讶了一下,并没有对我的话产生怀疑。

如果是正常人听到我的言论,肯定会不假思索的怀疑我,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水库里没有鱼,和大海里没有水的扯淡程度是划等号的。偌大的水库,不可能没有鱼!可她的反映却并不夸张,略微思索了一阵后就继续开车了。

我问她这起案子你怎么看?

“初步鉴定是醉酒失足,死者舌头有点青,这是典型的酒精中毒的现象。具体就看法医那边的解剖了,如果药检没问题,八九不离十就是失足了。你觉得呢?”她反问一句。

“我觉得未必!”

“嗯?”唐依出奇的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此话怎讲?”

“因为昨晚周祖和我说的话表示,他非常的抵触那个水库。民间传闻那个水库闹鬼,根据死亡时间和我离开的时间来看,他去水库的时间大概在下午六点到十点之间,这四个小时里,山上已经黑了。本来就抵触水库,他为什么要天黑去那里?死亡动机不明,并且昨天他留我在家里吃饭,并没有说留我在家里喝酒,这证明他平时是没有饮酒习惯的。最重要的是,他死亡时的眼睛是睁开的,我试着把他的眼睛合上,却没有用。这证明死者生前视觉神经肌肉紧绷,一定是努力睁眼盯着某样东西,才会导致死亡后肌肉不能正常舒展,变的僵硬。所以我推论是这是一起有预谋的、故意伪造现场的他杀。”

“张垚,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嘛?”唐依出奇的转过头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带着赞许的流光,这也是我第一次和唐依对视,不得不说,她的眼睛很大,眸子很清澈。如果拿什么东西比喻的话,那就好比水库里面的水,水是可以清澈的见底,而唐依的眼睛却清澈的发光。

水库有人在里面溺死,而唐依的眼睛也足以迷死无数男人。

我尴尬的笑了笑:“具体我也不知道,一切还是得等法医结果,还有……张霞的口供。”

“嗯,虽然你说的目前还没有得到验证。不过这番推理我很佩服,这证明你很厉害的。你来了多久了?应该有三个月了吧?转正没?”唐依闲聊问。

“哪儿啊!我都来了半年了,早转正了,不过档案科转正也没什么用啊。就多了三百块钱工资,加上了五险一金,扣了五险一金以后,我这三百块钱工资还不够倒贴保险钱的!”

我来档案科以后也一直默默无闻的,唐依这种众星捧月的女神平日里自然不会关注我的存在。但唐依的大名,在我上大学的时候就有耳闻了。

我和她是同一个警校毕业的,她是大我一届的学姐,我上大一的时候,她大二。

那时候就见过她无数次站在颁奖台上,在印象中她是个女强人,除了一次格斗比赛中她输给了一个二百多斤的胖子,几乎所有比赛她都是第一名。我还记得她输了格斗比赛的晚上十点多,我吃宵夜回来路过训练场,她独自一人在加练。

“哈哈,慢慢来呗。想发财就不要做这一行,随便做个什么都比这个工资高。”

我的吐槽当成了笑话,她笑了,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汽车在公路飞驰,我们和曾泰等人前后脚到了警局。

唐依问曾泰现场还有什么发现,曾泰拿出一个很大的塑料证物袋,里面放着一根被卷起的电缆。

“唐依姐,那个水库很久没有人上去了,周围也没有供电设施,但是水上还漂着一截电缆,我觉得有点奇怪就拿回来了。”

见到电缆,我心头猛地一颤,这就是昨天晚上我在水中抓着的‘救命稻草’啊!如果不出意外,上面还有我的指纹呢!

“不错,等刘明回来,把这个交给他检验一下指纹,另外还有个事要辛苦你。”

“啥事儿?”

“等文昊回来后,你开车和他再去死者家里一趟,搜索下有没有奇怪的东西,比如酒瓶之类的,另外查找一下他的人脉、问下邻里街坊他生前的人际关系和纠纷。”

“保证完成任务。”

曾泰身高一米七五左右,是个心细的人,办事有时候有点死脑筋,不过却是个值得信赖的靠谱人选。

不多时,文昊和小华跟随法医刘明一起回来了,跟着打下手去了。曾泰将相关证物一起交给刘明送检,就带着文昊一起去了死者家中调查取证。

王野和大勇把张霞带到了口供室里面,因为张霞是案发现场的第一目击者,同时也是死者的家属,没道理带进审讯室的。我在进去之前,问了王野一句:路上张霞有什么情况没?

张勇回答一切正常,除了情绪低落一个劲儿的哭,没有异常。

我跟着唐依进去,在现场时张霞已经见过我,再一次见到我也不惊讶。

“张大嫂,你说说是怎么发现的周大哥尸体,他为什么会去水库呢?”

“昨天你走以后,周祖就喝了白酒,喝多了以后非得要上水库里钓鱼。我平时很反感他喝酒,一喝酒我就和他闹脾气,也没管他,谁知道他竟一夜没回来。早上我才反应过来不对劲儿,去水库找他的时候发现……已经晚了。”

说着说着,张霞又哭哭啼啼起来。

我和唐依对视一眼,继续问:“周大哥不是很忌惮那个水库吗?为什么还去钓鱼?”

“他平时不经常钓,只是喝了酒就去水库,我们家条件不好,很少吃肉,倒是他经常去水库钓鱼。”

听到这里,我心里基本上有了定论,唐依心照不宣的看了我一眼。

张霞在撒谎,并且有很大可能性是害死周祖的真凶。但是我和唐依通过眼神的交流,决定暂时不打草惊蛇。不找张霞的麻烦。

刑侦破案,程序是繁琐的。哪怕你可以戳穿嫌疑人在说谎,但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也不能结案定罪。过去的老衙门的屈打成招,早就已经淘汰。

不过我并不急,因为文昊和曾泰已经折返到张霞家里寻找证据了,不出意外,现在他们已经在回警局的路上了。

这时唐依接了个电话,是法医科的刘明打来的,她拿起电话就出去了。

一会儿,唐依在门外叫了我一声,我起身对张霞说:“稍等下。”

张霞坐在椅子上点头,表情很不自然。

“刘明解剖结果出来了,和你分析的一样,他不是醉酒死亡。”

我并不意外,继续问结果是什么?

“死者血液中有少量酒精成分,胃液提取物中含有大量酒精,却没有食物残渣,但死因确实是溺水身亡。因为在死者的胸前和气管里有大量水分。”

“胃里有大量酒精,没有食物残渣,但血液里面没有多少酒精,这代表什么?”

我眉头皱起来。

“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死者喝了酒以后,没有多长时间就溺水,人体死亡以后,器官在一定时间内不会停止工作,所以他的消化系统和肝脏肾脏在他溺死以后还分解了小部分的酒精。”

我点头,对唐依的分析表示认可,“那第二种呢?”

“第二种可能,死者是先溺水死亡以后又喝了酒。”

我仔细回想着昨天周祖的神态,果断的排除了第一种假设。因为第一种假设是自杀,而周祖昨天的情绪一直很不错,他没有理由忽然喝下那么多白酒,然后跳水自杀。可第二种假设显然也不可能,哪有已经淹死了的人自己又起来喝酒,过一会儿再死的?

“第一种假设排除,我现在怀疑水库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死者生前有可能是被捆绑住四肢或者控制住了肢体,然后被人强行按在水里淹死,等淹死以后再把白酒灌进喉咙,再丢进水库里,伪造醉酒失足的假象,这是一起有预谋的他杀,我目前怀疑是张霞。”

我说出了我的观点,但以下还有几个疑点,那么就是凶手如果是被控制住的,身上一定会有被捆绑的痕迹,但周祖是庄稼汉,张霞是一个女人,不可能有这么大力气能够把周祖的头按在水里,除非是借助绳索等东西来捆绑住死者,但问题又来了,死者身上并没有任何被捆绑的痕迹。

这时候,刘明和小华又拿着一份报告走过来,说:“唐依姐,那截电缆线的检测结果出来了,上面发现了三个人的指纹,其中的两个来源于死者周祖和死者的妻子张霞,第三个指纹来源不明。”

“刘明,采录一下张垚的指纹对比一下。小华,去调查这根电缆的来源。”唐依下了命令。

指纹收集和对比时间很快,刘明说:“第三个指纹是张垚的,你怎么动过这个电缆?”

我摇了摇头,说我昨天晚上掉水库里了,濒死关头抓住了过这电缆。他问你昨晚去过水库?

我说这事儿一时半会跟你说不清楚。

我沉思起来,没想到曾泰从案发现场随手捡到的东西竟然真的成了此案破案的关键,这电缆总长度有近七米,足够捆绑住一个成年男人的胳膊和腿了。上面有周祖和张霞的指纹,证明他们二人都和电缆有过接触。七米长的电缆,去除塑料包衣,里面的铜恐怕就得有个八斤重,卖上几十块钱不成问题,周祖和张霞都是农民,就算将电缆拿去卖废品也不会没有缘由的丢弃,换句话说,这都是钱。

可我奇怪的是,如果这根电缆是凶手用来捆住周祖的工具,那么是怎么做到让死者身上没有痕迹的呢?

这时唐依打了个喷嚏,刘明立刻问:“你怎么了?生病了?”

她摆摆手,“没什么,就是山上有点冷穿少了有点着凉,喝点热水就好,继续分析案情。”

我灵机一动,立刻说:“死者的衣物检查了没有?”

刘明点头,“衣物内只有十几元零钱,没发现其他的东西。”

“我是说衣服的款式。”

“款式?说来也挺奇怪,这天气死者身上穿的是羽绒服,还有点破。”

羽绒服…七米长的电缆…没有被完全消化掉的酒精……

我立刻说,“我已经推断出大体的经过了。死者在山里居住,现在虽然是夏季,但山里的气候昼夜温差巨大,温度普遍比市里要低上几度,但到了夜间温差就会更大。所以死者晚上穿上了羽绒服,作案工具就是这根电缆,凶手用电缆将死者捆绑住,因为死者穿着很厚实,电缆线只会束缚行动,而不会在死者皮肤上留下任何痕迹。凶手将死者绑住以后,就将死者按在水里,不管死者怎么挣扎也没法反抗,只能眼睁睁的被呛死。这也是为什么临死前眼睑呈睁开状态的原因。”

“呛死死者以后,凶手就把白酒灌入死者的喉咙中,扛到了水库旁边丢尸,准备伪造醉酒失足的现场。”

“那你说,凶手会是谁?”唐依从刘明的手里接过一件外套披上,眼神中散发着异样的光彩。

我下意识的扫了口供室的门,口供室有隔音处理,关上门以后,里面和外面就是完全隔绝的,听不到任何声音。

“首先,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凶杀,因为伪造醉酒自杀,要有准备工具,比如说白酒、一个足以淹死被害者的水盆或水缸、电缆等。其次一定是熟人作案,因为这些东西都可以在死者家中找到,但具体放的位置陌生人是找不到的,就算找到了,杀人计划也会一波三折,倒不如直接一刀捅死死者来的直接。”

唐依紧接着说,“有预谋的熟人作案,那就是张霞了!而且她还说谎了!”

我摇头,“凶手就算不是张霞,但张霞绝对是参与者之一。这个案子张霞一个人做不了的,周祖是成年人,张霞只是一个女人,山路难走,天黑,没有任何外力的情况下她无法抬起死者完成抛尸。并且这个案子伪造的几乎完美,作案者是个聪明人,而且文化水平也很高,能够知道人死以后的一段时间内消化器官会继续工作分解一部分酒精,就算不是什么专家教授,也绝对是个高材生。这种智商和知识水平,张霞并不具备。只是我想不通的是,死者是处于一种什么状况下,会任由凶手用电缆把他绑住而不反抗呢?”

这时,返回周祖家中取证的文昊打来了电话,说有了重大发现:“我在被害人家中只发现了一瓶白酒,应该和死者生前饮用的是同一瓶。还发现了一份保额五十万的人身意外险保单,受益人是张霞。还有一件事,张霞的身份有问题。”

“什么?”

“人口普查部门的同事对比了张霞的身份,发现她是今年才补办的身份证,在那之前张霞一直都是黑户,而能够联系到的老邻居说,张霞是周祖20年前花了一千块钱买来的媳妇,应该是被拐卖来的。张霞刚被卖来的时候有好几次都想跑,可是最后都没跑了,后来也不知道是有了感情还是认命了,就这么一直跟着周祖过,一过就是二十年,也没再跑过了。”

这是一个重大线索,如果调查的属实,那么这很有可能是报复杀人,巨额保单、被拐卖、张霞是完全有作案动机的。可是张霞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村妇女,报复杀人、骗保,这不应该是她能接触到的玩儿法。我越来越坚定作案人不止张霞一个的推测。

“好了,调查完了就快回来吧。”

“嗯嗯好的唐姐,我在等周泰,我在他家里调查取证,附近走访,周泰说去案发地再看看,现在还没回来。”

……

挂断电话后,我问唐依打算怎么做?

唐依说,作案时间、作案手法、作案动机都掌握了,现在可以抓人了。

张霞此时正在口供室,我们几个人也不卖关子,直接推门进去。张霞见到我们几个人兴师动众的进来,一脸的紧张。

“我原以为你和周大哥感情很好,没想到你竟然做出了这种事。”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张霞一口咬定,开始装傻,只是她攥出汗的手已经出卖了她紧张的心理。

“狡辩是没用的,既然你不肯说,那我来提醒提醒你吧。 二十年前,你被人贩拐卖,以一千元的价格出卖给了周祖,从那开始就做了周祖的老婆。你很多次想逃跑,却没有得逞,周祖曾经对你拳打脚踢,久而久之你心灰意冷,且已经不是黄花大闺女了,便只好认命。这么多年你再也没有逃跑过,但是仇恨却一直记在心里。尤其是最近几年,物价上涨,你和周祖也没有什么本事赚钱,过腻了穷苦日子,更是激发了你心头的恨意。所以你悄悄的给周祖投了一份保单,保额五十万元,受益人是你。并且利用电缆绑住周祖,将周祖淹死在家里的水缸里面,而后灌入先前买好的白酒,又将周祖的尸体扔进水库里,伪造成醉酒溺水的假象,想以此逃避警方的眼睛,并利用警方的权威鉴定来骗取保险单的巨额保金。”

张霞哑口无言,我看到她紧握的拳头已经松开,这是心理防线被击溃的表现,人做了坏事之后会紧张,会下意识的紧绷肌肉,攥紧双拳,而做了坏事被人发现以后,却反而释然,这就是因为心理防线被击溃,不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反而放松了。

良久,她才点点头,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张垚,你的推理很厉害,我很佩服你。”张霞强颜欢笑,对我说道。

我摇头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就算再精密的犯罪也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只是那天我觉得,周祖大哥对你不错,我进门问你关于水库的事情,他还下意识的站到你前面,这是一种保护姿态,就算你恨他拐卖了你,不过都一起同床共枕二十年了,也应该有感情了吧?没想到你这么心狠啊……”

“呵……有感情?你知道吗,二十年前,我想逃跑,他用的就是那段电缆,把我衣服扒光绑起来,挂在山里两天。还说知道我父母在哪,如果我想跑,就去杀了我的父母……从那以后,我彻底绝望了,周祖是一个恶魔,真的是一个恶魔,你不要被他老实巴交的外表骗了……他能有今天,是罪有应得。他毁了我的青春,摧残了我的身体,我的一切……我过够了这种苦日子,你知道吗,我被拐卖过来的时候还在上高中。我早就想杀了他,狠不得抽他的血,剥他的皮,我已经让他多活了二十年,拿他五十万的保险金很贵吗?那是我用青春换来的!是我应得的!”

张霞的情绪很激动,不难看出,她平日里寡言的外表下,隐藏着对周祖滔天的恨意。

但从她眼角的泪水中我也看出这些年她受了多少委屈,可这泪水中也包含着某种特殊的感情。

二十年的感情,说放下就放下?我不信这种说法,硬要说的话,只能说在感情和仇恨之中,张霞选择了仇恨。

她平息下来,问:“你们是怎么怀疑我的?”

我答:“钓鱼,从你说周祖喝多了去钓鱼的时候开始,我就怀疑你了。你在那住了二十年,难道不知道水库里面一条鱼都没有吗?”

她忽然瞳孔猛缩:“一条鱼都没有?这怎么可能?”

我问:“嗯,难道你不知道吗?”

她的眼神一动,变得木讷,喃喃自语道:“他骗我……他竟然骗我……”

“他是谁?”唐依立刻追问,可张霞却失神的癫笑起来,像是精神失常了一般。

我早就怀疑这是两个人合伙作案,除了张霞之外,一定还有一个男人来支撑着她,不然不提作案步骤如何,就连把尸体抬到水库里,对张霞来说都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张霞口中的‘他’,很有可能就是另外一个犯罪嫌疑人。

正当我和唐依追问张霞的时候,唐依的电话又响了,还没把电话放到耳边,就能听到电话中文昊着急的声音。

“唐姐,大事儿不好了!赶快带人来水库!”

“嗯?出什么事了,你慢慢说!”

隐隐的,我已经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周泰…周泰掉进水库里了!”

“什么?”唐依神情一怔,连忙稳住神色,努力沉着的说:“你先别急,现在周泰怎么样了?”

“被我捞上来了,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嗯,你先把他放平不要乱动,把他双腿蜷起来,两只手有节奏的按压他的胃部,或许能救活!我马上到!”

唐依仓促挂断了电话,谈话内容我听的很清楚,心里不由咯噔一声。

周泰为什么在勘察现场的时候,好端端的掉进水里?

还容不得我继续想,唐依风风火火的报了120,紧接着说:“王野、大勇,你们看好嫌疑人,把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录,另外审问一下其他细节。刘明把尸检结果和指纹采集结果写一份详细的,张垚跟我去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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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沧浪长歌

作品:《异案调查局》

来源:【十叔故事】公众号(完整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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