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3-09

              父亲一周年祭

      公历 2019年3月8日,农历二月初二。国际三八妇女节和中国龙抬头日同一天,据天文学家推算下次再过要等到2065年。反正我是等不到下次了,一西方泊来的节日与一东方的民俗同一天只能算巧合吧,对我一不爱钻堆热闹的男同志来说只能算极普通的一天,清晨打开手机,炸了锅!满屏都在晒女神节,龙凤节祝福语来纪念这一特殊的日子,看来圈子里爱热闹的同志还是占大多数!正想关屏出门上班,不想远在广东三姐在冷不定在家庭群里发了三个合什拜佛的图标,后语老爸走了一周年了!噫!我是奇了怪了,怎么一时把这个日子忘记了!顿时让我羞愧难当,正准备迈出门的腿收了回来,赶忙给家里的二姐去电,让她代姊妹们去父母坟上祭奠!

        作为父母唯一的儿子,父亲去年去世,不说守孝三年,现在移风易俗了,但即便这样,周年祭日按老规矩也应喊上至亲好友,设上灵堂,邀请和尚道士在念经做法让父亲不留羁绊,驾鹤西去。然而不孝子李伟既然日子都没记上,父亲大人如在天有灵,请恕孩儿不孝,清明节一定回去请罪!

        也许男人与男人之间交流不似男人与女人之间顺畅,物理上也有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说法,我和我爸五十年的父子亲情,前二十五年在斗争,后二十年在融解,近五年在融合,只是命运留给我们的时间太短暂,两个男人之间的交情的确难以象女人之间有闺蜜之说,也许我们只是在陪着喝酒,陪着抽烟。。。。。陪着时候多了,相互之间为对方着想多了,感情就在这无声的行动中升级,而不象女人与女人,男人与女人之间更多的是相互馋媚,更多的甜言蜜语就能解决。

        母亲早逝,我一直觉得自己命苦,但相比父亲的经历我是幸福的。这些往事父亲在临终前用生命的余力,经过许多次断断续续的谈话才了解到。爷爷姓樊而不姓李,由于家庭贫穷,到奶奶家招女婿改姓李,奶奶在公安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父亲出生不久奶奶就去世了,而且奶奶去世了时,父亲还是婴儿,当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在奶奶的怀中噙着奶奶乳头吃奶。这些都是姑奶奶以后告诉父亲的,每每谈到这里父亲总是老泪纵横,难掩对奶奶的思恋之情,在这点上父亲遗传给了我。然后是家道中落,爷爷娶了后妈,解放后爷爷划为地主成份,发配到江北的沼泽地垦荒,长期的营养不良造成了父亲到了十几岁才只有小学生的身高,因为是家中长子不得不挑起了家庭的重担。慢慢地不堪重负而离家出走,先是武汉交通厅搞勤务,然后因为是童工被误认为是孤儿送到宋庆龄基金会办的西安孤儿院,在孤儿院中长大成人,响应党的号召参加兰新铁路大会战,这里值得一提的事,父亲少小离家以孤儿身份长大成人,参加工作后还是思念远方亲人,忍不住开始与爷爷联系,联系上后在一次回家探亲的路上与母亲在荆州相识。

        父母是自由恋爱,在那时候也是很赶潮了,母亲是解放后我们小镇上的第一仼妇联主任,在家中也是长女。父亲要母亲随他到新疆铁路局上班,母亲刚开始是答应了,可真正调令来后看到一家老小都指望她来照顾,最终还是没能走出去,父亲只好选择了回乡!如果母亲选择远方否则我家的历史将重写,父母爱情在当时也算是一段传奇。

        母亲坚强果决,能内能外,聪慧绝顶,父亲视野开阔,文才飞扬,思维敏捷。当时也算小镇名流,有了我们五姊妹后母亲放弃一切名利操劳家务,父亲却遭受历次政治运动,几番浮沉。最终还是没能抵御风险,在改革开放初期以投机倒把罪进了监狱。

      姊妹中,我排行老四,也是父母唯一的儿子。照道理父母应最疼我,可母亲是,父亲不是,也许他是,可疼爱方式至少我接受不了。他最疼爱老三,我三姐在我们家中也是成绩最好,最听话懂事的孩子。其他子女皆在他呵斥棍棒中长大,而我挨打最多!幸好我读初中就长得牛高马大,超过了一米七,在一次犯错误体罚中我从我一米五几的父亲手上抢夺了棍棒,并将它一分为二,从此得到了解放。但两个男人间的斗争也由此揭开了序幕。

        我自以为我是一称职的父亲,其实父亲才是!初中以后父亲虽然没再打我,但关注还是没有减弱,当时我当然不知道,知道也只不会领情。年轻时的逆反心态由此可见一斑。直到我自己也为人父之后我慈爱的母亲告诉了我,事情绝非我想象的那样,父亲一直也在关心着我,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母亲为了缓和我们父子感情颇费心思。多年的独立让我似母亲般坚毅,不屈不挠!母亲走后,我失去了最大的靠山,父亲却离我越来越近,这事从我儿子出生开始出现转机,1995年年底,我自己也成了父亲,父亲升级成了爷爷,虽然有了几个外孙,但我儿子的出生对父亲来说相当重要,从孩子出生到成长,从爷爷肩上,背上长大展现了父亲从未有过的温情。慢慢地开始我的工作生活的每一关键时刻,父亲开始走入我的生活,给我更多的生活提醒和帮助,让我走好人生的每一步。可惜这一切来得太晚,太迟。美好时光总是短暂,2016年父亲在体检中查出了肺癌晚期,我们子女也是极尽所能挽救,只是无力回天,到2017年病情加重,2018年农历二月初二这天在离开了人世,享年七十九岁!其间感谢姑姑,姑爷,周妈,二姐及众亲人的陪伴,感谢小弟樊华及弟媳让父亲了却心愿 ,按他的遗愿从哪里出去又回到哪里!感谢母亲以博大胸怀与父亲重逢再叙来世,感谢父亲直到生命的尽头,最后也是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才肯离开,我们父子情如老酒,弥久陈香!

        一周年了,我却感觉父亲离开已久,这也算是成熟的标志吧?父母在,家在,父母远游,家也在远方!父子的缘份终究会只剩下背影,似乎也在告诉我,既然目标在地平线,留给世界的只是背影,不去追!

                        二O一九年三月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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