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

      其实会想起许多小故事,比如当春天的时候,被冬凝固的冰雪开始消融,泥土开始反潮,农民们为一年得生计开始忙碌,这大概是我脑海里仅存的关于儿时的片段。

      过年的时候回到老家,专门在田野里待了好久,那刻,呼啸的西北风裹挟着沙土还有农作物干枯的躯体随着风高高扬起。抬起双臂,闭着眼睛,他们就像有生命似的穿过你身体的周围,会突然带出你脑子里许多无法被释放出来的回忆。那是你在城市的高楼大厦间、在景区的观景台上都无法回想起的故事。所有关于乡土的回忆那一刻就像是电影中一帧帧的胶片都被清晰的平铺到眼前。

      小时候每年过完年不久,田野里就断断续续的发出拖拉机的躁动声。这时候的父亲会格外关注天气预报,每天都会去田里看土地的湿润反潮情况,如果播种时机不好,那可能农作物就会有减产的风险。年龄很小的我们哪会懂这些,只知道跟在父母的身后问许多令大人们匪夷所思的问题。每次跟父母去田里,他们在整理土地和田艮的时候,我总会拿着小铁铲在被羊粪覆盖的土地上寻找一种被叫做“辣辣”的植物,他们是每年春天最早为大地增添一抹绿色的植物。将其挖出,去掉绿色部分的枝叶,然后吃灰白色的根茎,辛辣的味道和今天的芥末味如出一辙。我之所以非常喜欢吃芥末,可能和小时候吃“辣辣”有着密切的关系。等到玉米种子发芽,然后相处土地三四厘米的时候,有一种野菜也开始长了出来,被我们叫做“苦苦菜”。母亲会带着我挑出来他们的枝叶,带回家在热水锅里焯洗,然后做成凉菜,就着黄米饭,变成了一段时间内的主要食物。或许是因为吃了一冬天的腌白菜,对绿色菜渴望异常强烈,我总是在每年春天迫不及待的在“苦苦菜”很小的时候挑很多回来让母亲给我们做菜。现在想来,那依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菜了。

      老家地处大西北地区,每年的降水量极度匮乏,世代生活在这里的人都靠天吃饭。所幸感谢国家扬黄灌溉工程的好政策,在我未出生的时候,这里已经成为了黄河水的灌溉区,大片平坦的土地因为稳定的水源而成了种植农作物的好地点。我家的田地旁边就是宝中铁路线,九四年的时候就开始运行了,刚开始还是内燃机,发出来的声音巨大,是不是排油口喷出的废弃机油会洒到农作物上来。夏天收麦子的时候天气异常的闷热,现在铁路上会一眼尽收千亩良田的一波波绿浪,远处的清水河,河那边的山,所有的所有都无比生气勃勃。最激动的时候就是看火车要过来的时候,我们会在大人不知道的情况下跑到铁路边上,火车快要经过的时候会鸣笛,但我们从不理会,接着便是经过时带动的气流吹走身上和周围的热气,凉爽直达毛孔,让人不仅打个冷颤。有时候被气坏的司机师傅便会把废弃的机油恶作剧的喷出来,喷的我们一脸一身黑乎乎。但谁又在乎这些呢,大不了被父母教训一番罢了,但那种满足感是其他东西无法比拟的。

      其实还想赘述下家乡冬天的印象,但美好的记忆都应该是慢慢被咀嚼,被勾起的,越回忆越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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