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最神奇的方言湖南耒阳话(一)

作者:西门望雪

在湖南耒阳有一句俏皮话:“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耒阳人说普通话。”耒阳人说普通话夹杂着浓重的地方口音，耒阳人的普通话到底有多难懂，耒阳人自己是心知肚明的，以至在许多场合，耒阳人是不敢说普通话的，实在逼得无法硬要说上一两句，苦于别人不理解，反而还要解释半天。

“灯火放在箭眼上”，耒阳人常用这么一句话来调侃自己说普通话，你听懂了吗？这句话的意思是说:灯火放在窗台上。耒阳人把窗外叫箭眼，想必是耒阳古建筑中窗户开在堡楼上，小而隐蔽，可安排弓箭手起防御作用。

官方的解释耒阳话属湖南方言的一种，隶属湘南方言，与广西官话相似。我完全不同意这一说法。要说湖南话复杂，这是真的。耒阳话不但有别于有着长沙口音的湘北话，而且还不同于衡阳腔(耒阳隶属衡阳管辖)。就是耒阳本市亦分东、南、西、北四个乡四个腔调，各个乡的腔调不同。老耒阳人一听即可辨别是哪一乡的人。更有甚者，同一乡的不同村庄口音亦有区别，真所谓“十里不同腔，八里不同调。”

我小时候常听父辈他们把那些讲普通话的叫“打湘气的"，看看，把说普通话叫湘话，可见耒阳人绝不承认自己的方言属于湖南话语系。也的确如此，湖南还有哪个县市的人能听懂耒阳话啊？

我读高中那会儿，有一个英语老师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英语老师说，耒阳话是天底下最伟大的语言，耒阳话所描述的事物准确、生动、形象，而且有些话无法找到准备的普通话来代替。他举了一例子:比如，耒阳话中的眯神，你用普通话怎么说?类似“捉摸、估计"，但"捉摸、估计"不能准确地把那种眯着眼睛，悠闲地、暗自得意地神态描述出来。不但如此，“眯神"还有近意思“横逮、耐逮”，这话土得掉渣，从字面意思根本无法理解，也无法用普通话来准确代替。

英语老师还举了一个例子，说耒阳土话里夹杂着英语。耒阳话把“暗示"叫做打帕丝，即英文pass，传递消息的意思。我们小时候的确这样说过，比如某人给某人打了一个pass，意思是某人泄露了消息。但我至今没弄明白这耒阳方言怎么就和English挂上钩了。

耒阳话对事物的描述准确、形象、生动，这的确如此，尤其是动词的运用，普通话根本无法比拟。比如耒阳话形容高手用刀、剑的动词有:砍、劈、剁、刮、戳、挑、刺(耒阳话叫钻，你要是耒阳人就会明白这个动词多么地传神)，切，刀离枮板较低不叫切，叫锉。

普通话说用石头、砖头打击敌人，无非就是一个丢、砸，耒阳话可不同了，根据用地的程度，打击的力度分别叫“罄、将、灿”，是的，就是这一个动词叫“灿"。20015年耒阳发生了一件闻名全国的大事，耒阳文联主席怒砸了耒阳社区的电脑，耒阳社区的工作人员要文联主席留下字据。文联主席是敢做敢当的英雄好汉，留下字据有什么不敢的，提笔就写，仓猝间忘了"砸"字怎样写，问社区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嘲讽他一个文联主席连一个"砸”字都不会写。最后，文联主席挥笔写下“xxx怒灿社区电脑”，一时间举国哗然。

  这能怪人家文联主席吗？怪只怪国人不懂耒阳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