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丹麦的三周


前言

当你陷入困境、难以突破瓶颈去实现理想的时候,安徒生的童话故事——尤其是丑小鸭,总能有一种鼓励,动力和希望,让你有信心继续去努力。当接到丹麦UM公司的录取通知,并让我准备去丹麦培训的消息后,我是这么想的:一个月后我将会飞向一个在心目中是童话般的王国,是那个有着小人鱼美好心灵的国度,仿佛波罗的海或是北海的的风已经吹拂了我的脸,仿佛已经漫步在哥本哈根港口,仿佛看到了湛蓝的海面上升起玫瑰般的彩云,一切是那么的美好,纯净!丑小鸭在想:“对于过去所受的不幸和苦恼,他现在感到非常高兴。他现在清楚的认识到幸福和美正在向他招手……”


北欧小镇松斯

在日德兰半岛的中部,有一座不太知名的小镇——松斯(Sunds),却是我今生都难以忘怀的地方!

这个小镇,在网上查不到其历史,也名不见经传,人口大概就千人,也许更少,只有一个中型的综合超市,两三家便利店,一条公路贯穿了南北,镇的中心有一座哥特式的小教堂,也许那是镇上历史最悠久的建筑了,教堂的马路对面有一个静静的、小小的湖泊。

那是2005年的事了。4月,北欧的春天才刚开始的时候。记得第一天到达那里已经是深夜了,住宿就在公司内部。那是二楼的一排房间,专门给来访的客人住的,进公司大门刷卡,廊灯声控,你走过去,它就自动就亮了,过一阵子没了动静,它便自动关闭。入住房间小巧得很,大概只有六平方米,门上插着钥匙,钥匙上有我的名字,一张单人床,一张写字台,一张座椅,一口挂衣橱,一对会客的座椅,一个床头小茶几,上面放了个闹钟和水果篮,水果篮里有欢迎的水果和巧克力,墙上挂了几幅淡淡的水粉风景画,对外一面是落地的玻璃大窗长门,简洁却温馨。卫生间在隔壁,房门对面有一个健身房,走廊的尽头有一间活动室,里面有冰箱、饮料、手动冲煮咖啡的机器,也有斯诺克的桌球台,还可以收看五百多频道的卫星电视。从另一端下楼,可以进入公司的内部,下面是车间和办公的场所。

这是个安静的小镇,平时走在街上很少能碰到人,在镇的南端公路两旁,有几家工厂,其中最大的一家便是我入职的UM公司,当地居民有很大部分都是这个公司的员工或者家属。晚饭后,在镇上散散步,偶尔会碰到一两个当地人,他们通常都会跟你点头微笑打个招呼,尽管大家都不认识,但这般友好的举动令人愉快的,让你相信这个世界是美好的。

北欧的春天日长得令人难以相信,晚上九、十点太阳才落山,所以七、八点钟在大街上溜达天色还很亮堂,只是大多商铺都关门了,偶有小便利店还未打烊。有一天下班后,怀着好奇的心推那便利店的门,叮咚一个香脆的铃声把自己吓了一跳,进去后才意识到那空荡荡的店铺里没有人,不过那铃声应该是告诉里面的人有顾客进来了,果然不一会儿在角落的门后出来了一个人,大概看我是老外,所以用英文问我需要些什么,我说只是随便看看的,其实店内的物品跟我们在国内所见也没啥两样,有些小玩具甚至是Made in China, 那个胖胖的店主(我猜)圆圆的脸上带一副金丝眼镜,无论说话或不说总带着甜甜的笑意,问我是从哪来的?我说中国,他表示很惊讶!然后自我介绍说是UM公司的中国员工,他便明白了,也笑得更灿烂了,因为这是镇上最大的公司了,他自然是熟知的。我们聊了很多,尽管没买东西,却都很开心。

在一个工业化的小镇,所能见到的景色便是地理经纬上的不同和异国他乡的氛围,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却可以慢慢地体会当地的工作与生活环境,我在网上见到他人国外的游记很多,却很少有介绍当地人工厂工作的情况,而那次培训却给了我这样的机会去好好了解。

早晨从房间醒来,有时居然难以相信这是遥远的异国他乡,毕竟来这里是工作,所以漱洗完毕后,穿过走廊下楼梯便进入了工厂和办公的区域,食堂就在进门的大厅旁。早餐是牛奶泡麦片果仁,乳酪加黑面包,一杯热巧克力饮料,而我最爱吃的居然是中国人不太愿意碰的乳酪,有一种浓浓的奶油味,国内超市买到的都比不上。

在北欧,以前这里的人多是以打鱼为生,所以他们流传着一种渔村文化,就是大家一起合作,一起筹资,一起干活,一起分红。UM公司的文化也秉承了这样的理念,工厂大楼内没有任何阻隔,只是划分了区域,哪里属于制造和生产,哪里是办公,哪里是仓库,却没有大墙的阻隔,除非是房屋结构方面的需要,还有会议室和服务器机房是在封闭的领域内,其余的一切,你站在公司内部的任何一个点,都可以一览无余,总经理也没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而是与员工在一起办公,人人平等,职位的高低只是承担的责任不同,有何事情,大家可以敞开交流,这便是有着屋顶的“渔村”。

公司员工上班时间是弹性的,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上班时段,只要把工作做好就行;有些家住得较远的员工,一周内还可有一至两天在家里通过网络远程办公。通常大家都会在早晨七到八点来公司,九点是早餐时间,十二点是午餐,下午两三点还有一个下午茶的休息,工作区域旁有一些冰箱,里面是玻璃瓶装的苏打水、果汁、牛奶和饮料,也提供各式的袋泡花茶、自动的热饮机上有八种饮料可选,员工任何时候都可以随便免费饮用;有些工作区域旁还有乒乓球桌,工作紧张或累了也可与同事打上一回,一切都很随意;制造工人可以一边戴着耳机听音乐一边干活,周五的下午,没事的人可以早两个小时下班回家……这是一种完全信任的环境,这也是一种完全放任的环境,是老子说的无为而治!但我相信,人在宽松而愉悦的环境下创造力才最强,效率也最高。

业余的时候,员工们有自己不同的俱乐部,骑自行车的,钓鱼的,打保龄球的……公司为这些俱乐部也提供了一些资金的支持。有一次,下班后跟他们一同去临近的一个小镇打保龄球,我瞎打瞎蒙,要么零蛋,要么大满贯,把他们都逗乐了。星期天没事,在镇上闲逛,看到孩子们在地上用粉笔涂鸦玩,家长们在自己的花园做家务收拾庭院,还有自己装修房屋的;一座座漂亮又风格有些不同的别墅是普通居民最平常的住所,房屋沿街的玻璃窗大而明亮,没有任何铁栅栏的防护,没有防盗门,没有围墙,沿街的家庭橱窗一般都布置得艺术而漂亮,也可以看到屋子内部的摆设,看到矮篱笆围起的私人领地内整齐的草坪和园艺点缀,这里的一切一切看上去都显得如此友好、安宁、和谐、又充满了生活的情趣。

一天,在公司内看邮件,居然全是用丹麦语写的,IT部门的Tim正好路过我旁,于是便问他这是啥意思,回答说看不懂,因为他是美国人。后来吃饭时聊天才知道他来丹麦工作有九年了,虽然这儿的税收比美国高得多,但Tim说,要是从福利和整体的环境看,还是觉得丹麦好,所以他留下来不愿回美国了。

大伙在此工作真的很快乐,每周食堂都会换很多花样,记得有一次是西班牙主题周,故而午饭也是相应的菜系,还用西班牙的国旗和一些相关的元素装饰了饭厅,书报架上特意放上了西班牙旅游的免费宣传材料,开饭前还有一小段穿上异国情调服装的舞蹈,好玩极了。

在松斯期间,似乎一切都太完美了!没有任何令人不快的时间,空时也想难道这里就没有一丁点不文明的东西吗?有一天在街上,终于看到一小块地方有垃圾乱扔的现象,算是圆满回答了我的猜想。不过,类似的事再也没有在小镇的其它地方被发现过。

有一个傍晚,沿着公司附近的乡间小路独自散步,广袤的田间一大片枯草,树篱,房舍,见到这些景色脑中浮现出梵高的画。走近田舍,有条狗冲着我汪汪直叫,主人是夫妇俩,见到如此情景立马对狗说话,虽然听不懂,意思是喝住不许乱叫,可狗根本不理,我也驻足不前,他们在远处向我示好,我也报以微笑。那狗终于在主人的呼唤下回去了,全世界的狗都对陌生人警惕、都对主人忠诚!

松斯湖从远处看是湛蓝湛蓝的,只有走到岸边,才发现那水是透明清澈的,一直可以见到水底,湖边偶尔也有跑步锻炼的人,但更多的是安静,只有野鸭子漂浮在水面欢快地叫。在丹麦、在这样的场景下,自然而然联想到了安徒生的童话,那些在湖中游弋的鸭子们有混在其中的丑小鸭吗?

在丹麦的三周里,自然也在周末去了些附近的名胜古迹,也去了大名鼎鼎的哥本哈根,只是在松斯小镇呆的时间最长,感受也深,有很多事,至今想来都历历在目!

丹麦的海宁(Herning)

这个叫做Herning的城市,读音上正合了中文“海宁”,凑巧的是我的祖籍恰好在浙江的海宁,莫非此乃冥冥中上天对我的某种暗示?因为Herning是离公司最近的一个城市,汽车大概也就十分钟的路程,所以刚去丹麦的几天,公司的老外常常带我去那儿吃晚饭。

据说,Herning是丹麦新兴的工业城市,不过在我的眼中看来,依然还是有些历史,街上百年以上的房屋比比皆是,洋溢着古典和优雅的气息,石头铺成的街道,带有风向标尖顶的教堂,路边商店靓丽的橱窗,彬彬有礼的行人,还有诱人的巧克力店铺都令人喜爱和充满温馨。因为是下了班去逛街,所以大街上的商店也都打烊了,只有布置得体和精美的橱窗可以让路人Windows shopping一番。

一个德国朋友曾经告诉我,在丹麦的中国餐馆与国内的截然不同,服务员看似中国人,其实是越南人。那次去Herning的中国餐馆吃晚饭,顺便验证了一下,结果那家店里的是香港人,能说普通话,这个假不了!菜还算是中国口味,不过价格较贵,质量和数量上都比国内差多了。也许老外觉得请我吃一次中国菜既能让我有一些回家的感觉,又可让我评价下这里的菜肴是否正宗?而我倒是更喜欢入乡随俗,了解更多的当地餐饮。

去西式的餐厅,通常是满满一屋子顾客,却只有一位服务员,既要点菜端菜,又要擦桌子结账迎送顾客,都是这一个人,这是与国内最明显的差别,但服务并没有打折,一切都井井有条。还有一个发现,就是他们的桌椅常常都是不施粉黛的原木和本色,设计也简洁又不失美观,没有那种油漆的味道和繁琐的装饰,只有淡淡的松木香气,十分环保和健康。

Herning还有一些现代的艺术,有些前卫,有些抽象,有些奇特。记得有一个地方,在艺术博物馆附近,周围一片宽广的平原,地面隆起一个金属的球顶,上面有四个高高的金属烟囱,整体黑乎乎的,看上去像个外星球的来物,据说在特定的时间那四个烟囱会向天空喷火,但我们没碰上。有些视觉的震撼力,但真正想表现怎样的含义并没有看明白,除了好奇还是好奇,居然这也算是一个著名的旅游景点!

其实,Herning还有几个大学和其它地方可以看看,不过每次去都是傍晚了,能够见到的也就是以上这些了。

海边的灵库宾(Ringkøbing)

有一天,与同事们一起来到了这个日德兰半岛的西海岸城市。如果夏天的时候这里是度假的胜地,会非常热闹。市区的中心有一个小小的广场,一座教堂,一个木桶流水的雕塑,还有涓涓的清水不断地流出。阳光明媚,橘红的屋顶映衬着蔚蓝的天空,让心情非常明亮。因为是周六的上午,所以这时的商店都还开着,服装店把货架都搬上了门口的大街上,水果摊也鲜艳漂亮,露天的餐吧人流熙熙攘攘。随意走走看看,是悠闲的时光。

镇中心的教堂门开着,我好奇地走进去看看,见到头顶吊着一艘古船的精致模型,想来这是与此地位处海边有关,是否保佑出海平安的意思?里面有一壁是巨大的管风琴,大概是弥撒刚刚做完,所以教堂里面并没有几个人,空旷而神圣,即使没有弹奏,心中也仿佛有庄严的音符在飘过。北欧的教堂看上去也如此的简洁而古老,没有巴洛克的华丽和洛可可的繁琐点缀,却丝毫不令人小看,也不令人厌倦,只有那高耸的指向天空的尖顶,永远沟通着人类的心灵与上帝交流的私语。

途径一家旅游纪念品商店,进去逛,看到一具可爱的小雕塑,一位小天使,背上拥有一对蝴蝶的翅膀,手中捧着一本打开的蝴蝶翅膀形状的书,目光凝视着正前方,价格十八丹麦克朗,于是毫无犹豫地买了下来。店里的营业员是一位老妇人,一交谈,原来她是英国人,在此开了家小店,也是她告诉我,到夏天的时候会有很多的欧洲人来此度假。出门遥望着海防沙堤后零星的红屋子,上面飘扬着丹麦的国旗,猜想那就是一幢幢度假的小屋,最终我们走向了海边。

这里是北海,那遥远的对面应该是英国。海岸线很长,沙滩很宽,景色极其单调,没有起伏,没有山峦,没有海岛,没有岸礁,就是这样的一览无余,有一道高高的沙堤沿着沙滩无限延伸。站在沙堤上极目远眺,一望无际,近处的海滩上有一个巨大的几何形水泥块,外观极为牢固,有枪炮眼,据说这是二战时德军修筑的海防工事。海边只有两个金发的小男孩在跟海浪玩,海水往沙滩涌上来的时候,他们就赶快往后跑,等退去的时候又往前面追,如此反复却津津乐道。看来单调的热趣在于重重复复、也在于无穷无尽,只有心无旁骛怀有童心的人才能深深体会到!

锡尔克堡(Silkeborg)的郊外

一个星期天,老板Per带开车我们去锡尔克堡的郊外吃地道的丹麦农家乐。那是一座古老的房子,1834年建造的,屋顶用茅草铺成,有一种古朴的美。屋子长长的,连在一起围成了一个长方形,中间有一道敞开的拱形门,像一座微型的城堡,进去是一个很大的天井,堆放了一些农具和运柴的木车,正逢一对新人在举办婚礼,他们请了很多亲朋好友一起参加婚宴,不过在开吃之前,人人手捧着圣经唱起了神圣的祝福之歌,祝贺这对新婚夫妇。碰到结婚这样的喜事自然是高兴的,我也凑热闹对他们说了祝贺的话,他们对我非常友好,并对我说不要介意,可以随便拍照!

房子里面的摆设非常精致,从门廊到到饭厅,从卧室到书房,从到地下酒窖到最高的阁楼,仔仔细细看了个遍,感觉就像以前电影和小说中描述的那般,如今实实在在地展现在了自己的眼前。那些屋内的器具,诸如一橱书,一盘棋,一堆藏酒,一个杯子,一些陈设,都散漫地摊开在那里,每一个房间都大门敞开,物品有点杂多和繁琐,不过那是真实的生活,你可以取出随意翻动一下,然后照样放回原处,没有一件是假的装饰,都是主人平常使用的东西,有些器物看上去已经很有年头了,触摸在手上,历史的质感瞬间弥漫开来。

这是一幢很大的房子,里面不仅仅可以开宴会、派队,还可以住宿、垂钓,只要你愿意,可以安安心心在此呆上几天,享受一下宁静悠闲的乡村时光。透过室内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外面靠河的一边青葱的草坪和高大的树林,沿着房屋有一个木板拼搭的长平台,上边放着漆成白色的一排桌椅,天气好温度适合的时候,可以在那样的露天享受阳光和清新的空气。远处有一匹马在林边悠闲地散步,有几个小孩子在草地上玩耍,一簇簇洋水仙热烈地开放着,天空纯蓝纯蓝的没有一丝杂色,这是北欧的春天,像一幅水彩画那样清新明亮!

午饭颇具本地特色,我牢记着左叉右刀的习惯,遵从着用餐的礼仪,像欧洲人那般,吃饭的时候尽量不发出咀嚼的声响,不从嘴里直接吐出骨头……午餐吃得很丰盛,如今却只记得鹅肝鱼子酱这道菜,其余的都模糊了。

那天下午,Per驱车带我去丹麦的“天山”,也就是丹麦全境的最高峰,海拔才147米。因为日德兰半岛差不多以平原为主,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开始低于海平面,像荷兰一般用堤防围了起来阻止海水的灌入,所以地势总的来说平坦而低洼,锡尔克堡一带丘陵湖泊众多,也是大家郊游喜欢的目的地。我们步行爬上山顶,山顶还有一座尖顶的塔楼,登高远眺,尽收眼底,因为空气能见度高,又没有视野上的阻挡,一眼看清而三十公里外的情形是轻而易举。我发现,其实我们脚下走的也是煤渣路,可是即便有风刮起的时候,空气中也没有见到国内那般的尘土,干净得无可挑剔。在丹麦的旅途中,能够见到最多的东西是现代的风车,那些简洁的三叶桨,在田野,在山坡,在海边不停地迎风转动,把源源不断的清洁能源输送到千家万户,而这只是他们环保理念在现实中的应用之一。

哥本哈根

在丹麦培训的第二周某一天下午,Per开车带我去哥本哈根,到达公司在哥本哈根的郊区有一家分厂,在那里也呆了五天,自然还包括了周末,工厂格局与总部Sunds相差无几,只是规模上小些,伙食上却更胜一筹,水果的品种比总部多得多,晚餐更是丰盛,还有红酒款待。住的也一样是公司内部的宾馆小房间。第二天早晨醒来,居然还看到窗外有只野兔在蹦蹦跳跳,环境清静而美好。

周末休息的时候,公司同事预先给了我一张火车格子票(可打卡乘坐十次),这样坐二十分钟的火车就可以去哥本哈根市中心玩了!哥本哈根人口一百万,是北欧最大的城市,不过跟中国的任何一个中小城市比起来都不算大,市内的景点靠走路完全可以到达,而且步行才能慢慢欣赏自己要看的东西。

虽然我不用去买火车票,丹麦的同事也预先告知了如何打票等出行事宜,但是在Høje Tasstrup火车站,我还是很好奇地看自动售票机上的文字,全是丹麦语,不知道所云?丹麦人比较热情,有人见我在研究,便猜想我这个外国人可能需要帮助,所以跑过来跟我说,火车站里面有间有人工售票的房间,我真心谢谢了他的好意!感觉这里的人真是个可爱和友好。找到自己的站台后,就等火车到来,见有些人是骑着自行车来的,火车一到,自行车也一起带了上去,并有专门的挂钩固定,非常方便和人性。上下车没有安检和检票的过程,但途中会有列车员查票,火车到站广播中会提醒,位于车门的电子字牌也会清晰地显示,一切都很明了。

从哥本哈根中央火车站出来,对面是丹麦最大的Tivoli主题公园,顺着公园外的街道行走,不远处便是市中心的广场。那些童话般的城堡中,就有市政厅。自己对丹麦的历史了解不多,只知道维京时期的海盗,还有就是丹麦王室在历史上与英国、瑞典总有着某些联系,从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中也能窥见一斑,文化上来说只有安徒生那些耳熟能详的童话了!不过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有足够的好奇心就行了。

沿着清晨的步行街游荡,游人还聊聊无几,身边路过正在送货的丹麦人,居然能用中文说“你好!”跟我打招呼,感觉亲切和蔼。教堂的门还没有开,路边遇见一座雕塑着鹳的喷泉,西方人有迷信,说要是一只鹳落在你家的屋顶,那么就会有一个新生命诞生,是喜事的象征。哥本哈根虽然是国际性的都市,却很少见到高楼大厦,只有教堂或者钟楼的尖顶直冲云霄,那常常是有名的地标或神圣的殿堂,大街的两边即便是现代的商铺,也完全融入在古典的氛围之中,和谐而不突兀,鲜艳而不妩媚,简洁又不落寞,一切都是恰到好处地展现在你的眼前。

步行街的尽头是国王广场,周围有很多漂亮的欧式建筑,其中有法国的大使馆,丹麦皇家剧院,还有高档的购物中心,名人常驻的宾馆等等。运河的起点是著名的新港景区,河两旁都是彩色又可爱的小房子,街边都是露天的咖啡座和酒吧,运河不宽,停泊着很多老式又漂亮的船只,这些船只有可能是一家船上餐馆,也有可能是一艘游船,还有不断穿行于河里的矮胖玻璃顶观光船,或者干脆敞篷的。把新港拍在照片上,既有些威尼斯的风情,又有些爱姆斯特丹的风韵。

新港到底转个弯,不远处就是大海了,北欧的海水特别特别的蓝,蓝得令人无限感慨,又干净得无法言说。沿着海岸整洁的石头路行走,不远处便是阿美莲堡(Amalienborg)皇宫后花园,四月下旬的樱花盛开了,迎风摇曳,映衬着蓝天特别好看!对岸是现代风格的玻璃建筑——丹麦歌剧院。

阿美莲堡是丹麦女王的住所,上面飘扬着丹麦国旗,说明女王在宫里;若是没有,便是外出了。我到达广场的时候,从宫里驶出来一辆加长的豪华轿车,猜想车内坐的应该有王子或公主吧?每天上午固定的时刻,这里都有皇家卫队的换岗仪式,那天不是重要节日,也没重要的活动,所以换岗的卫队并不是很多,仪式也不隆重,却依然能吸引很多的观光客。皇宫的广场中央上有一座国王Frederik五世的骑马雕塑,正对面可看到巨大的穹顶建筑皇家大理石教堂,非常雄伟壮观!

沿着皇家出海的码头,往北行走,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吉菲昂(Gefion)喷泉,由吉菲昂女神驾着四条牛及套犁等一组铜塑组成,传说是瑞典国王Gylfi承诺Gefion,她可以在一个晚上拥有自己犁到的领土,于是她把她的四个儿子变成了牛,他们从大地上犁出一大块领土,随后被扔进了斯堪尼亚和芬恩岛之间的丹麦海,形成了今天哥本哈根所在的Zealand岛,而原来的地方被犁出的一个大洞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湖,就是现在瑞典的Mälaren湖。

喷泉再往北不远处,就是著名的小人鱼雕像了,她坐落在蔚蓝海水中的一块突起的石头上,人身鱼尾,背对大海,忧郁的眼神凝望着岸边,只有真人般大小,看上去真的很小。但是安徒生的童话赋予了她一颗善良的心灵,一个不灭的灵魂,冥冥中,她仿佛骑着玫瑰色的彩云,升上了天空。如今,这一尊小小的雕塑也是一个国家的象征,更是全世界人类对美好心灵寄于的托付和希望,永远绽放着不会熄灭的光彩!

离开美人鱼的雕像,走到了玫瑰堡(Rosenborg),一幢文艺复兴式的建筑,外面有一个很大的花园,据说这里也是属于皇室的。城堡的周围有像护城河一般的小湖围绕,湖中有天鹅优雅地游动,小桥联通着湖中的城堡和外面的花园,这里室外的一切都向公众开放,静静的,却十分美好。回程的途中还路过了著名的圆塔(Rundetaarn),以前是天文台,记得安徒生的故事中也提到过此地,因为其伫立在那里与众不同,所以也格外引人注目。在哥本哈根的大街小巷中穿行,对于我来说处处都是如此的神奇,又如此的平常与合理,符合安居乐业的生活理念,符合思维逻辑的推理,符合古今舒适生活的真谛。那个以前卖火柴小女孩的故事早已成了历史的记忆和某些意象的比喻,看看路上走过的每个丹麦人那神采奕奕的表情,我能断定幸福是这里普遍的真理。

在市政广场的汉斯安徒生大街口,伫立着一尊安徒生的铜像,他头戴礼帽坐着,右手拿一本书,左手握着斯蒂克,头拐向左前方的Tivoli公园眺望,那年正好是他诞辰二百周年,我坐在高大雕像的脚下,与这位世界级的童话大师合了一个影。

丹麦的同事带我去Tivoli公园游玩,那是一个大型的主题游乐园,什么过山车,荡船,垂直落下等刺激的项目都不是我喜欢的,倒是公园里面的露天音乐演奏十分优雅,那些各国的建筑样式也很有风味,童子军的乐队走秀表演也不错,坐在湖边,喝着香浓的咖啡,听远处教堂的钟声悠扬地飘过来,头顶的海鸥盘旋飞过,那是一个享受的下午。

后记

十多年过去了,有一些往事至今难忘,也许将是永生难忘!在丹麦虽然只有短短的二十一天,学习、工作加生活,有忙碌,也有休闲,但在那里得到的感知却要远远多于上述的文字,无法穷尽所有的点滴,毕竟对于那时的自己来说那是一个新奇的世界。趁现在尚有兴致的时候留下些文字的记录,不知道多年以后再回眸还会有如何的感慨?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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