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与死神的博弈

  我是一名孤儿,同我一样的还有一位哥哥两位姐姐亦是孤儿。在我一岁时父亲病故,母亲毅然改嫁,她走时如同土匪将这个家洗劫一空,包括一针一线、包括门上松动掉落的一根钉子,包括角落里的一丝毛发,“一件不落”通通进了她囊中一起改嫁!!!

  她毫无顾忌、走的潇洒,仿佛一只鸡下了几颗蛋,又像一只猫拉了几坨屎,香不香主人的嘴、臭不臭主人的鼻子,她可没功夫管,只顾自己潇洒走一回。

  一个小康家庭一夜的功夫彻底败落“家徒四壁”人走茶未凉!!!

  可怜他、“人死未入安,她人已寻欢。”

  为了医治父亲掏空了祖父母所有积蓄并欠了债,可怜我刚刚投胎来这个世界12个月365天就被迫同她们一起沦为“负豪”

  父亲撒手人寰母亲抛弃我们,一个完整的家如同一棵大树折断两根枝丫留下四棵嫩芽,三世同堂,十张嘴、张口要吃饭,十双手、伸手要衣穿。没有任何经济来源,眼看即将断粮,老鼠纷纷乔迁,虱子饿死一片又一片,蚂蚁挪了窝,苍蝇踪不见……

  日子过得异常艰难。别家是节衣缩食,我家是无衣可节、无食可缩。

  二叔穿小的衣服、给三叔穿、三叔穿小再给哥哥穿,哥哥穿烂给我穿;轮到衣服洗退了色、摔破了洞、爬上了腰……

  衣服的问题迎刃而解,旧是旧了点,不至于里三年外三年缝缝补补再三年,总还过得去。

  温饱解决了一半,可吃呢?又当何解?家中粮食日渐减少,仅管少了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洞里钻的,稀饭的宿命还是稀至能数出几粒米来,地里的菜顶了一阵,姑姑便带我们上山去抢,可怜兔兄、兔弟、兔妹、兔父、兔母、兔爷爷奶奶只得瞪大了碧蓝的眼睛看着的侵略,干巴巴的哽咽。这真是弱肉强食最好的体现之一。

  开始我们只喝粥吃不惯“兔兄”家苦味的菜,饿上几顿不得不无条件的接受它了,生活完全失去了诗和远方。

  白天我们饿了,一面低声的鸣鸣哭泣,一面咕咚咕咚的喝水充饥。夜里常常半夜饿醒,醒来就哭,哭累了就睡,再饿醒再哭………无论是多么强大的人持续不断的食不果腹久了,用再美丽的词语来安慰也给不人对抗漫长黑夜的勇气,画饼充饥只能安慰一时的情绪。我想“兔兄”家此时也感同身受吧?

  东升的太阳迈着矫健的步伐翻山越岭而来。天亮了,窗外树上的鸟儿歌声四起,完全不管主人家受得了受不了,就如同你的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一样。

  火红的太阳将它炙热的充满激情的阳光 铺满大地,洒在屋顶上、门板上、窗户上、挤进 房间里,拍打着稚嫩的小屁股,提醒沉醉在梦里“觥筹交错”把酒言欢的小朋友们该散席了。饿晕的哥哥姐姐大梦初醒失落的蹦下床来,像一群饿疯的狼,提着篮子手握镰刀,咽着口水迈着沉重的步伐朝山那边铁青着脸的地方飞奔而去,出了门她们才想起来脸还没洗,她们在心里说道:“去她妈的什么脸不脸的,老子要饿死那才丢人,任尔东西南北风,只管挖菜解肚空,可叹的是“兔兄”家又要遭殃了。”

  即使饥饿使她们头晕目眩看树重影、举步摇晃、说话没劲、放屁没音没味、但只要路在脚下她们便会坚持不懈执着前行,因为有一种强烈的欲望在她们心里翻滚驱使她们,那便是“活去下”正是:“提篮握刀穿布衣,不破楼兰终不还”

  每个人都拥有执着与毅力,只是它悄悄的藏在逆境里,只有求生信念坚定的人才会发现它。懒惰也是需要一定物质奠基的。

  路上大家的肚子咕咕响个不停,哥哥姐姐时不时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大姑背着我,她也饿得难受走起路来摇晃得大,我像是躺在摇篮里不一会便睡过去。

  二姑边走边讲故事吓唬她们:“话说,在很久,很久,还要很久以前,有四个孤儿,像你们一样,”她指了指哥哥姐姐,她的声音有气无力:“她们家也断了粮,只能靠到山上去打劫,有一天,她们四个人同行,只有三个人死里逃生。”她伸出三根指头配合着演说。

  哥哥姐姐都瞪大了眼睛,问她“还有一个人呢?”

  她说:“被怪兽抓去了,”

  “啊!怪兽为什么要抓人,他会不会死”哥哥姐姐几乎同时问道

   “因为她们挖了野菜和采了野果,但她们没采购证,山上的东西都是属于怪兽的,没有采购证她们的行为毫无疑问就是背鼓上门找锤打,怨不得别人。

  她们原本不会有事,只因路上其中一人哭了,那怪兽长着三个头,六支手,八条腿,他在森林里酣睡听到哭声,大惊失色,轻轻一跳就出现在她们面前拦住去路。吓得她们大哭大叫四处逃命,可惜还是有一个人被怪兽抓住吃了、连骨头也没剩。

  可怜他为了活命挖野菜,奈何自己成了菜,今生枉做饿死鬼,来世不愿再为人。”我想最好也别再为兔。

  哥哥姐姐紧紧咬住嘴唇不敢出声,满脸害怕,几颗豆大的泪珠从她们眼角奔出顺着脸颊滚落下去,恐惧笼罩着她们小小的心灵。

  二姑看看孩子们的表情,知道自己编的故事奏了效,严肃的压低了声音对哥哥姐姐说:“我们也没有采购证,所以此行不能哭,谁要是哭,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就没命了”哥哥姐姐们使劲点着头一路上安静得只有呼吸声。

  返程的途中我饿醒了哇哇哭起来,哥哥姐姐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尖叫了一声:“啊!不好了”紧接着吓得哭起来藏到姑姑身后去瑟瑟发抖,惊慌失措四处张望,二位姑姑相互看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日复一日的挨饿,我们的脸颊一天比一天瘪下去、腰一天跟着一天往下细,屁股一天比一天少占凳,我们饿的面如土色骨瘦如柴,吃饭靠喊,拉屎得赞…

  当山那边的天不再铁青着脸、当山那边的地千疮百孔、当“兔兄”家尸横遍野,白发兔送黑发兔亦或黑发兔送白发兔,当田园一片金黄落叶纷飞、丰收的季节如期而至,生活又有了诗和远方。

  我们赢了这场与死神博弈的游戏,因为异常艰难,胜利来之不易。我们的庆功宴足足摆了一个月,顿顿有肉,顿顿管饱,觥筹交错把酒言欢,我们的脸慢慢鼓起来了、我们的屁股慢慢隆起了,我们的腰慢慢粗起来了,我们放的屁有味有声而且响亮了。只是不知“兔兄”家近况可否改善,是否走出了阴阳两隔的悲痛,我们无法考究。

  我们毫不犹豫扔掉轮流的衣服,像扔垃圾一样果断,我们讨厌穿轮流衣服,讨厌夏天光着膀子、光着脚丫、光着屁股……我们是战胜贫困的英雄联盟,当然要穿配得起英雄二字的衣服啦!只是这胜利残忍的建立在“兔兄”家的悲痛之上,难免有一些隐痛。

  时光荏苒,岁月匆匆,春花、秋月、夏日、冬雪一年即过、一段岁月转眼亦即过。

  五年后,哥哥姐姐陆续上了学堂,我突然感到前所未有过的孤独与空虚,一天比一天强烈。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已是六岁的我趴在牛背上懒洋洋的苏醒,爷爷牵着牛驮着我,慢悠悠的走在一条蜿蜒曲折向远处延伸的泥巴路上,周围都是农田,一片片金灿灿的稻谷低垂着头迎风摆动,路旁的白杨树高大挺拔,远远望去如同一排庄严肃穆站岗的士兵虎虎生威。树叶已经起始泛黄,随着风儿飘落在泥巴路上滚动几下才一动不动的躺着,几只鸟儿在树枝之间跳动,叽叽喳喳歌唱,行使着它们独特的权利就如上面所说的,这里就不赘述了。

  在它们的映衬下,我的失落感更增添了几分,我的灵魂在孤独与空虚的深渊里挣扎。

  苟且不是英雄的宿命,眼下唯一能够摆脱现状的办法就是也去上学。“爷爷”我喊了一声,想叫停他说出我的愿望。

  “小宝醒了,饿不饿,忍一下,马上到家了”爷爷停住脚步回头对我说完,拽了拽绳子拉了拉低头吃草的牛继续往回家的路走去。

  我大声喊到“爷爷,爷爷,我要上学,我要上学,”我连连喊出积压在心底的愿望,像一颗颗炮弹朝敌人投去,炸碎了笼罩着我的寂寞与空虚。鸟儿被我的喊叫吓得四散飞去,仿佛是在逃命。爷爷和走来的人们先是一怔随即笑出声来。

  “哎呦喂!瞧瞧,这娃上进啊,这么小就想着读书了,出息,出息啊!”一名妇女先开了口。

  “呵呵,人小鬼大,只怕是做给人看的”另一名妇女喃喃自语,说罢!不屑的走开去。

  “大叔,孩子多大了?”一个皮肤黝黑身材高大的男人笑容可掬的问爷爷。

  “六岁了”爷爷回答。

  “是该上学了,可不敢耽误孩子啊!”男人说。

  “那是,那是”爷爷回答。

  二人拿着镰刀也走开去。

  那喃喃自语的女人没有说错,我的动机确实不是好学,后来我长大了,偷她家鸡、撵她家狗、糟蹋她家的庄家、揍她家的娃,让她恨得咬牙切齿,有气无处撒。

  她们走后,爷爷慈祥的望着我,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明年,明年爷爷便送你去上学”她对我说。

  “可不可以现在就去?”我嘟着小嘴,低声央求的问。

  “可是,只有满了七岁学校才会收啊。”爷爷和蔼的说。

  “哦,好吧!”我仍然嘟着小嘴,低下头去。我的心情错综复杂沮丧、高兴、失落、寂寞、空虚……

  在那一分钱换个大饼,一毛钱买斤猪肉,一万元即为土豪的年月,在那鸡不拉屎、鸟不生蛋、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在那交通靠走、沟通靠口、骂人靠吼、没有12345G的封闭时代,村子里发生的任何一件小事都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解闷的话料。东家长李家短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们随便掏出一件便可说上半天的话从中获得快乐。

      毫无疑问我的事迹也使她们获得了一段快乐的时光。譬如这天她们就谈到了我,那是一个明亮的夜晚,众星捧月,人们吃过晚饭打着饱嗝放着屁聚拢在村子的一方,坐在一棵高大挺拔的树下的石凳上抽着旱烟,树冠展开很宽,仿佛人们是坐在一把撑开的大伞下面。他们谁的肚子里都装着故事,她们充分想象转动脑筋组织最有趣的语言,力图使故事讲得妙趣横生。

  如其一,一油头垢面的男子摇头晃脑袋的说道:“那天我内急出宫,突闻那孩子,吟诗一首” 

  我材与世不相同 ,

  要去京城把文奏 。

  上知天文下地理 ,

  学识五湖四海通 。

(前一个字连在一起就是…)此人想表达的意思。

  又如其二,也是一男子,也是油头垢面,也是摇头晃脑袋的说,“那天我去拉屎,听道一熊孩子说”:

  我 有心来入学堂,

  要取功名闯四方。

  上下任吾凭鱼跃,

  学贯中西通古今 。

(仍然是前一个字连在一起…)

  其三,更离谱,他不仅添油加醋,而且还顺带把前两位诗人讽刺了,他也是油头垢面,也是摇头晃脑袋,他的引子也是要上厕所,他摆摆手说:“不对,不对,你们说的都不对,那天我去找厕所听道那孩子引吭高歌”

  爱诗书如我

  读词来捡要

  同蹬茅坑上

  二货来比学

(这一首是藏在哪里,欢迎笔友打在评论区,期待你哦)

  有人听了“呵呵”直笑:“新鲜,新鲜啦”有人听了“嘿嘿”笑着赞叹:“出息,出息啊!”有人什么也没说哈哈大笑,有人无声无息的笑,也有人呆呆的坐着一动不动没有体会其中妙趣,还有人笑的时候没忍住顺带放了个屁,结果一片哗然。

  彩蛋:“听了这三首藏头诗,这孩子好不好学,暂且不论,但单从人们能将一个孩子随口说的“我要上学”四字便可吟出诗歌来,将故事讲的妙趣横生,我想人们一定不简单!好,甚好。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感谢观看,再会!

你可能感兴趣的:(第一章与死神的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