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国露：彰显华夏风骨的“秦岭”故事——读巴陇锋长篇《云横秦岭》

彰显华夏风骨的“秦岭”故事——读巴陇锋的长篇小说《云横秦岭》

文|曹国露

   巴陇锋的长篇小说《云横秦岭》（西安交通大学出版社2014年3月出版）是一部让人读来眼前一亮的历史小说，小说写得很有特点。这也许与作者的编剧身份有关，小说的画面感很强，他运用全新的历史视角为我们讲述了一段颇为传奇而富于浓郁感情色彩的抗战题材故事，章节式的叙述使荡气回肠的爱恨情长从作者冷峻老到的笔触缓缓闪现，犹如放映一部历史风云的世情影片，读来让人不禁拍手称快。

  《云横秦岭》沿着历史的脉络给我们记叙了1935到1945年发生在秦岭脚下的真实故事。作者采用复调小说的叙述技巧，以时间为主线，历史纪实性的再现了国共十年合作期间的风云画卷，引用纵横深入的方式，把十年间的历史碎片给串联拼接起来，借助从北伐战争到红军长征，从日本侵略到国共合作，从张国涛叛变到中统间谍战的宏大叙述模式，勾勒出了文本叙事的广阔背景，给了我们一次心灵的“穿越”。

   《云横秦岭》打破了以往历史小说的“沉闷”叙述方式，作者别出心裁的将当代人生活中的一些时尚元素融入其中，脱口而出的“额滴神哎”、“女神”、“女汉子”、“菜鸟”、“土豪”、“奶茶”、“亚历山大”、“奇葩”等网络时新词汇，不但拉近了文本与读者的距离，消弭了历史小说的沧桑感和神秘感，让人读来倍感亲切，而且从中透露出作者在小说创作时，并没有把历史事件孤立起来，反而融入了具有当代意识的审视和审察，显现出作者内心积蓄着的历史叙事现实化，实现文本叙事的美学激流突变。特别是在叙述秦岭、周新波和钟亦菲三个人之间错综复杂的感情纠葛时，作者并没有陷入传统三角恋爱式的叙述“怪圈”，而是巧设悬念，从细节叙述入手，把更多的笔墨放在了三个人物形象的刻画上，运用散点透视的方法对故事情节进行了精细化处理。通过对他们的不同角色与身份变化的叙述，使悬念层层拨离，让看似杂乱无章的故事情节发展有理有条。更重要的是，像这样拨云见日的叙述是在兄弟情义与爱情冲突的矛盾对立中进行的，由“兄弟情劫”到“家国情怀”再到“儿女情长”，作者向我们娓娓道来，让人读来沉浸其中，感慨不已。不光如此，作者通过讲述人物身份的不同变化，推动故事情节不断发展，以时而“妻子”时而“嫂嫂”，时而“战友”时而“恋人”的错位叙事节拍，演奏了一曲三个年轻人的青春挽歌，作为对爱情对亲情对战争的审美阐释方式，表现出三者之间的深刻矛盾，把对战争与人的认识推进到了较为深刻的层次。与此同时，在情与利的斗争中展开了一次人性与欲望的对话，从而彰显人性的本真，达到了写意与写艺的“双赢”。

不仅如此，《云横秦岭》还是一部历史与民间文化交汇融合的产物。文本中随处可见的民俗风情、关陇方言、陇东民歌、秦腔、皮影戏、碗碗腔等民间元素的大量使用和引入，不但使我们领略了西北地区独特而迥异的人文魅力，而且拓宽了文本的文化内涵，增强了小说在民间叙事中的话语权。譬如，作者在讲述“长安之殇”和“千年古城”时，夹杂了大量对西安古城人文景观及历史文化的叙述与描绘，透过故事中西安的古建筑、学校、茶馆、医院、药店以及饮食习惯的细致书写，古城西安纷繁复杂的昔日场景被作者以神来之笔，勾勒纸上，让人读来很是欣慰。而这样的书写既是文本叙事的重要组成部分又呈现出了民间叙事的多元化维度。俗话说，“一方水土一方人”，恰如作者笔下的人物极具地域性特点一样。作者在讲述八百关中汉子勇跳黄河时的壮烈事迹时，把关中汉子血性方刚的自然禀赋刻画得淋漓尽致。众所周知，关中地区是儒学盛行，倡导宗法观念，遵循仁义之道的文化重地。而文本中以秦岭兄弟为代表的关中儿女，在民族大义面前展现出了华夏儿女的英雄本色，他们不正是在那样的传统文化氛围中催生出来的历史弄潮儿吗？作者把敏锐的触角延伸到了人物的文化心理之中，抓住人物的核心精神所在，这是值得称赞的叙事艺术。当然，这样杂糅化的叙述方式无疑在某方面增添了小说的民俗学价值，为多角度去解读小说提供了可能。

一部好的长篇小说不仅要有精巧的故事结构，更要有鲜活的人物形象。没有好的人物，就注定不会有好的小说。我读完《云横秦岭》最真切的感受就是小说中对人物形象的塑造是鲜明而生动的。细读文本，我们不难发现在巴陇锋笔下有一组复杂而多面的人物“群像”，他们没有单一的性格和同一的“脸谱”，而是各有各的特色，各有各的长处。无论是英勇机智的秦岭还是美丽善变的钟亦菲；无论是重情重义的周新波还是阴险狡诈的正雄次郎；无论是冷面美人斯琴索娃还是清纯少女周思秦，他们都不是单一化的“木偶式”人物，而是血肉丰满的多面化人物。例如，秦岭就是一个让人既爱又恨的典型代表。小说中的秦岭一方面具有共产党员机智勇敢有担当的优秀品质，在与日本间谍“菊花刀”斗争过程中，他智勇双全的出色表现让人记忆犹新。然而，作者并没有过分去美化人物，给我们雕刻一个“高大全”的秦岭。在叙述秦岭与哥哥周新波面对同一爱着的姑娘钟亦菲时，作者毫不隐晦的让秦岭暴露了他刻薄、自私的狭隘一面，为我们还原了生活中的秦岭。当然，这也隐显了作者独具匠心的叙事安排，作者把人生中最宝贵的爱情和亲情放到一起，让它们相互碰撞，以此来激发读者深思。除此之外，文本中另一个个性鲜明的人物就是异族美人斯琴索娃，她不仅有着美丽多情的柔肠更有冷面杀手的征断杀伐。一方面她对周新波的柔情似水，展现着女性的阴柔之美；另一方面，她又是一个逢场作戏、见钱眼开、狡黠圆滑的反面人物。这样双面性甚至多面性的叙述，让人物更加具有现实性、真实感和现代感。当然，小说中像这样成功刻画的人物还有很多，如贾道正、秦英、孙富贵、朱买娃等，他们都是作者精心塑造的成功人物“群像”的有机组合体，从他们身上我们可以窥测到作者娴熟而高超的讲故事能力。并且，小说在叙事铺陈过程中，有多条线索交替回环出现，使文本的张力十足，叙事自如，突出了文本的故事性。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小说中的语言看似平淡无奇，实则不然，当细细咀嚼后，我们不难发现巴陇锋的语言具有俏皮诙谐的特点，用这样的语言叙述，不仅消解了读者的审美疲劳，还有利于这部史诗性的鸿篇巨制紊而不乱的呈现在我们的面前。

    简而言之，《云横秦岭》是一部具有多重文化内涵的大书，独特而具有深沉意蕴的主题，凸显着作者对历史对人生的理性思考，体现着隐喻现实的价值取向。读《云横秦岭》，我们可以惊喜看到，同样的爱恨情仇与家国兴亡被作者演绎出了不一样的味道，历史故事的“秦岭”放映，不仅彰显了华夏风骨，更让人看到了伟大的中国精神。（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