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精神病学有一个肮脏的小秘密,那就是每种精神类药物都是缓解性的

大约在25年前,我开始提出这样的问题:什么样的人永远不会变得无助?什么样的人不会崩溃?与此相反的问题是,什么样的人有点风吹草动就会感到无助?我感兴趣的是乐观精神,因为我发现,当遇到无论做什么都没用的情况时,不会变得无助的人认为这种情况是暂时的、可控的、局部的,而且不是他们的错;而很快就崩溃的人把糟糕的情况看成是永久的、不可控的、普遍的,而且是他们自己的错误。如今,我开始比较乐观主义和悲观主义。我发现乐观的人陷入抑郁的概率只是悲观者的一半,乐观者在我们测量的多种职业上都是更成功的。乐观者具有更健康、更活跃的免疫系统,可能比悲观者更长寿。我们还创建了可以将悲观者转变为乐观者的可靠干预。

——马丁·塞利格曼《因理性而积极生活所带来的幸福:美好的生活》


 1、“治疗模式和辅导模式”

心理学领域中存在两种不同的干预模式:治疗模式和辅导模式。先让我来对比一下这两种模式。治疗模式与修复破损的东西有关。10年前,当我向飞机上邻座的乘客介绍自己时,我说我是一位心理学家,然后他就从我身边挪走了。那是因为他们知道心理学家的工作就是找出你有什么问题。现在,当我告诉人们我研究的是积极心理学时,他们会向我靠近。那是因为积极心理学家的工作就是找出你有什么优点,而且可能是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优点,然后让你更多地发挥这些优点。


 2、“请你想一个对你产生了巨大的积极影响且依然健在的人,而你从来没有表达过对他的感谢”

大约有300人实施了感恩拜访的干预,我希望每个人都尝试一下。请你想一个对你产生了巨大的积极影响且依然健在的人,而你从来没有表达过对他的感谢。你想到这样的人了吗?进行感恩拜访很重要,有实验证明感激之情的多少与幸福的基线水平存在关联。在生活中,你的感恩之心越少,你就会越不幸福。

如果你想进行感恩拜访,那么可以遵照以下的步骤。先给你要感谢的人写一封300字左右的感谢信,讲一讲他曾经做了什么,对你产生了怎样的影响,怎样让你拥有了今天的生活,要写得具体而真诚。然后给他打电话,对他说:“我想去拜访你。”他如果问你为什么想去看他,你可以说:“我不想告诉你,这是一个惊喜。”接着,你要去他家,给他读感谢信。你这样做的时候,每个人都会感动得落泪。


 3、“如何能阻止无助感的产生?它背后的神经机制是什么?什么药物会有效?”

我将职业生涯的前30年都用在了研究痛苦上。我最初的研究主题是习得性无助。我发现了无助的狗、无助的老鼠和无助的人,我不禁在想,如何能阻止无助感的产生?它背后的神经机制是什么?什么药物会有效?如今,我依然在探寻这些问题。在研究无助的时候,有一个发现总是被我置之不理,那就是无论是人类还是动物,在面临无法控制的情境时,8个中只有5个会变得无助。


4、“当遇到无论做什么都没用的情况时,不会变得无助的人认为这种情况是暂时的、可控的、局部的,而且不是他们的错;而很快就崩溃的人把糟糕的情况看成是永久的、不可控的、普遍的,而且是他们自己的错误”

大约在25年前,我开始提出这样的问题:什么样的人永远不会变得无助?什么样的人不会崩溃?与此相反的问题是,什么样的人有点风吹草动就会感到无助?我感兴趣的是乐观精神,因为我发现,当遇到无论做什么都没用的情况时,不会变得无助的人认为这种情况是暂时的、可控的、局部的,而且不是他们的错;而很快就崩溃的人把糟糕的情况看成是永久的、不可控的、普遍的,而且是他们自己的错误。如今,我开始比较乐观主义和悲观主义。我发现乐观的人陷入抑郁的概率只是悲观者的一半,乐观者在我们测量的多种职业上都是更成功的。乐观者具有更健康、更活跃的免疫系统,可能比悲观者更长寿。我们还创建了可以将悲观者转变为乐观者的可靠干预。


5、“在我5岁生日的时候,我决定不再哭了。这是我做过的最艰难的决定。如果我能不哭,那么你也可以做一个没有坏脾气的人”

两周后,我突然有了灵感。这件事曾经改变了我的生活,我希望它也能改变心理学的路线。一天,我和5岁的女儿妮基一起待在花园里。我得承认,虽然我写过与儿童有关的书籍,研究过儿童,但我不擅长与他们相处,因为我的时间紧迫,而且总是以任务为导向。当时我在除草,妮基把草扔到空中,一边唱歌,一边跳舞,玩得很开心。我对她大喊大叫,她困惑地走开了,然后又走回来对我说:“爸爸,我想和你谈谈。”

“好的。你要谈什么,妮基?”我说。

她说:“爸爸,你还记得在我5岁生日之前(大约两周前,她过了5岁生日),我是个爱哭鬼,每天都会哭吗?”

我说:“是的,我记得。你那时真让人受不了。”

“你注意到没有,爸爸,自从过了5岁生日之后,我没有哭过一次?”

“是啊,妮基。”

“爸爸,在我5岁生日的时候,我决定不再哭了。这是我做过的最艰难的决定。如果我能不哭,那么你也可以做一个没有坏脾气的人。”


6、“我现在能够更好地看出什么是对的,能够更好地控制住自己对错误事情的像猎鹰一样的警觉性了”

在那一刻,有三件事发生在我身上。第一件是我意识到妮基戳中了我的要害。在过去50多年里,我就像一片乌云一样,脾气很坏,总是心情糟糕。没有任何理论告诉我发脾气是可取的。有些人谈到悲观现实主义,说悲观的人能够更好地认清现实,但我所有的好运都不是因为坏脾气而得到的,所以我下决心做出改变。一些认识我时间比较长的人知道,我现在更阳光了,较少使用我的批判性的“智慧”。我现在能够更好地看出什么是对的,能够更好地控制住自己对错误事情的像猎鹰一样的警觉性了。


7、“你的成功不是因为你纠正了自己的不足,而是因为你找到了几件自己真正擅长的事情,用这些优势减轻了不幸对你的负面影响”

第二件事是,我意识到自己教育孩子的理论是错误的。最近两代人关于教育的心理学理论是补救性质的。从本质上说,这些理论认为父母的任务是纠正孩子的错误,这样能培养出一个模范的孩子。但是想一想妮基,她已经纠正了自己的错误,此时我的任务就是认识到她表现出来的卓越优势——社会智力,了解它的本质,把它说出来,并帮助她利用自己的优势进行生活,将它作为对抗不幸的缓冲器。请你也想一想自己的生活,你的成功不是因为你纠正了自己的不足,而是因为你找到了几件自己真正擅长的事情,用这些优势减轻了不幸对你的负面影响。因此我意识到的第二件事是,如果一个人的目标是纠正错误的事情,那么即使他逐渐实现了目标,最好的情况也只是从负数变成了0。然而人们追求的不是如何从-5提升到-2,而是如何从+2提升到+6。让我感到有趣的是,没有任何科学在探究这个问题。所有科学都是补救性质的,都在纠正消极的一面。


8、“怎样能让生活更有价值?什么是幸福?什么是美德?什么是意义?什么是优势?如何构建这些?”

由此引出了第三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我意识到自己从事的社会科学职业是不完善的。心理学领域的学者通常只研究受害者、痛苦、创伤、抑郁、焦虑、愤怒等。我在这上面投入了很多时间,非常了解它们。这就是我所说的荣誉,我们能够让痛苦的人变得不那么痛苦了。但还有没探讨过的部分:怎样能让生活更有价值?什么是幸福?什么是美德?什么是意义?什么是优势?如何构建这些?从与妮基圣诞的那一刻起,探讨这些成了我的人生使命,促成了积极心理学的创立。积极心理学的使命是,理解并构建积极情绪、优势、美德,以及积极的制度。


9、“缓解性药物与治愈性药物”

我用了人生中很多时间去探寻药物、心理疗法和它们的效果。让我来告诉你,我是如何总结它们的疗效的,以及这对积极心理学有什么意义。

最重要的是,总体上存在两类药物。一类是缓解性药物,比如用于治疗疟疾的奎宁,服药能抑制症状,但如果停止服用,疟疾又会全力反扑回来。另一类是治愈性的药物,比如用于治疗细菌感染的抗生素,停止服用抗生素时,细菌已经被杀死,不会再复发了。


10、“生物精神病学有一个肮脏的小秘密,那就是每种精神类药物都是缓解性的”

也就是说,所有精神类药物只能抑制住症状,当患者停止服药时,症状又会恢复。通常用于治疗抑郁症的色拉托宁(seratonin)和早期的三环类抗抑郁药在65%的情况下是有效的。有趣的是,治疗抑郁症的两种重要的心理疗法——认知疗法和人际关系疗法,效果与药物不分伯仲,也是在65%的情况下有效,不同之处在于复发率。接受了人际关系疗法和认知疗法后,患者其实学会了一套技能,因此当3年后抑郁症卷土重来的时候,他便能够抵抗那些灾难性的想法了。但是如果患者当初是通过服用色拉托宁或三环类抗抑郁药来治疗抑郁症的,那么3年后抑郁症会全力反扑,势头丝毫不减。


 11、“作用于精神的药物只能够减轻症状,不能治愈疾病”

我不是一个相信弗洛伊德学说的人,但我喜欢弗洛伊德的一点是他专注于治愈。他只对抗生素式的方法感兴趣,对缓解症状不感兴趣。暂时缓解症状可能会出现所谓的症状替换。生物精神病学和心理学需要重新探索治愈的方法。因此我才对积极心理学感兴趣。我讲妮基的故事是为了说明我们应该用优势抵御不幸与困难,优势能帮助我们消除65%的障碍。熟练的临床医生常常会对我说,他们曾尝试去发掘人们的优势,但在研究生院里他们从来没有学习如何这样做。而我的课程中包含这样的部分,也就是教会人们如何系统化地检测优势、构建优势,以及如何把它们用作缓冲器。


 12、“我们有可能找到对愉悦的生活、美好的生活和有意义的生活都有效的药物吗?”

积极心理学具有怎样的心理“治疗”前景和药物治疗前景?我认为积极心理学对于愉悦的生活、美好的生活和有意义的生活来说具有不同的可能性。我相信有一些心理干预对这三种生活都会有效。这就是我们进行的随机分配安慰剂对照研究的意义所在。问题在于,我们有可能找到对愉悦的生活、美好的生活和有意义的生活都有效的药物吗?

对于愉悦的生活,答案可能是肯定的。也就是说,存在着与积极情绪相关的神经学治疗。像理查德·戴维森(Richard Davidson)这样的研究者正开始在大脑中确定某些位置。而且目前我们还拥有消遣性药物,抗抑郁剂不会带来快乐,但消遣性药物可以带来快乐。至少快乐药物不再是科学幻想,我期待随着积极心理学的发展成熟,医药公司的朋友们也会开始对它感兴趣。快乐是有捷径的,那就是戏弄相关的神经回路。

然而,获得心流没有捷径可循。为了得到因理性而积极生活所带来的幸福,我们必须沉浸在自己最突出的优势中。其中可能有捷径吗?能够有获得心流的药物吗?我估计没有。

第三种幸福是有意义的生活,它同样需要你知道自己最突出的优势是什么,并将它用于比你更宏大的事业上。没有捷径,这就是生活的意义。可能会有让人产生快乐的药物,可能会有让人获得积极情绪的药物,但不可能有让人体验到心流的药物,也不可能有让生活变得有意义的药物。

你可能感兴趣的:(生物精神病学有一个肮脏的小秘密,那就是每种精神类药物都是缓解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