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产业:一场马拉松式线上直播的新日常

原作者标题:《新冠肺炎并没有放缓古典乐的传播》("The Coronavirus Hasn't Slowed Classical Music") 

作者:Joshua Barone

由于音乐厅的关闭,大量的线上直播从未像现在这样普及。

大都会歌剧院正在网络播放高清归档歌剧,包括此处显示的Poulenc的《Dialogues des Carmélites》图片来源:Nathan Bajar 纽约时报

可以想象,一位在纽约居住的古典音乐评论人永远不会在家里度过傍晚的时光。

在一个演出季内,卡内基大厅几乎每天晚上都会上演世界一流音乐家的演出;林肯中心的剧院几乎从来就没有关过灯。其次是散布在整个城市的几十个小型演出场所。因此,规划一个观看演出的日程表,就经常成为一项时间平衡的工作,不能分身去不同的演出场会所令人极度失望。

紧接着,就是冠状病毒的大流行,导致本月初演出活动暂停。

我还没有决心去删除掉我日程表的演出行程,尽管我没有机会在接下来的几周内欣赏到Kate Soper在新泽西蒙特克莱尔的首演,又或者是聆听内田光子(Mitsuko Uchida)在卡内基大厅演奏贝多芬的“迪亚贝利”变奏曲。

可是,我并没有那个时间。

现场表演已经被目不暇接地数字时代的直播所代替-线上直播和最近放出封存已久的录影,这些让我们的日程表计划并没有比在音乐厅关闭前轻松多少。这足以让一个音乐评论家高兴得不知所措,但是也让行业内思考是否给予太多的免费演出是个错误的决定。

随着直播的开始,其制作价值从小的苹果视频到影院级别的复杂设备。3月12日,纽约剧院关门的那一天,钢琴家Igor Levit在他的起居室里奉献了一场高保真演出,而柏林爱乐乐团和费城交响乐团对着空荡荡的音乐厅演出还有在家观看视频的观众们。(回想起来,这100多个音乐家们应该要像我们这些在家的人们距离这么遥远才好。)

从那以后,没有一天不是在这样的直播中度过的。仅仅在过去的一周里,我可以观看我一直错过的较早的演出;我还曾希望这个春天旅行;这似乎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像是钢琴家Maria João Pires退休了还要演出一样。如果有什么可以说的话,那就是我现在比以前欣赏音乐演出还要多;区别是现在我可以在不同的地点-或者说至少同时打开多个浏览器。

Nathan Bajar的女朋友(左)和侄女在观看一场在线直播表演 图片来源:Nathan Bajar 纽约时报

加入了恶搞,休闲的着装和不完美的视频制作,很多视频都比典型的古典音乐会更具有吸引力。Frederic Rzewski在92街Y号音乐厅的火辣表演“人民团结一心永不拜”被缩短了,因为,嘿!就是那不靠谱的科技支持啊!钢琴家Conrad Tao努力解决他自身对媒体的一些感受,在起居室对着镜头告白,就像是一个视频博客的创作者。

在周一,出版社Boosey & Hawkes 主持了一场斯特拉文斯基(Igor Stravinsky)的春之祭(The Rite of Spring)的现场读谱会;视频旁有一个聊天记录是作曲家 David T. Little, 和指挥家 Teddy Abrams Christopher Rountree 和 Marin Alsop。(Ms. Alsop公开恶搞地评价了在选择的马泽尔 Lorin Maazel 和克利夫兰交响乐团的录音中被放慢的节奏。)

在直播的空闲中,你可以观看已被归档的电影。在业界,实验洛杉矶歌剧公司制作了《甜蜜的土地》,因为关闭剧场的原因被下档,在Vimeo可以以值回票价的14.99美金看到。(这是仅有的几个会附上价签的演出公司之一。)

一旦你发现到底有多少歌剧可以在线观看,你的时间很快就蒸发掉了。Beth Morrison 项目是每周会在网站上发布一个内容;现在,你可以看Missy Mazzoli 和 Royce Vavrek 的《来自尘喧的歌》。(另外他的另一个作品《破浪》在SoundCloud可以看到直播。)Rai,一个意大利的公共广播电台播音员正在播放广受赞誉并在2018年的米兰首演的 Gyorgy Kurtag的《Fin de Partie》。

令人感动的是,本月原本计划取消的在维也纳剧院演出的贝多芬的《费德里奥》(Fidelio)被录下来。在演员 Christoph Waltz 的带领下,也许带来一丝凄凉气息;但是在Manfred Honeck 的指挥棒下,由建筑师 Barkow Leibinger 带来的雕塑感的舞台设计呼应着微妙且令人着迷的音乐。

此图为维也纳剧院的贝多芬《费德里奥》播放的截图

上个周末,线上直播升级为马拉松式表演。大提琴家 Jan Vogler 组织了一场称为“纽约市音乐永不眠”的24小时不间断的活动,正巧和德意志DG唱片公司(Deutsche Grammophon)为钢琴日举办的 “全球巡回独奏会”不谋而合。我从来没觉得花在Youtube上的时间如此有质量。

在众多的钢琴日表演的艺术家中,Pires 女士是在退休之后奉献了一场优美又散发着清澈气息的贝多芬《悲怆奏鸣曲》的演奏;Daniil Trifonov带着口罩和手套,通过自拍方式介绍了他自己在多米尼加共和国的情况。“音乐永不眠”是一个让人感觉很棒的跨界和不同音乐流派之间合作的奇迹。在东部时间晚上七点,与演出同时进行时的还有,纽约人伸出手在窗外为疫情前线的人们鼓掌,指挥David Robertson和钢琴家 Orli Shaham 及其应景地演奏了Stave Reich 的《鼓掌歌》(“Clapping Music")。随后,Inon Barnatan 奉献了一首永恒的如行云流水般的作品-舒伯特钢琴降B大调奏鸣曲,真希望我有一天可以亲自听到。

两场马拉松式的演出相比之下并不相同。”音乐永不眠”是一个软性的筹款活动-并不是一个电视连续节目,但是表达了对纽约新冠肺炎的号召和影响的基金会 (NYC Covid-19 Resopnse & Impact Fund)和802音乐家紧急救援捐款基金会 (Local 802 Musicians’ Emergency Relief Fund)的支持和推荐。然而,钢琴日,好似一个只是世界顶级音乐天才们的一场庆祝:那些本可以在卡内基大厅表演售罄的艺术家们,在这天为观众免费演出。

在脸书和Youtube上直播24小时的音乐活动:“纽约市音乐永不眠” 图片来源:Nathan Bajar 纽约时报

就像在过去的一个月的每个线上直播,德意志DG唱片公司危险地感觉到那些互联网早期的时光,即当颇有声望的纽约时报提供免费线上阅读服务。出版社后来后悔没在当初就设立盈利的机制;我希望古典乐业界不会走到他们这一步。

自由职业者,收入完全取决于现场演出,正在经历一场危机,尤其是如夏季音乐节开始宣称取消他们的演出。因为演出的取消,纽约爱乐预计会损失1000万美元的收入;大都会歌剧院的损失高达6000万美元。

然而,正是这些艺术家们和艺术机构免费奉献他们的音乐演出。纽约爱乐建立了一个演出档案馆的网站,NY Phil Plays On,并且每周四会在脸书播放爱乐团过去的演出作品。大都会歌剧院集合了高清电影院输出,提供每晚的歌剧线上演出。(Nightly Streams)这样的曝光率使人振奋人心,但是它甚至无法弥补损失的收入,哪怕只是一个开始。

如果你喜欢你听到的音乐,请帮忙捐赠。你甚至可以把整个行业想象成一个巨大的中央公园的街头艺人,他正高兴地为你演奏音乐,而他的吉他盒子盖打开着准备随时接受小费。

古典乐界从来未曾这么普及过。但,也是为数极少的,从来未曾面临产业濒临灭绝的情况。这一切的未来取决于我们所有人觉得古典乐的价值到底是多少。



关于原作者:Joshua Barone 是一位“文化书桌”板块的资深编辑,他在这个版块里撰写关于古典音乐和其他领域,包括舞蹈,戏剧,视觉艺术和建筑的文章。

这篇文章的一个版本于2020年4月1日在纽约时报C板块第三页中印刷。标题是:《噢,我还有很多要聆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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