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本日记、游记、随笔、散文,或者就是一本手帐,无法明确区分,都兼而有之。一年,365天,作者每天用一个地方、一件物品、或者一段心情,再配上一张照片,来代表一个意象,那种淡淡的忧伤和着精致的文字,勾起了我对日本的回忆。是的,在日本,就是应该有些忧伤,又不失精致,那是符合日本的气质。
《日本一年》的作者卓玛旺智·安孜不仅是一位作者,还是摄影师、作者、歌者和制片人。 她毕业于清华大学,曾是外交官,常年在国外奔走,正是这样特殊的身份使她拥有了体验不同文化的机会。后来,她辞去了体制内的工作,开始在多个领域发展。
也许是因为有才华傍身才敢勇闯天涯吧,安孜是浑身都透着文艺气质和异域风采的人,而且在多个领域都有天赋和成绩。她的摄影作品多次在日本、希腊、巴基斯坦和国内展出,99幅作品被巴基斯坦国家美术馆永久收藏,还曾获得中巴经济走廊“文化大篷车勋章。”
安孜发行过单曲《如果不曾相见》《童神》《Never Far》等多首汉语、英语、旁遮普语、日语单曲。作为一名作家,安孜在七年里出版了五本书,文字优雅简练、细腻深刻,包含对生活的敏锐感受和无限深情。
《日本一年》就是这样一个阅历广泛、才华横溢的人用细腻沉静的笔触和优美客观的照片写下来的书。从日本首都东京,到名城京都、奈良、横滨、广岛,再到少有人去过的浦佐、伊豆大岛、青森、汤泽,自然风光、人文景观、历史文化,当然,最值得品味的是安孜的思考和感悟,有着无处不在的疗愈和探索。
01 广岛之恋
广岛是安孜刚到日本不久就去旅行的城市,这里因为那段人类最黑暗的历史被世人记住,第一个攻击性原子弹让人类看到了自我毁灭的力量。数10万人在这个人间地狱中死去。
安孜到广岛时,这里已经是一个恬静安然,欣欣向荣的整洁都市了。人类不应该忘记灾难,然而,我们更不应该错过的是爱。
在广岛这片受伤的土地上,有一部电影、一首歌、一本书记录了爱情的美好。
1959年上映的法国电影《广岛之恋》讲述的是一位法国女演员与日本建筑师之间的爱情故事;
中国歌手张洪量在纽约求学期间,为了纪念自己与一个加拿大女孩短暂的异国恋情,写下一首歌曲《广岛之恋》;
著名作家玛格丽特·杜拉斯,对,就是那本著名的《情人》的作者,还写过一本书《广岛之恋》,书中有这样一段忧伤的文字:
“这一次,他正面朝他走来。这是最后一次。不过,他站在离她较远的地方。从现在起,他是可望不可及的了。天在下雨。在一家商店的挡雨披檐下。”
安孜说:世间的很多机缘都如此,一经错过,便不会重逢。但即便不再重逢,它已经刻在了生命中。
在这座已然重新拥有平和安然气质的城市里,伤痛存留在记忆中,留给未来的主题,应该是更多的爱。
02 鸟居的不变与变
在日本旅行的时候,我爱看鸟居。一晚,宿在太平洋边一个叫松滨的小城里,在房间的露台上看太平洋、鸟居、落日余晖,美到无法形容。次日,清晨的阳光下,深阔的海面上,因为这座朱红色的鸟居,增添了些许人文气息。也因为这座鸟居,松滨长久地留在了我的记忆中。
鸟居,是指类似牌坊的日本神社附属建筑,代表神域的入口,用于区分神栖息的神域和人类居住的世俗界。鸟居的存在是为了提醒来访者,踏入鸟居即意味着进入神域,之后所有的行为举止都应特别注意。
一个小小的牌坊就代表了神界的入口,穿过这里,就可以从世俗走进虚无,这意味着人与神是可以同行的,在日本,因为各种神的并存,神界显得也就没有那么神秘了。
但我更喜欢按照自己理解的汉语意思来解释这个名字:鸟的居所。在辽阔的大海上,飞累了的鸟儿有了一处歇脚的所在。我喜欢鸟居的对称和庄严,它远远地、孤独地伫立,在寂寥中又显得庄严。
安孜在日本的旅行中也常常见到鸟居。她用黑白的影像记录了在日本三景之一的宫岛看到的鸟居。她标新立异地记录,展现的是她对外界和自我的认知。
安孜说:自从平安时代,1400年来的每一日,海水都这样涨了又落,不变的是海水中硕大的鸟居和朱红的神社;1400年来的每一日,人们也都来了又去,不变的是对美景的倾慕和对信仰的敬意。
她说,周围的游客都在拍摄蓝天碧海间朱红色的大鸟居,而她记录下的就是她看到的景象。谁说一定要与1400年来的每个人一样?变化有何不可?
我认为这正是旅游对于每个人不同的意义所在,我们不就是要体会不一样的人生才旅行吗?1400年又怎样?在这一刻穿过鸟居,感受神意的,是每一个独立的个体不是吗?
03 和解
安孜在日本的生活和旅行,大多数时候是独自一人。当远离喧嚣,一个人独行,往往会触动内心深处最柔软的一面。宁静中观照自我和内心,没有人可以对话,就去与灵魂对话吧,那样,可以看到更加真实的自己。
一个人,是每个人都不可回避的主题。但一个人也有战争,自己和自己的战争。在旅行和文字中,安孜思索着人生的意义和真谛,在不断与自己的和解中成长。
书中有很多与自己和解的的文字,比如,在镰仓,与孤独感和解;在一年的末尾,与乡愁和解;在灵感枯竭时,与对自我的质疑和解;在无尽的长路上,与自己的心路和解……
安孜说:走过的长路,书写的文字,定格的光影,以及不爱与爱的经历,这一切最终都是为了与自己内心的和解。
《日本一年》给我们展现的是安孜眼中的日本,虽然安孜去过的地方,可能每个游客都曾经走过,然而,这本书中的日本只属于安孜。但在那些或长或短、细腻精致的文字中,对生活的感悟和思考是共通的,能够打动每个人的内心,给我们带来启迪和共鸣。
书中,安孜记录了自己在日本新年的钟声中许下的愿望:愿华美且朴素,坚强且平和,独立且温婉,爱且恕。愿与每一位读到此书,并能心有戚戚的读者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