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高中生之第二十二天

今日开学第二十二天,上课第十三天。

清晨伴随着学校起床铃声,开启人工催醒模式。较之初中而言小李明显不再赖床,每日到校也不再掐点,我将此戏称为高中速度。

只要煮妇在家,早餐基本上搭配自认为较合理,十几年如一日,日日少有重复。今日高中生的早餐半碗稀饭,一个水煮蛋,两个奶香小馒头,一根香蕉,一杯脱脂牛奶,另外切了一小盘鸡胸肉和素炒老黄瓜。说实话,我习惯了早起厨房里折腾,然而这样看似丰盛的早餐并不适合我。地道的徽州人,重油重盐喜酸好辣重口味。我是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我都跟他们倡导健康饮食控油控盐加控糖。好在小李不挑口味随性,搁在大江南北都可较快适应。我就不行了,若是把我搁在海边,定会日见消瘦;搁在藏区,情到深处饮水饱。当然,生死存亡的当头除外,这里讲得是一般情况下。

六月底和小李去了西藏,全程几乎都在3千多海拔。高海拔忍忍尚可,要命的是藏区饮食实在不合乎我胃口。高原上牛羊肉的膻味熏得我胃里翻江倒海,尽管高原上的牛羊肉品质较内地好的不止一点点。喜欢的人无论怎样都喜欢,不喜欢的人无论怎样也喜欢不了。我曾开玩笑的说:“西藏啊,有两样东西叫我不能直视,一是太阳,二是饮食。”这样引用东野先生的话,若是被他知晓,会不会打我?然而愈是牛羊盛行的地方,大地愈是辽阔,风景愈好。比如川西,比如青海,比如甘肃。这几年的暑假我总是带着眼睛和小李去远方,胃依然固守在徽州。相比之下,小李在地域饮食的适应能力上强我太多,我既不想去尝试初见内心就排斥的东西,也没有勇气尝试,若要强行接受,我觉得那是对自己的某种意义上的残忍。因此,我与太多美食擦肩而过,放在性格上来剖析,这算不算是墨守成规,缺少自我突破?

一个人的美食,是对另一人的毒药。同样的食物,可能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同样的一本书,有人喜欢有人唾之。同样的事情不同的人,解读与处理的版本也不一样。因此,世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人,所以也没有绝对的感同身受。记得在厦门吃土笋冻,小李看看那条沙虫,眉头一皱吞了下去,而后再来一口,又来一口,终于开始细嚼慢咽的享受。而我无论如何也下不去嘴,闭着眼睛都感觉到沙虫们在爬,然后想象着它们爬进我的五脏六腑,横行四处,占领着每一寸我的肌肤它的领地。又或者是我将它们残忍的吞下,再由胃酸将它们分解消化,最后再以另一种形式弃之。无论哪一种方式对我来说,既恶心又残忍,虽然餐桌不是它们最后的归宿,人类才是它们的终结者。

于柔和的月光中散步回来,突然传来赵照唱的余光中先生的《乡愁》,醇厚低沉的嗓音在寂静的夜晚分外沧桑,禁不住黯然泪下。少年不知曲中意,中年已是曲中人。“后来啊,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虽然离家不过百里,但我在外头,父亲在里头。

多年以后,当小李听见这首《乡愁》时,不知又会有怎样的感触?终有一天也会唱到:“后来啊,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是否也会暗自心伤?

这世上,正如蕾切尔·卡森说:“爱的,不爱的,一直在告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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