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

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

天光铺洒下来,漂在河道上,漫漫映着临水小楼的窗牖。不知躲藏在何处的卖花声一阵阵穿过青石桥,绕过粉墙,浮渡黛瓦,当它轻轻敲打着我的窗棂时,我听得清楚,是糯软的吴侬方言歌唱着:白兰花、栀子花、茉莉花开时是入夏,香味比花先能见,千里犹让人赞夸。

2018.7 山塘

我缓缓从床上起来,拉开纱帘,让晨辉慷慨地充斥房间。轻轻打开江南老式建筑的木窗,吱呀,倏尔一阵清爽的风拂面,鼻息间幽幽带上了栀子花和碧螺春的味道。伸出头去望,只有一条玉带一样的河道在眼下,对面是是雨廊、人家、烟火、江南人的生活,沿岸是一眼望不尽的月台花榭、琐窗朱户……河东来的摇撸船带来断断续续的半折昆曲,那是伶人在开嗓,我只闭上眼,侧耳倾听,戏文里是些“荼蘼外烟丝醉软”、“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便被勾去了魂。耳畔突然又一阵更轻快的琵琶声,才发现渐渐喧闹起来,我已经误了时辰,茶舍里一段“七里山塘景物新”的评弹开唱了。

我淡淡一笑,在心中默默向这座城市问好:早安,姑苏。

2018.7 山塘

正要回身,他的臂膀将我环绕,我一惊,陷在了他的怀里。伫在苏州那幽深古老的依水巷院里,一言不发,似一枝破水而玉立的半开莲花与舒卷随风的荷叶。

“你看……这苏州的早晨多美……”我回仰起头,望了望他,少年的眸光清澈如水。

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他笑了,明明勾起了柔情,却又淡淡的消失了痕迹。他吻在我的微红的脸颊,我的手摩挲在他的脖颈,风吹下了半透着清光明灭的绫纱。

不知苏州有多少烟水,而我只化作一泓明净的清潭,凭他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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