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隐》:心性独立者方可为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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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夏天很焦躁,先是某不合格疫苗事件,后是某圈性骚扰事件。身边宝妈对疫苗事件亟需一场不打折扣的问责,身边朋友对米兔风潮的参与波折。在这个世界,活着多么不易,但仍得继续,所幸我们能看到政府、媒体以为民间侠士的参与,推动了整个事件的进程,一切都会变好的。

今天,推荐张北海的《侠隐》,正所谓邪不压正,把握好法治尺度,现代社会与侠义精神并行不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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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隐》是一部通俗小说,虚实结合。现实部分是故事重新构建了古都改称“北平”那个时代的昨日北京,因为作者真实比照了1935年北平市政府出版的城市街道图,让读者身临其境。虚构部分是故事虚拟了一位现代江湖游侠李天然,少年时目睹了大师兄朱潜龙勾结日本人杀害师父全家,侥幸被美国医生马凯救愈,改头换面,多年后远洋归来,精心布局,用“燕子李三”归来称号实现复仇计划。尤其是在“七七事变”,提升了家仇和国仇。

这部小说,光听名字很有武侠恩仇的快意,实际上,武术动作成分少了些,明显的是“血溅顺天府”这个章节,李天然面对仇人先是用右手枪“锁住”,接着用铁串“擦过”仇人耳朵,而后四发子弹一一“穿过”,最后仇人“瘫倒在地”。穿插文章最多的除了极准枪法,还有飞檐走壁之功底,难怪姜文导演的电影镜头会放在屋檐世界,妙哉。那么这部小说靠什么制胜呢?一则追求写实;二则重在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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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年代北平的日常生活、衣食住行、风俗习惯、政治经济、社会文化、市容街道均融入在小说里,迷恋着读者。作者张北海采访时说,那是“有钱人的乐园,老百姓的清平世界”。

从小说中分析出,李天然偏高瘦,但结实,头发乌黑,轮廓鲜明,厚嘴唇略微令他不显太过冷酷。马大夫曾说“民国几年,我就来了几年”,可见天然大概30岁以下。这个角色定位不错,留洋归来第一份工作就是英文编辑,就可以见识到中上层人,有机会到处游走。

“民以食为天”,更何况老北京吃讲究。李天然回来吃的第一顿家常菜是爆羊肉、西红柿炒蛋、凉拌黄瓜、香椿豆腐。后头还吃了羊肉饺子、猪肉包子、韭菜盒子。馋了找个地儿来碗豆汁儿、牛骨髓油茶。碰见路摊儿上有卖山里红、脆枣儿、驴打滚儿、豌豆黄儿、半空儿的,也买来吃吃。晚上来碗刀削面,最多一荤一素,炒肝儿、灌肠、奶酪什么的小吃也是不错的。

北平那会儿的餐饮业热闹。李天然有时去抄手胡同的小茶馆喝喝茶;有时去串儿馆子撸串,就着硬面馒头和通州烧酒;有时和马大夫上“东来顺”吃涮锅;回旅店,偶尔不忘买锅盔、油炸花生、半水壶白干儿。徐太太则为他用鸡子儿炒了一盘儿馒头,弄碗肉片儿汤;或者,给他夹一套肥廋适当的酱肘子配火烧。

这过年更少不了吃的。比如除夕,地道的猪羊肉冻儿、辣萝卜、酸白菜、肉丁儿炒黄瓜丁儿,最后上盘羊肉饺子。比如冬至,来点薄皮儿猪肉馅儿、猪骨头汤、葱花、香菜、紫菜、蛋皮儿。几滴香油,几滴酱油和醋就足以让人流口水。

但西餐就描写得大条一些,“他们随便吃着随便拿的炸虾、鸡腿、烤牛肉,喝着红酒,在优美的乐声和清凉的夜晚园中用餐”。

古都的“闲适”也一览无遗。天然记得师父说过,“里九外七皇城四”,北京人管崇文门叫哈德门,管阜成门叫平则门,而且门见门,三华里。他去了鼓楼,上了地安门大街,不远就有什刹海,转弯就是皇城根,瞧,那边还有北海。

过节去百货店买了兔儿爷、薛平贵等礼物;过中秋去壁糕饼铺子买点自来红和自来白;八月节呢,去东单、西单、灯市口、王府井,看看到处摆着的月饼、兔儿爷、菊花、供果,还有风筝、蛐蛐儿的。买布料,则可直奔瑞蚨祥绸布庄。北平的偶尔几声鸟叫,鸽笛,风筝,焦油马路也是那么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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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小说当然少不了男主角的爱情,师妹丹青与他青梅竹马,可惜死了。一块工作的苏静宜则有些欠成熟;蓝兰还处于喜欢玩儿的未成年阶段;唐凤仪则过于风尘妖媚。李天然最后和关巧红“有情人终成眷属”。

关巧红虽然是个本分的寡妇,但他俩也是浪漫过来的。有三个片段,无声无息地点亮爱情:一是李天然抓把雨丝给巧红说是“这叫天上洒下来的云”。二是巧红用手指写了两个字让天然认,说是“想你”。三是他俩是一见钟情的,在男主关键时刻,巧红不作,只是紧捏他手,说了句,“你小心……”。

为什么要留“燕子李三”的名呢,就像书中说的“让办案的人明白,这不是一般的谋财害命,是江湖上的事,顺便警告他们别乱冤枉好人”。也是对江湖侠义的敬畏与尊重,期待在那个特殊年代能出现英雄。

中国江湖的正义和规矩,也就是武林常有的暗杀和仇杀。李天然忘不了太行山庄一家人师父顾剑霜,师母顾杨柳,二师兄顾丹心,师妹顾丹青,当时被浪人羽田和大师兄害死,于是先下手刺杀了圆脑袋的浪人羽田,而后枪杀的是粗眉毛和方下巴的朱潜龙。更重要的是干掉了勾结日本人的“黑龙门”帮,同时为国家社会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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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归时,更能消几番风雨;夕阳无语,最可惜一片江山”。小说里一开始说“北平好像永远是这个样儿,永远像是个上了点儿年纪的人,优哉游哉地过日子”。结尾则变成“除了故宫之外,露出来的全是灰黑灰黑一片矮房。他突然觉得北平老旧不堪。” 再到,“两旁那些灰灰黑黑矮矮的房子,在夕阳之下,更显得老老旧旧破破。” 最后“沦陷半个月,北平变成了一个奄奄一息的老头儿”。这里经历了什么?

小说不通过旁外音来补充时代背景,更多的是借助对话、外物等来介绍。李天然在马大夫的闲聊中得知,那个年代镖行的消失,镖师镖头要么卖艺,要么看护院了,要么弃武从商了。从德玖师叔口中得知当时通州街上到处是大烟馆儿,白面儿房子,但当时是叫通州还是通县,还得考究考究。通过蓝青峰对时局的把握与儿子蓝田成为杭州笕桥空军的牺牲,纠杂着抗日爱国情绪。

美国记者罗便丞来找天然喝酒,则说了一席话来作别北平:“那无所不在的悠久传统,那无所不在的精美文化,那无所不在的生活方式……我告诉你,亲爱的朋友,这一切一切,从第一批日本兵以征服者的名义进城,从那个时刻开始,这一切一切,就要永远消失了……剩下更多的是借助于办给少爷小姐、姨太太奶奶们的《燕京画报》或者大报《晨报》、《新晚报》,真实地反映了危机四伏的时局。

最后,用上马大夫说的“这个世界很大,大过你们武林,大过你们中国……去看看,这不也是你们老说的跑江湖吗?”如今,我们不用投身于家仇国恨里,但我们能处在目前这个大江湖里,是否能看透现象,明白支持什么,反对什么,不要仅仅做个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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