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以为张学华只是去楼上静一静,没成想她是真的睡了,昨天晚上一夜没睡琢磨她去做污点证人的可行性,白天又在警局跟警察做了半天笔录,她是真的累了,有黄天在,她莫名觉得心安,一觉睡得踏踏实实,醒来的时候看了看表,居然已经晚上十点了,觉得饿的有些心慌,想去厨房找点东西吃,又觉得在别人家里不合适,靠坐在床头犹豫了一会儿,终究没抵挡住饥饿,起身下楼。
原本以为这个时间楼下已经没人,谁知当她走过楼梯拐角,却看到黄天穿着睡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走过去正准备问他怎么还不去休息,却发现他原来是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手里还拿着一份没看完的文件,犹豫了一下,决定不去打扰他,转身去厨房,走开两步又停下,折返回来,轻咬下唇,盯着他脸上已经歪斜的眼镜琢磨着要不要帮他摘下来。
黄天似乎睡得很熟,根本没有意识到身边站着人,张学华终于下定决心,小心翼翼的俯身,左手刚碰到眼镜,他却在这时突然醒来,一时之间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有些愣神。
太近了,黄天惺忪的睡眼瞬间恢复清明,脑海里只能想到这句话,太近了,他的脸上都能感受到她轻柔的呼吸,没等张学华反应过来,他已经伸手覆住了她还捏着眼镜未来得及收回的手,她的手很凉,让他瞬时一阵心疼,手指情不自禁的摩挲了一下,想让她的手温暖起来,张学华呼吸一滞,羞恼的想把手抽回来,他却握的更紧,她不禁紧张起来,轻声斥道:“你......放开。”
黄天的眼神紧紧锁在她的脸上,手上又紧了紧才松开,张学华赶紧将手收回来转身就要上楼,黄天连忙起身拉住她:“给你留了饭,吃了再去睡。”张学华心里堵着气回道:“不饿,不想吃。”她突然的小气性让黄天只觉得很是可爱,嘴角含笑一边推着她在餐桌前坐下一边好言哄道:“我亲自下厨做的晚饭,看你睡着不想打扰你,想着你饿了会下来,没想到等睡着了,你先坐,我去给你热一下饭菜。”
看着黄天进了厨房,张学华悄悄收紧了左手,她并不是真的生气,只是很不自在,知道他的心思是一回事,面对他又是另一回事,现在的她麻烦缠身,他们之间还隔着那么大的一条鸿沟,对于注定没有结果的事情她真的一点都不想浪费时间。
看了眼自己的右臂,张学华自嘲的笑笑,儿女情长?跟她有什么关系呢?自己是什么命自己还不清楚吗?
黄天将热好的饭菜放在桌上,便坐在旁边给她碗里夹菜,张学华伸手将筷子拿过来:“我自己来。”黄天无奈道:“不要勉强自己,还是我来吧。”张学华吃力的用左手夹着菜摇了摇头:“我不能下半辈子都要靠别人。”黄天心疼的说:“不要说丧气话,你的手会没事的。”张学华吃着饭没有回应,他便转移了话题:“丁进好像还不知道你去自首的事。”张学华手上一顿,偏着头问道:“警方保密了?”黄天点头:“是,文龙去找他警局同事问了一下情况,警方的意思,他们想多搜集一些丁进他们的犯罪证据,现在不想打草惊蛇,还要求我们给予配合,所以,明天我就去公司了,你一个人在家,如果有需要就找英姐,想吃什么让英姐给你做。”
张学华只听进去了他前面的话,咬着筷子默默在心里琢磨着警方的办案思路以及一次性将丁进他们打垮的可能性,黄天无奈的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在想什么?”张学华回神,没有回答只是反问道:“你怎么还不去睡觉?”黄天笑了笑柔声道:“我陪着你,等你吃完饭。”张学华果断拒绝:“不用了,我吃的很慢,你先去睡吧,明天还要上班。”黄天还想坚持一下,却被张学华一句话噎了回去:“你在这儿看着,我吃不下去。”无奈的起身去睡觉,临走还不忘交代一句:“吃完就去睡觉,碗筷就放着,明天早上英姐会收。”
黄天依旧每天正常去公司上班,丁进收到消息得知张学华从医院离开,心里不禁有些忐忑,找了个机会去黄天办公室旁敲侧击,却也没有打听出任何消息来,让手下的人去找也没有结果,考虑到磁带都已经被毁了,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她对他构不成什么威胁,索性也就不再理会。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警方已经开始在黄天等人的配合下悄悄的搜集起他的犯罪证据来。潘仲的案子也并不是一时半刻便要有个判决,黄天便无比安稳的和丁进拉起了大锯,他那泰然自若的样子,让丁进有些捉摸不透,但想来想去,觉得他应该没什么好法子,于是只能恨恨的骂一句,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日子就这么看似平静的一天天过去,张学华原本以为去自首之后会打乱丁进的计划,结果警方却选择了保密,现在,她对谁来说都没有意义,于是便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书或者是发呆。
黄天眼看着她的精神一天不如一天,心里又心疼又着急,每天吃过晚饭想跟她聊一聊也都被她找借口躲过去,好不容易等到周末不用去公司,劝着她去花园里坐坐,她也只是坐着不说话,黄天讲公司的事也好,讲跟警方合作的进展也好,她都只是敷衍的点点头,显得兴致缺缺,他知道她心里的失落和烦闷,却也不知怎么才能替她排解,只能陪着她静静坐着。偶尔会想,如果以后每天都能和她这样在花园里坐着晒晒太阳看看蓝天白云也是很好的。
张学华并没有黄天的旖旎情思,她现在只盼着警方快一点立案开庭,她也能早一点解脱,无论以后的路有多艰难也好,她也不想像现在这样如同废人,什么都不能做,连门都不能出。
就在事情貌似胶着不前的时候,包家突然地失火却无意间将潘朗清带了出来,于是,多米诺骨牌效应下,丁进一伙死的死,逃的逃,抓的抓,潘仲的案子也查清了,除了黄茵受到潘朗清的打击伤心不已外,其他人都无比的舒心,长久以来闷在心里的那口气终于吐了出来。
张学华也松了口气,想到再过一遍庭这件事就可以完结了,心里的大石头也终于松动一些。
这一两个月来无事可做,她的心情越来越烦躁,虽然有黄天不时的抚慰,但对她来说根本毫无意义,甚至黄天过分的关心对她来说已经成为一种负担,她很想快点开庭,了结此事,她想回家。于是当众人在黄天家里聚餐庆祝的时候,她略显急切的询问了倪峰开庭的时间,听到倪峰说一周后就开庭,张学华突然想到,一周后不就是自己去拆夹板的日子么?也好,一起结束吧。
黄天关心的问:“阿峰,能不能保住学华的律师执照?”倪峰看了看一旁面无表情的张学华,轻轻摇了摇头:“可能性不大。”黄天转脸问张学华:“真的没有办法吗?”张学华一边站起身一边回答:“从一开始就知道不可能,倪先生,我有东西给你,你能跟我上楼一趟吗?”倪峰愕然的看了看黄天,黄天站起来问:“是什么?我上去帮你拿下来。”张学华眼神淡漠的瞥了他一眼:“我伤的是胳膊不是腿,”又转向倪峰:“我写了一份上庭用的资料,想跟你一起研究下,虽然律师证保不住,但我也不想有更大的损失。”倪峰这才急忙起身,一边点头一边说:“好,那太好了,有你的经验加持,我就更有底气了......要不然天哥你跟我们一起讨论一下?”张学华微皱眉头:“我的代理律师是你,不是他。”
说完转身上楼,倪峰讪讪的对黄天笑着,黄天看着她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然后拍拍倪峰的肩膀:“去吧,辛苦你了。”
转眼到了开庭的日子,黄天早上醒来拉开窗帘,看到外面阴雨连连,心头沉甸甸的,忽然想到那天倪峰和张学华谈完离开的时候兴奋的样子,好笑的想着这算是同行间的惺惺相惜么?看样子,学华的案子结果应该不会太差,只是她的律师证保不住实在太可惜了,毕竟那是她这么多年最珍贵的东西,想到这里黄天的心里又涌上一阵怜惜,按捺不住的想看看她,于是匆忙洗漱换衣来到客房门口,轻敲房门。
张学华刚洗漱完准备换衣服,听到敲门声,知道又是他,无奈走去开门,黄天看着她身上的睡衣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你还没收拾好吗?”张学华点头:“有事吗?”黄天嗫喏着:“没......你早餐想吃什么?”张学华没有接他的话,只是默默的注视着他,然后柔声说道:“黄天,我很好,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所以你不需要有任何担心,这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我都经历过,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的。”黄天跨上前一步走到她面前:“我知道你很坚强,也经历过很多,但并不能阻止我担心你。”
张学华被他靠近的气息逼得后退了一步,听着他的话抿了抿唇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其实,她心里一点都不踏实,昨晚根本没有睡好,早上醒来看到外面的阴雨天,又给不安的心增加了一份阴霾,但是她多年来竖起的屏障不允许她在任何人面前显露怯懦,她以为她隐藏的很好,没想到骗过了所有人却没有骗过他。
她微低着头不言不语的样子让黄天不禁又上前一步,像是誓言一般的话脱口而出:“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在你身边。”张学华心头一颤,眼眶微热,黄天看出她的情绪波动,忍不住伸出双手将她圈进怀里,张学华一瞬间迷失在他温柔的气息里,好温暖啊,但是,这不是她能够贪恋的,片刻喘息后将他推开转过身:“我要换衣服,请你先出去。”
黄天紧了紧还停在半空的手,叮嘱道:“时间还早,不着急,你慢慢来,我在楼下等你。”然后转身出门。
张学华伸手抚着自己砰砰跳动的心,闭上眼睛,等到心情平复再睁开眼,她还是那个冷静沉着的张学华。
吊销律师牌照,罚款1千万。
听完法官的判决,张学华淡然一笑,还好,是自己理想中的结果,没有判劳教没有判社区服务,这样就不会影响她后面的计划了。
走出法庭的时候,雨还在下,站在廊下迎着扑面而来的冷风,她伸手拉紧了披在肩上的外套,好像比早上出门的时候更冷了啊,这雨还真是应景呢,是想让她更狼狈一些吗?
黄天一直默默的跟在她身后,想着刚才让倪峰去帮她交罚款,毫无意外的被拒绝,什么时候你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呢?看她拉紧了外套,急忙关切的询问:“冷了吗?”张学华轻轻摇头,扭脸对他说道:“我要去医院一趟,你先回去吧。”黄天一边打开谢武递过来的伞,一边自然地伸手揽过她的肩膀:“我陪你去。”张学华侧身躲开他的手:“不用了,我只是去拆个夹板而已。”黄天一步也不退让:“我陪你去。”张学华的眼神流露出一丝请求:“黄天,请你让我保留一些隐私好么?”
黄天觉得自己的心都疼的碎掉了,略一沉吟便对谢武嘱咐道:“阿武,送张律师去医院。”谢武答应着去开车,空气又沉寂了下来,黄天将手里的伞送到她手上:“路滑,小心脚下,我在家等你。”
张学华接过伞,转身走入雨中。
等倪峰办完手续出来,看到只有黄天一个人愣愣的站在门口,有些纳闷:“天哥,张律师呢?怎么就你一个人?”黄天脸上的失落掩都掩不住:“阿武送她去医院拆夹板。”倪峰更加纳闷:“你怎么没去?”黄天苦笑一下没接话反问道:“都办完了吗?”倪峰点点头:“办完了。”黄天神情愈加落寞:“她为什么不肯接受我的帮助呢,明明都是因为我才让她面对这样的困境。”倪峰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张律师那么自强自立的一个人,这样做也可以理解,天哥你不必放在心上。”
黄天再次默然,她的自强自立却是让他无法靠近她的屏障,有时候,真希望她没有那么坚强,也不知道她拆掉夹板的胳膊结果怎么样。
雨落的更大了,似乎要给黄天忐忑的心再加上一些重量似的,无止无休。
黄天怀着期待又忐忑不安的心情在家里左等右等,却只等到谢武的电话:“天哥,张律师打车自己回家了,让我跟你说一声。”
黄天一听马上着急起来:“你怎么不拦着她?”谢武无奈道:“我劝不住啊,张律师还说她留在客房的东西都用不着了,随便你怎么处理。”黄天握着电话的手微微颤抖:“她检查结果怎么样?”谢武的语气轻松起来:“啊,她出来的时候夹板已经拆掉了,看上去挺好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吧。”黄天的心里越发不安起来:“好的,我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
挂了电话,黄天立刻叫司机备车,而自己转身上楼从卧房的抽屉里拿起一个东西便急急的出门往张学华家里赶去。
时隔两三个月,终于回到自己家里,张学华没有理会房间积落的灰尘,径直进了卧室,掀开被子躺下将自己从头到脚埋进去蜷缩起来,护在胸前的右手微微颤抖。
刚才在医院拆夹板的时候,她的心虽然不安但还怀着一丝希望,希望结果不会太差,可是,等拆完夹板,看到胳膊上那条长长的伤疤,她还是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在医生一系列的检查和测试下,得出的诊断是,神经受损,握力受损,需要长期复健。她不想接受,不敢接受,更不愿接受这样的结果,再次努力的尝试用尽力气拿起了桌上的玻璃水杯,却保持了不到三秒钟,水杯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她心里的那丝希望也跟着一起摔得粉碎。
医生安慰她会给她做一个详细的复健方案,通过复健,她的手会好起来的,她也只是默默点头,然后失魂落魄的走出医院。
恼人的雨丝依旧不停,她已经不在乎被雨淋湿,就那么无遮无掩的走进雨里,打发走了谢武,便一个人回来了。她不能这样去见黄天,她不想看到他同情的眼神,她不需要同情,一天之内连着两次打击,她已经身心俱疲,现在,她只想沉沉睡去,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
就在张学华逼着自己睡去的时候,门外一阵敲门声响起,她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敲门声不止,听得她开始烦躁起来,为什么就不能让她安静的一个人呆着呢?
黄天在门外敲了半天门也没见有动静,不禁更加焦急,拿出手机拨了她的电话,依旧没有人接,黄天无奈,只能继续敲门,他不能就这么放着她不管,就在他敲得越来越急促的时候,门刷的打开来,张学华生气的盯着他:“你可不可以不要打扰我。”
黄天没有理会她的怒气,将她推进去,把门在身后关上,径直拉起她的右手想看看她的伤口恢复得怎么样,却被张学华挥手推开,然后将右臂背在身后:“你要做什么?”黄天担心满满:“检查结果怎么样?”张学华冷冷道:“与你无关。”黄天轻轻摇头:“怎么会与我无关?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我在家等你,你怎么一个人跑回来了?”张学华反问:“我回自己家需要你同意吗?”黄天眉头紧皱:“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让我跟你去医院,那,你总得让我知道检查结果吧?”张学华重复着刚才的话:“我说了,与你无关。”
黄天觉得自己的耐性已经要被她磨尽,伸手用力将她的右臂拉到面前,快速的掀起衣袖,张学华哪里抵得过他的力气,左手用力推他的手却一点也推不动,挣不脱,黄天没有理会她的挣扎,他在看到她手臂上那条长长的伤疤的时候就已经愣住了,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一只手颤抖着轻抚着伤疤,心痛不已,眼眶泛红,满脸愧疚:“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张学华已经不再尝试将他推开,忍着心里的酸楚淡淡的说:“请你放开。”黄天将她的衣袖放下,松开紧握的手,张学华马上用左手将右臂护在胸口,转身下逐客令:“你看也看到了,可以回去了。”黄天带着恳求的语气说:“告诉我,医生怎么说。”
张学华的背轻轻起伏,没有回答,黄天伸手抚上她的肩:“学华......告诉我。”张学华感受到他手掌的热度,突然觉得心里的酸楚更浓,努力压抑着,眨眨眼将眼里的湿意消除,转身看着他情绪激动起来:“你想知道什么?我的胳膊有没有残废?好,我告诉你,现在我连一个玻璃杯都拿不起来,你满意了吗?可以走了吗?”
黄天的心被她的话狠狠地撞击了一下,抚着她肩膀的手下意识的收紧:“没事的,医生之前不是说过可以复健的吗?我给你找最好的康复医生,我们去做复健,一定会好起来的。”张学华闭上眼睛疲惫的摇头:“求你了,你走吧,我现在好累,我想一个人静静。”
黄天没有理会她的话,伸手从衣兜里拿出一个东西送到她面前:“学华,嫁给我。”张学华睁开眼睛,看到面前打开来的首饰盒里那颗钻戒,微微愣神,黄天取出戒指:“我买了很久了,本来想今天我们把案子结束回家之后就送给你的,可是你却没有回去,学华,在大屿山的时候我就已经说过,我想和你一起,现在,我再郑重的说一遍,嫁给我,让我照顾你。”张学华看着戒指,泪光闪烁,却没有落下来,满脸倔强:“我不需要同情。”
黄天解释道:“这不是同情,这么久了,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终于找到了,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好好照顾你,给你依靠。”因他的话张学华再次激动起来,后退一步:“我说了,我不需要照顾,不需要依靠任何人,从三岁被妈妈扔在垃圾堆里起,我就没有依靠过任何人,在孤儿院里没有!在医院做心脏手术的时候没有!在工作之后更没有!”
短短几句话,让黄天猛然知晓了她的经历,心里的爱怜更加浓重:“我知道你很坚强,也很自立,但是我想给你依靠只是因为我爱你。”
听到这句赤裸裸的表白,张学华隐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落下来:“黄天,我现在不是大律师,我还是个残废,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知不知道?!”黄天心疼的将她脸上的泪水擦去:“我爱的是张学华,不是张学华大律师,你很好,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张学华的泪水涌的更多:“黄天,不要逼我,我连现在的自己都没办法接受,你让我怎么接受你啊,我做不到。”黄天叹息一声,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抚着她的背柔声道:“你什么都不用做,我来做,我来照顾你,我来爱你。”
张学华在他怀里闭着眼睛任泪水不断洒落,感受着他的温暖,心里不禁有了瞬间的松动,可也只是瞬间,多年来竖起的坚硬外壳不允许她过多的沉溺,挣脱他的怀抱,痛苦的摇头:“我不能,我做不到,你不要再逼我了。”黄天在心里再次深深的叹息,拉起她的左手,将戒指放在她手心:“我给你时间,我等你。”然后用力握了握她的手,转身离开。
门关上了,张学华握紧手里的戒指,慢慢蹲下,将脸埋在臂弯里轻轻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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