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真想任性一回

這天忙完,剛坐下來,想休息一會的時候,卻發現一項小組會議的任務正躺在日程表上,無情的告訴我:我忘了這次會議,我會遲到這次會議。

我汗流浹背,心頭一緊,腦海不斷想,進入會議室的時候該說些什麼,該有什麼表現。我不如撒個謊,跟他們說,剛才有事在忙,所以遲到了;不如跟他們說,剛才有個電話打來,抽不了身;不如跟他們說,剛才在見人,所以晚了。想了一連串的答法,但害怕他們追問。我又該如何反應呢?該加快行走速度,奔進會議室,還是從容不迫,慢慢踱進會議室呢?走得快,好像加強「我很忙」的說服力,又像「此地無銀三百兩」。走得慢,好像沒有誠意,但又給人問心無愧的感覺。我該悄然無聲步進會議室,還是道個歉好呢?前者好像不負責任,後者又像於心有愧,表現自相矛盾。這些想法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我內心糾結。我該撒這謊:我一向守時,從未曾遲到;我接受不了自己會遲到,不想落人話柄,不想紀錄蒙污。我知道遲到不是大問題,遲到的人多的是;我知道沒人會在意我的遲到,最在意的可能只有自己。但我就是接受不了我會遲到。我心裡亦隱隱覺得,遲到唄,總要有理由吧?

我不該撒這謊:我不是道德上的聖人,善意的謊言有時是好事,沒有謊言只有真話的世界才恐怖,可是撒這謊,只為掩飾自己的錯誤,維護自己的面子,目的動機頗堪商榷,亦違反了我做人的底線。而且,一時大意,忘記會議,不過人之常情,別人該會體諒吧?不,根本沒有人在意你的遲到。撒這謊不應該,也不值得。不值得,是權衡利弊的結果;不應該是道德判斷的結果。是不值得,還是不應該呢?

不兩三分鐘,我到了會議室樓層,正要推門進去的時候,我知道我有決定了:我會如實跟同事說,我忘了,然後道個歉,坐下來,坦然面對這次大意疏忽。我甚至想像到,我紅著臉,表情尷尬的樣子。我亦清楚知道,這決定不關乎值不值得的問題,而是應不應該的問題。「千里之堤,潰於蟻穴。」我為這決定而開心,也為這底線而自豪。撒不撒這謊,其他人不在乎,但對於我,這是做人底線所在,是人類尊嚴所在,也是人類的責任感所在。

我昂昂首,推開門看,卻發現會議室空無一人。後來,打開官方會議日程一看,知道日期弄錯了,會議後天才進行。我如釋重負,這時才感到背上粘粘濕濕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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