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戒学堂日更第七天】程悦有一个闺蜜叫燕儿，初高中都是同学。后来，燕儿上了医学专业研究生，专研不孕不育，毕业后，在某医学院教书。程悦也上了研究生，专业不一样，在一个小县城体制内工作，找了个教师老公叫李俊。
燕儿虽然离着老家有几个小时的车程，不过信息化时代，聊天就是可以那么随心所欲。程悦经常会好奇的问燕儿很多关于生育的问题。想起老公说，要是国家政策允许，我们生个四五个都行。可都在体制内工作的他们，虽然已经放开二胎政策很久，但生四五个的愿望是不可能的呢。
和燕儿闲聊的时候，聊到这里，说起怎么能多生孩子，那还不是只有生多胞胎吗？燕儿说有一种多胎丸，吃了就可以生很多个，不过个数不好控制，有些想要很多个孩子的，就去吃那个，但是危险系数很高，也是法律所不允许的。
闲聊永远只是闲聊，谁又会放在心上呢。自己已经有了一个可爱的闺女，再生一个对于自己来说生养都是比较合理的了，想什么多胞胎的事情啊。
这一年，她34岁。都是成年人了，老大也快三岁了，高龄产妇这些词也是懂得。丈夫是独生子女，希望能多生点孩子，这是明摆着的。程悦倒是有些纠结，不过心里对自己夫妻离世后大闺女孤苦伶仃的状态让她决定还是要个二胎吧。心里默默的这么想了，也就盘算着趁着自己还不算高龄产妇，说干就干，这样或许安全系数和着孩子生长发育或许都能好些。
一个多月过去了，有了一胎的经验，自己去买了验孕棒来测验。这次比怀老大的时候横杠的颜色深了许多，要说时间，应该还没有老大被测出来的时候那么长时间。不过，这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决定挂个号，去医院确诊一下。
拿着血液化验单，走到医生办公室，医生说：孕酮偏低，要保胎哦，打黄体酮，还开了什么保胎丸。关于怀孕的事儿，总喜欢和燕儿分享，虽然传统说的是三个月之内不要告诉别人。燕儿说，怀孕了，没有明显不好的迹象，尽量不要吃药。回家，把保胎丸撇到一边，该打针还是去打针了。
过一个周，再到医院消费。另一个医生：“宫内还是宫外？”“还没打B超呢”“那先验个血，再打个B超”。先去把B超队排号排了，下楼去抽血处抽血，然后再到B超室外面等候着喊号。
B超室门口好几个看起来都是检查同类B超的。一个性格开朗的看起来比她年轻一点的女人，和她聊了起来，大概就是问问你几号啊，是不是快轮到自己了之类的。“程悦，XXX到你们了，一起进来，在帘子外等一会儿哈。”B超室一个医生走到B超室门口喊到。她们一起进了B超室，听着帘子内快结束了，医生叫：“程悦，做好准备哈”。自己便熟练的做好了准备，趟上做B超的床，B超探头往肚子上一放。医生说：“双孕囊”。脑袋顿时一片空白，然后内心在怀疑着。因为闺蜜说过，双孕囊就是2个。这就怀上双胞胎啦？“看不清，去上个厕所回来，做个阴超”。医生的话语把她拉回来B超室的现场。下床，准备去上厕所，那个小几岁的女人说：“哇，好安逸哦，两个”。程悦对着她，莞尔一笑。
没顾及那么多，赶紧去了厕所回来。那个小几岁的女人已经做完走了。再次趟到床上，阴超探头很容易的就探入其中，毕竟已经是一个顺产过的妈妈了。双孕囊，还有什么有什么卵黄囊啊，没胎芽之类的，生过一个，大概知道是没胎心搏动的意思。
晕乎乎的走出B超室。坐在B超室的等候区，她开始给闺蜜发信息，医生说是双孕囊。闺蜜说，那就是双胞胎了。她又给表妹发了个微信，双孕囊，大概表妹也是懂得。给表妹发信息，是因为表妹的丈夫是双胞胎，表妹最近已经怀了二胎，不是双胞胎。表妹说，看好安逸，我这有双胞胎基因的都没怀双胞胎，你还怀上双胞胎了。她说，那应该是因为自己就要高龄了吧。
忘记自己怎么回到家的了。婆婆问：“怎么样”？她说，“两个”。声音很低，也不知道婆婆听清楚没有。不过，没感觉到她惊讶或者惊喜还是惊吓的反应。忘记自己是怎么告诉老公这个消息的了，也不记得他当时是什么反应。如今问他，他也说不记得了，他说，他对一切都很欣然接受。
那一夜，他们为啥回了老家记不清了。晚上，睡在那张床上，听到丈夫和大宝都睡着了。丈夫不打呼噜，能听见大宝匀称的呼吸，不时的为大宝牵一下被子，毕竟，这还是农历正月初呢。她瞪大眼睛盯着天花板，虽然灯已经熄灭，还是有一丝光让自己能够看见空空如也的天花板。
脑海里有个声音“要是是两个儿子咋办？”看看奶奶三个儿子，老了的时候，奶奶租的房子挨着姑姑，程悦爸在外地打工，常驻外地，有点钱负责出钱。叔叔是自从爷爷过世就没再管奶奶了。伯伯家经济困难，外出打工也是偶尔出点钱。要说人文关怀，还就幸好有姑姑在旁边。外婆三个儿子，老三是儿子，成了家，娶个媳妇外在贤惠，内在霸道无理。老四是儿子，如今，成了家，却又不像家，媳妇儿娘家呆着，脑袋也稀里糊涂的，连持家都不会。老五是个儿子，年轻时候能挣点钱，挣了就花，干脆连家也没成一个。如今四十多岁，得了脑溢血，在程悦小姨的帮助下做了手术，说话口齿不清。程悦妈是老大，以前外婆在她家住了十多年，因为程悦爸妈在外地，外婆也跟着在外地，二姨，三舅舅，五舅舅们动员把外婆送回老家。如今外婆回了老家，在三舅舅家没人照顾，住在那6楼的房子里自己照顾自己。想来七十多的年龄，出行不变，也是坐牢笼般感觉。
想到这里，心里有点堵。程悦又想，如果是龙凤胎呢？完美了吧？或许在大多数人看来是这样的。毕竟李俊是个独生子，龙凤胎就给他家添了个丁，为啥说儿子是添丁，这应该也是传统思想所影响吧，其实女儿不也是这一家的人吗？可是看看身边有儿有女的长辈，女儿出嫁了便越来越少的回娘家了。程悦听着旁边大宝沉睡的呼吸声，想起这2年多来她给自己带来的快乐，怎么舍得以后她成为一个离自己越来越远的人呢？程悦叹口气，翻了个身。
脑袋里又浮现出婆婆在家给自己带孩子的场景。程悦知道，其实婆婆心里惦记的，是那个乡下的老家。可是，有了孙女，儿子儿媳都在体制内上班，其他人带孙女也不放心，也就委屈求全的和儿媳妇住在一起了。程悦是一个工作认真，也比较强势的女人，她追求完美，因任何事情的不完美都可能会心情暴躁。联想到要是自己有了儿子，这年轻时候带三个娃，退休了还得带孙子，这可真是悲催的人生啊。带孙子都是好的，还不知道未来进门的儿媳妇是啥样子呢。
好吧，这一切都找不到出口。再换个思路想，或许总有点好的吧。三个孩子，以后多么的热闹啊！程悦一直是一个害怕孤独的人，老天爷还是垂爱自己的呢？要不单位那个同事做试管婴儿几年都没成功，自己却能一次搞定两个孩子。可是养孩子怎么办？两个体制内的工作人员，在外人眼里，好像是羡慕的，其实是瞧不起我们这种口袋空空的人的。孩子的吃穿都可以简单，可教育怎么办？想起这些，觉得孩子为什么选择我们这样的家庭呢？
诶，还有两个女儿的可能嘛，想到这里，程悦嘴角上扬。虽然这是半夜，只有自己知道自己嘴角上扬。转念又想，人家说穷养儿子富养女，而眼下若是三个女儿，明显没有富养的条件啊。如果没有富养，以后容易被条件诱惑，万一没找到一个如意郎君，结局比儿子又能好哪里去呢。又想，女性，毕竟还是在身体上劣势于男士的。女性的地位得以提升，不过是因为性别比例失调以及太平盛世下我们能够从事力所能及的劳动。想到这里，程悦经常对现在的社会感恩戴德。她希望，这样的社会可以一直的维持下去。而眼目前，疫情四起，若不是国家控制得好，现在已经不知道过的是好是坏了。想到这里，程悦再次感恩起国家来，否则怎么会有这对双胞胎的顺利着床。
哎，想太多了吧。毕竟医生检查说，还没有胎芽。这时候，程悦的心再次纠结起来。希望她们没有吧，又觉得可惜啦，何况自己都和闺蜜，表妹说了。希望她们有吧，又将重蹈覆辙的想刚才的那些即将面对的问题。
这是一个什么怪圈啊？怎么把程悦圈进去的，谁可以拉她一把。可听着老公均匀的呼吸声，正睡的酣畅淋漓呢。耶，要是两个女儿，和老大一起，就是三朵金花了，别人多羡慕啊。我居然天然有双胞胎基因，哇，这不是谁想有就能有的呢，想着想着，程悦仿佛看到了“胡同”尽头透进来一束光，照在她的身上，暖呼呼的。揉揉眼睛，啊，原来天已蒙蒙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