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忍不住想问，却不忍心去听

绵阳，在那场大地震之前，我从不知道这个地方。

今天，跟同事一起坐车回家。路上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故乡，她说自己是四川人，我略感惊讶，因为她的川普真的一点都不标准，除了平仄不分。

我问她：“四川哪的？”她说：“绵阳的。”我有点不好意思，她是我第一个遇到的绵阳人。我想问一些事情，却怕犯了忌讳。

她反问：“你知道绵阳？”我说：“是啊，大地震啊！”

她扶额笑着把头转向了窗外，略带无奈地说：“对，对，我每次谈到家乡，都有人会说‘就是那大地震的地方’然后话匣子就打开了。”

一

她开始讲起了那年的大地震。那时她正读初二，正是午睡将醒的时候，爱美的室友像往常一样早就起床为出门上课精心装扮。但不知道为何动静特别大，把床摇得厉害，她不耐烦地提醒，却反而被怪罪。宿舍里随即吵闹声不断，原来不止她的床，其他人的床也都在晃动，上铺的怪下铺，下铺的怪上铺。突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地震了！”

大家才慌忙跳下床往操场跑，走廊的地面一点点裂开，廊上的扶墙已经向外倒去，整栋大厦都在向大地倾斜，仿佛生命也是。

大家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活着”。操场上人开始渐渐多起来，女生聚在一起哭泣，男生围在一旁讨论，还有裹着被单抱着小孩的老师，大家都不敢站起来，站不稳。

所有的通讯都断了，学校里的学生没有家长来接都不能走，家长在外头急得一遍又一遍地拨打打不通的电话，另一边关心着身边死里逃生的同乡。

二

同事是幸运的，他们的学校一点伤亡都没有。然而，城里的几所学校情况却不乐观，有些孩子经不住恐慌从四楼跳下，本想求一线生机，却是投向死神的怀抱。同事一个好朋友的侄子也在那场灾祸中丧生。

大部分房屋倒塌，不少人被埋葬。接踵而至的雨水、泥石流将不多的希望冲刷得更少。整个城市一瞬间像被隔空击碎了一样，而尚存的房屋，也没人敢去住，大家更愿意在空地上搭个棚，但也许明天早上起来，人已经被余震摇出了帐篷，正躺在另一块空地上。

三

灾难里有些事情也让人忍俊不禁。同事的学校男生宿舍有个负一楼，当时也住学生。地震发生时，大家都往外跑，有一个男生睡得太沉了，压根就没感觉到地震到来。等到3个小时后，大家才想起这人还没出来，但是整栋宿舍楼都已经坍塌了。

校长赶紧叫人救援，没想到，救援的人费力地把残砖断墙清理掉找到他时，他还在睡觉，并且毫发无伤，知道被人叫醒才知道发生了地震这回事。

四

同事的姥姥姥爷当时在家，姥姥真正厨房做饭，做着做着发现自己的手没动，菜刀自己“叨叨叨”地切起菜来，姥姥惊呆了，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见过这事儿，嘴里不停嘀咕着：“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还是姥爷冲进厨房把姥姥拽出来，跑进了自家的小菜地，一边拍大腿，一边说刚才是咋么一回事儿。

人有时对灾难太迟钝，不到清楚明白地看到、听到，无法理解世界上真的有这样残酷的事情。灾难有时候也是个矛盾体，既带来伤害和悲哀，又带来惊喜和温暖。在这个日子到来之前，只希望逝者安宁，幸存者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