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孩子2:美国贫富家庭的变迁

我们的孩子

知识线索

我们正在读的书是哈佛大学普特南教授写的《我们的孩子》。书中的第二章,认识到经济长期低迷、收入不平等加剧,都会影响到家庭。

如果社会可以维持较高比例的跨阶级婚姻,就能更多地促进各个阶层之间的互动。但是,随着收入不平等程度的加剧,美国的富人家庭和穷人家庭变得越来越不一样。穷人的家庭日益破碎,于是,这会进一步加剧社会阶层的分化。

知识内容

50年前美国的社会流动性很高,所以美国人才打心眼里相信“美国梦”,现在美国的社会阶层开始分化,人们就不再相信“美国梦”了。社会阶层的分化会影响到方方面面。

富人的家庭和穷人的家庭为什么会变得越来越不一样。

1.一个城镇、两个家庭

我们先来听听普特南书中第二章讲到的一个故事。普特南到了很多地方做调研,他每到一个地方,就会找两个家庭,一个富人家庭,一个穷人家庭,来做对比研究。我们来讲讲他在俄亥俄州的本德镇看到的两个家庭。

俄亥俄州的本德镇本来是以伐木业为主。后来,伐木业衰败了,但是,这个地方风景很好,所以房地产业兴盛了。于是,本德镇出现了两类人,一类人是有钱的富人,他们包括外地来的买房者、本地的房地产商,以及一批为富人服务的人,比如帮富人打理房地产和股票投资的经纪人。另外一类人是穷人,主要是当地的体力劳动者。

普特南介绍了本德镇一个富裕家庭。这家的父亲其实上学的时候成绩一般,算不得聪明,但运气好,他比较早地回乡干起了房地产开发,发了财,实现了财务自由。有钱的父母更看重子女的教育。这家父母让自己的孩子上最好的私立学校,从幼儿园直到高中,虽然学费高昂,那也要花这个钱。有钱的父母对子女更关心呵护。这家有兄妹两个孩子。哥哥比较听话,成绩也不错,妹妹学习有些吃力,在一群学霸同学中感到压力很大,心情郁闷,差点弄出毛病。父母为了让她散散心,给她买了一匹马,这下子,孩子的性格就变得开朗多了,于是,父母专门把她送到一家以农艺著名的中学,妹妹在那里如鱼得水。哥哥的学习成绩很好,上了好的大学,父亲本来希望他继承自己的生意,可是哥哥最想当消防队员。跟父母一说,父母居然非常支持,托人帮他找到了消防队的工作。

同样是在本德镇,另一个穷人家庭就很惨了。这家的父母和孩子都很惨。妈妈叫达琳,在学校里也是成绩平平,高中毕业就去打工,20岁结婚,但生完两个孩子就离婚了。后来,她嫁给了一个叫乔的男人。乔的生活也是一出悲剧。他的父亲基本上待在监狱里,父子两人基本上没有接触过。乔的母亲酗酒,跟很多男人胡搞。乔初中毕业就开始打工养家。18岁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女孩,结果很快那个女孩就怀孕了。乔不得不跟这个未成年的女孩结婚了。后来,女孩又生了第二个孩子,但他后来才知道,他的继父强奸了那个女孩,这才生下来了第二个孩子。乔带着一颗破碎的心离开了那个姑娘。

达琳和乔是两个在畸形家庭中长大的可怜孩子,他们组建的这个家庭仍然是畸形的。达琳和乔组建的家庭是个“拼盘家庭”:有达琳和前夫生的两个孩子,有乔和前妻生的两个孩子,还有乔和达琳生的孩子,叫凯拉。凯拉还没有长大,她妈妈就又离婚了。凯拉跟着乔一起生活。父母离婚,让凯拉深受刺激,她觉得自己被遗弃了,甚至想退学。好不容易上完高中,凯拉交了个男朋友,但这个男孩也是非常不靠谱,没有工作,天天瞎混,乔又被诊断得了脑瘤。你来设想一下凯拉的生活吧:父亲得病、男朋友失业、自己能不能找到工作也不知道,所以,她说,我的人生一直在走下坡路,生活中的一切都在瓦解、崩溃。

2.贫贱夫妻、贫贱父母

从本德镇这两个家庭的案例,我们能够看到美国的家庭出现的变化。

过去,美国的家庭大多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父亲赚钱养家,母亲操持家务,共同养育孩子。无论收入多少,大体都是这样。70年代之后,出现了新的社会运动。比如,避孕药普及之后,性和婚姻开始脱钩。越来越多的妇女进入劳动力市场,女性的经济地位更为独立。大致在1965-1980年间,美国的家庭生活经历了一次大规模的转型。

现在的情况是,中产阶级以上的家庭大多是父母双方都有收入,但收入较低的家庭则更加脆弱。受过大学教育的女性生育年龄比过去延迟了大约6年,而高中毕业的女性生育年龄反而比过去提前,通常在20岁左右就有了第一个孩子。

俗话说,贫贱夫妻百事哀。这是一个残酷的事实。经济困难是造成家庭破碎化的主要原因。有一些保守派人士认为,自由主义和世俗主义是导致家庭解体的罪魁祸首,事实上并非如此。共和党控制的东南地区,也就是所谓的圣经地带,离婚和单亲家庭反而更加普遍,究其原因,其实是因为这些地区的收入更低、工作更难找。

一些追求社会进步的政策反而适得其反,加剧了贫困家庭的脆弱性。比如,美国在80年代宣布向毒品宣战,不管是大毒枭,还是偶尔犯禁的青少年,一律关进监狱。这导致被监禁人数急剧上升,而导致贫困家庭解体的最常见原因就是父亲被关进了监狱。遇上一个进监狱的父亲,成了穷孩子人生中最常见的事情。

贫贱夫妻同时也是贫贱父母。贫贱父母同样是百事哀。我们读过哈里斯的《教养的迷思》。哈里斯说,父母其实对孩子的成长影响不大。那是在一般情况下如此,就连哈里斯也承认,如果家庭支离破碎,不是正常的家庭,当然会对孩子的成长有不利的影响。我们讲过穆来纳森(Sendhil Mullainathan)和莎菲尔(Eldar Shafir)的《稀缺》。这两位学者指出,如果长期生活在资源贫困的条件下,大脑思考和解决问题的能力就会受到损害。资源匮乏的人生通常也是低效的人生。如果父母生活捉襟见肘,那就很难成为称职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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