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热烈的季节,19岁的颂莲穿一身简单的学生装,白衣黑裙白线袜,梳两根麻花辫,一幅典型的五四女青年的打扮,拎着行李箱独自走在嫁人的路上。
对面来了一对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锣鼓喧天。颂莲站住让到路边看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走自己的路。
今天是颂莲结婚的日子。她以刘胡兰上刑场大义凛然的姿势,一个人走去丈夫家。为此,她拒绝了来接自己的花轿,这是她给自己创造的记忆。
十年前,我第一次看这部电影时,我认为都是二太太卓云处心积虑设计颂莲,才导致颂莲最后疯傻的结局。如今重温这部电影,我才知道,颂莲所作所为背后的真实用意。原来一切都是她求仁得仁,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01 初进陈府
颂莲今年上大一,可惜大学仅仅读了半年,父亲就去世了。父亲活着时,做茶商,家境富裕,供她上了大学。那时她是骄横跋扈的小公主,是父亲的掌上明珠,要星星不给摘月亮。可是,半年前,父亲生意破产,她被迫辍学在家。
贪财的继母劝她嫁人,劝了三天。颂莲点头了,同意嫁个有钱人,于是继母给她找了53岁的姓陈佐迁。
上大学时,颂莲身在外面的世界,也了解外面的世界,也懂得很多新潮道理:像独立自由、恋爱自由、婚姻自主什么的,那时候她对自己的人生充满希望。那时候,她没想到自己会嫁给一个53岁的男人,而且还是做小老婆。
她来到陈府大门前,眼前的大门高大、威严,有一股迫人的气势。她走进去,四四方方的院子,有一股阴森气息。
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当然,颂莲没有自己的萧郎,不需要经历和萧郎的痛苦分离。
陈府的管家陈百顺问她:小姐你找谁?她回答地不卑不亢:我是颂莲呀,以前见过的。陈百顺答应一声:哟,是四太太。花轿接您去了。你没见到?颂莲声音低了一下:我自己走来了。
颂莲活得人间清醒,原著中,有这样一段话:
继母问她:是嫁个一般人家还是有钱人家?
她说:当然是有钱人家,反正我把自己卖了,你要是顾念父亲的情分,就把我卖个好价钱。
颂莲很现实,她的大学生身份,她的年轻美貌都是她的资本。她生来就是要过一种富裕的生活的。
陈百顺领着颂莲往里走。他要帮颂莲拎箱子,颂莲拒绝了。走进一所小院,有一个女孩在洗衣服,颂莲走上去洗洗手和胳臂,这一段长路走下来,身上已经微有汗意。
洗衣服的雁儿吃惊地问,你是谁?颂莲没回答。那边带路的陈百顺说道:四太太请往这边走。雁儿满脸戒备:你就是那个四太太呀。
颂莲看了她一眼,直起身来:对,我就是那个四太太,帮我把箱子拎进去。
这是颂莲进入陈府树立的第一个敌人。雁儿是陈府的丫头,因为陈老爷有时候会占她的小便宜,抱抱摸摸亲亲,让雁儿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她妄想着自己有一天可以飞上枝头做太太。所以,她把眼前的颂莲当做她的敌人。
颂莲并没将雁儿的挑衅行为放在心上,毕竟今天是她的新婚之夜。有很多事需要她去观察,去想,去做。
从这天开始她就住进了这个院子。然后,院里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在屋里院子里点起了很多红灯笼,一队队的丫头婆子端着水盆拿着毛巾来伺候她。丫头安顿她坐在软塌上,给她泡脚,然后有一个老婆子孙二婶拿出了两把小金锤,给她捶脚。
颂莲一脸拘谨地“享受”着这一切服务。然后,丫头伺候她梳头更衣。夜已深,屋里只剩下颂莲一个人坐在床边。
老爷来了,他在桌边坐下,命颂莲把灯笼举高点,他要好好看看自己的这个洋学生出身的四太太。颂莲照做了。红灯笼下的颂莲美得闪闪发光。陈老爷赞叹般说了一句:洋学生果真不一样。然后两人脱衣服睡觉。
颂莲表情木然,自己是商品,而陈老爷就是买主。自己在他面前就应该曲意奉承。这是自己以后在陈府的衣食父母。虽然以前在家时就已这么想过,可是,事情真的来临时,她心里还是忍不住别扭。
颂莲没想到,睡到后半夜,有人来敲门,说三太太病了,要让老爷过去。于是,老爷就走了。
这个事倒很新鲜。颂莲似乎不太在乎,她其实还有点不太懂。这个刚进入陈家大院、刚刚接触到男人的女孩,还不了解大家族女人的争宠夺爱。
02 夏天,和梅珊争宠
这是三太太梅珊给新来的颂莲的一个下马威,也是两人争宠的第一个回合。梅珊以前是戏班名伶,曾经红遍全城,敢想敢做,明艳动人。在颂莲没来之前,她是老爷最宠爱的小妾。
第二天,管家陈百顺带着颂莲去各房拜见几位太太。先到了大太太房里,大太太毓如捻着佛珠,端坐不动,嘱咐颂莲以后要和姐妹们和睦相处。
毓如看着很老,她是老爷的原配夫人,跟老爷一般大,或者比老爷还大。颂莲想,她可能得有几百岁了吧,看着跟老古董似的。毓如生了一儿一女,在陈家的地位稳如泰山,大儿子飞蒲已经能独挡一面了,女儿也已出嫁。虽然老爷不再翻她的牌子,但是她在陈家的地位无人撼动。
然后颂莲去拜见三太太梅珊,丫头说三太太还没起床,那么就去见二太太卓云。卓云满脸带笑迎出来,卓云有四十岁,长得慈眉善目,而且待人和善,奉茶陪坐,对颂莲十分周到。
颂莲去拜见其她太太,老大和老二都接见了她,唯独梅珊推病不见。卓云对颂莲嘘寒问暖,关怀备至,让初进陈府的颂莲感到温暖。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把卓云当做自己的朋友。
回到自己房里,宋妈把雁儿带过来,说这是老爷分给她的丫头。颂莲一看是雁儿,想起她之前对待自己的态度,就想敲打敲打她,说自己最怕虱子,让她去洗头,顺便把自己换下的两件衣服洗了。
颂莲有点年轻气盛,睚眦必报,雁儿分到自己房里,她立刻想起她之前对自己态度不好的过节,却忽略了应该笼络雁儿把她变成自己的心腹。作为一个主子,笼络住身边的丫头,形成最坚固的同盟,这是最基本的原则。后院稳固了,才能出去作战啊。雁儿作为自己的贴身丫头,她未来会知晓自己的很多秘密。
点了灯就可以点菜。第二天,吃饭时,大太太和二太太都殷勤地给颂莲夹菜,但是颂莲仍然不吃。老爷问她,她说:我不喜欢吃肉。老爷说,按照规矩,点了灯就可以点菜。于是,颂莲点了自己最爱吃的菠菜豆腐,老爷又给她加了一个新鲜嫩豆芽。
颂莲有点明白了,原来能得到老爷的宠爱,可以拥有一定的特权。
转眼间,颂莲嫁进陈府已经十天了,新媳妇变成旧媳妇,每天傍晚也需要到院门口听招呼了。
当天晚上,老爷仍然翻了她的牌子。曹二婶给她捶脚时,她已经有些微微陶醉了。她闭着眼睛,细细地品味着。
陈老爷对她说:怎么样,捶脚点灯,现在你觉出点滋味了吗?过两天你就更离不了了。
电影中这一段表现得很含蓄。原著中是这样解释的,新婚期间,老爷连着九天翻颂莲的牌子,培养出颂莲对他的迷恋,对性的欲求。作为一个年轻女人,颂莲很享受性的愉悦,在影片中的“点灯”和“锤脚”这两个动作都是在外化颂莲对性的渴求。
颂莲本来是一个独立有思想的女孩子,就这样被奴化,甘心以伺候男人为乐,奋不顾身跳进争风吃醋的大染缸。
当天晚上,三太太又派人来叫,颂莲试着发了脾气:你去吧,以后再别到我院里来。只见新人笑,哪管旧人哭。这次陈老爷没走,这是颂莲的小胜利。
第二天一大早,梅珊就在屋顶上唱戏,把颂莲吵醒了。颂莲上了屋顶。两人之间进行了一场针锋相对的对话。
颂莲:三姐,病好了?
梅珊:打扰你的好梦了?
颂莲:是啊,三姐把我吵醒了。
梅珊:醒了好,要不越睡越糊涂。
颂莲:没糊涂,这不上来听三姐唱戏了嘛。
梅珊:你想听,可我不想唱了。
颂莲的意思是,你明明没生病,只是和我争宠罢了。梅珊的意思是说,别得意太早,整天稀里糊涂的,哪天被人卖了说不定还帮人数钱呢。
然后颂莲从屋顶上下来,发现雁儿和老爷在床边拉拉扯扯。颂莲怒了。她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对老爷爱答不理,然后老爷就拂袖而去,晚上就去了三院。
颂莲一个人去了屋顶溜达,最高的地方有一个房子,门上一把大锁,她从门缝里看了两眼,一堆灰尘,一双女人的鞋子。卓云告诉她,这是死人屋,里面死了两个女人,都是上代人的家眷,上吊死的。
吃饭时,老爷不在家,颂莲忽然发现桌上没有自己喜欢吃的菠菜豆腐。然后梅珊抹了抹嘴,说:我倒觉得今天的菜太素了,炒一个荷叶粉蒸肉来。
颂莲确认了,如果不能点灯,那么就连自己喜欢的菜都吃不上了。这个世界真的很残酷。
一个人孤单下来了,颂莲忽然发现了自我。她回到屋里,找出自己结婚时带来的箱子,她摸着那天自己穿过的女学生的白上衣,然后又找出一根笛子。这时候的颂莲想起很多上学时的往事,当年的她对未来生活有很多美好的想象。那个时候她一定想不到,现在的自己,周旋在三个女人之间,争夺同一个男人的宠爱。
晚上梅珊来叫她打麻将。颂莲嗤一声笑了,你们真想得出,我?打麻将?但是后来禁不住梅珊的激将法,还是去了。
梅珊跟高医生介绍她时说:颂莲是念过大学的。颂莲听了这话,淡淡地说:念过大学有什么用,还不是老爷身上的一件衣裳,老爷想穿就穿,想脱就脱。
颂莲有一个麻将块掉在地上,她低头去拿,发现梅珊和高医生的腿搅在一起的动作。一时间,她的心乱了。
原来,梅珊果然有她的厉害之处。不仅是和她争老爷的宠爱,她还有相好的高医生,梅珊确实不一样,真的是敢想敢做。
03 秋天,和卓云争斗
秋天来了,伴着哗啦啦的雨。
颂莲听见屋顶上响起悠扬的笛声。丫头告诉她:是大少爷飞蒲在屋顶吹笛子。大少爷很忙的的,明天一大早就要去云南做生意。
颂莲循声而去。看到飞浦背对她坐在廊檐下,他低着头,年轻的头发茂密乌黑,脖子刚劲傲慢地挺直,而他暗蓝的血管在她的目光里微妙地颤抖着。
飞蒲问道:你是颂莲吧?
颂莲:按辈分,你不该叫我的名字。
飞蒲:那叫你什么,叫你四太太?
颂莲:你接着吹吧,不打搅你了。
飞蒲急急地问:你会吹吗?
对话被大太太毓如喊飞蒲下去的声音打断了。颂莲回到房子,翻箱倒柜找自己的笛子。没找到,她以为是雁儿偷走了,跑去雁儿的下房搜查,发现雁儿在自己的房间点满了打着补丁的红灯笼,然后还发现了一个浑身扎着针的白布娃娃,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
她大怒:你这是咒我死啊?等她冷静下来,她想到雁儿不识字,她以不声张为条件交换雁儿到底是谁在背后算计自己。是卓云。
颂莲这才知道卓云的厉害,这个自己一直引为知己的二太太原来才是最阴险狡诈的,叫人后怕,叫人心声恐惧。这才真是上头一脸笑,脚下使绊子。明是一盆火,暗里一把刀。真正的笑里藏刀,虚情假意。
笛子原来是被老爷拿去烧了,老爷以为这是哪个男学生送给颂莲的。为这,颂莲跟老爷较劲,老爷一气之下去了二院。第二天卓云来找颂莲剪头发。颂莲说了自己不会剪,但是卓云坚持让她剪。
颂莲:二姐怎么想起来剪头发?
卓云说:昨天红灯不是点到我那屋去了吗?我跟老爷说我老了。老爷说,把头发剪短,就不显老了。老爷既然这样说了,那就剪呗。
颂莲看着眼前笑眯眯的卓云,恶向胆边生,当真手生了,剪了卓云的耳朵。
梅珊过来找颂莲,跟她说了自己和卓云过去的争斗。两人同时怀孕,三个月时,卓云在梅珊的饭菜了下了堕胎药;生的时候,卓云想生在前头,打了外国的催产针,也没生在梅珊前头,还是个女孩。梅珊说自己不是她的对手,说不定颂莲能跟她斗一斗。
我看到这里时,还是为颂莲的年轻气盛捏一把汗。卓云不是简单角色,梅珊也未必是。不能被人当枪使呀。
二太太卓云点了几天灯,颂莲听到捶脚的声音心中痒痒,雁儿也是如此。主仆俩都在自己的房间做大梦。颂莲喊雁儿来给自己捏捏脚,雁儿捏的不好,还刺了颂莲一句:有本事叫曹二婶来给你捶脚呀!颂莲冷笑了,哈,我有没有本事,等着瞧。
很快颂莲就说自己怀孕了,四院里点起了长明灯,每天曹二婶捶脚不亦乐乎,连卓云也被老爷喊来给颂莲捏背。颂莲很是风光了一阵子。
04 冬天,揭破秘密
可是,颂莲怀孕一事原来是假的,这事很快就被雁儿看破。因为颂莲来月经时弄脏了裤子,被雁儿洗衣服时发现。雁儿跑去报告卓云。卓云劝老爷赶紧找高医生来给颂莲看看。毕竟女人怀孕是大事。
高医生一看,自然就知道是假的了。陈大爷大发雷霆,封了颂莲的灯。颂莲无话可说,她知道是雁儿出卖了她。揪住雁儿私自点灯不放,大太太只能惩罚雁儿,倔强的雁儿坚决不认错,冰天雪地跪在室外染上风寒活活冻死。
颂莲作为陈府的四太太,对自己的丫环不加笼络,任由她被卓云收买,最终栽在她手里;另一方面她和一个丫环一般见识,显得很笨很没有手段。这要是放在《甄嬛传》里被弄死是分分钟的事。
一个清早,她趴在栏杆上听梅珊唱戏,两人之间有一场对话:
梅珊说:人生本就是作戏,戏做得好可以骗别人;做的不好,只能骗自己;连自己也骗不了,就只能骗骗鬼了。
颂莲说:人就是鬼,鬼就是人。我不明白,人在这屋子,算个什么东西,像狗、像猫、像耗子,什么都像,就是不像人……
原著中是这么说的,这时的老爷已经被掏空了身子(不举),颂莲的欲望再也无法实现,这让她彻底失去了生活的动力和未来生活的希望。
雁儿死后,颂莲心里难受。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她让宋妈出去买酒和菜,为自己庆祝20岁生日。然后,她喝醉了,大少爷飞蒲来劝。
原著中这样写:颂莲心里潮湿起来,一种陌生的欲望像风一样灌进身体,她觉得喘不过气来,意识中出现了梅姗和医生的腿在麻将桌下交缠的画面。颂莲看着自己修长姣好的双腿,它们像一道漫坡而下的细沙向下塌陷,它们温情而热烈地靠近目标。但是飞蒲说,我怕女人,女人太可怕。老天惩罚我,陈家世代男人都好色,轮到我不行了,我从小就觉得女人可怕,特别是家里的女人。听着飞浦的话,颂莲哭了,她彻底陷入了绝望。
颂莲对飞蒲是有情的,有真情流露,也有情欲萌发。她希望飞蒲能带自己离开这个不堪的环境。或者,至少给与高医生给予梅珊的东西。但是,这两者飞蒲都不给,他归根结底只是他父亲的懦弱的儿子。
飞蒲走了,带走了颂莲最后一点希望。她醉的更厉害了。大太太和二太太来劝。她醉的越发厉害,对卓云嘟囔着:我有什么,你有老爷疼你,梅珊去找她那个相好的高医生去了。我有什么,我什么都没有……
颂莲酒后吐真言,说出了梅珊的秘密。
05 结局
卓云派人去了城里,把梅珊和高医生捉奸在床。梅珊被一帮男人押回陈府。颂莲悄悄跟在他们押解梅珊的身后,跟着上了屋顶。她躲在房屋背后,看着六七个男人走进“死人屋”。等他们走后,颂莲四顾无人,她走到门前,扒开门缝往里看……
“杀人了,杀人了……”一生尖利的喊叫响彻寂静的黎明。
颂莲吓疯了。
很多人好奇, 颂莲看到了什么?自然是看到是被勒死的挂在绳子上的梅珊。梅珊当然不是自愿上吊,而是被勒死的。
梅珊曾经是当红名伶,曾经红遍全城,后来嫁给了票友陈佐千,她虽世故,但却依然不缺乏善良和真诚。她和阴险冷酷、笑里藏刀的卓云是不一样的,她仍然保有生活的热情。因此,她选择了反抗,虽然她的方式不过是偷情,但是不能否认这是对陈佐千的家长权威、男权权威的反抗,这种反抗很不高级,甚至有点庸俗,但不可否认,这仍然是反抗。
梅珊偷情被颂莲在酒醉后不经意说出,敢想敢做的梅珊就这样香消玉殒,被男权杀死。女人当真像极了男人的衣服,被别的男人染指,要么脱掉,要么扔掉就。反正女人有的是。只要你有钱。
颂莲疯了。她又穿上了当初刚进陈府的白衣黑裙白线袜,又扎上了两根麻花辫,只可惜再也不复当日的纯真,她每天在自己的院子里转圈圈,转圈圈……这个圆圈,这一辈子,她是转不出去了。
三太太梅珊死了,四太太颂莲疯了,第二年的夏天,五太太进门了。一场新的性残杀重整旗鼓再次开场,帷幕重又拉开。
06 写在最后
女人该怎么度过这一生?毫无疑问,女人再也不能活得像狗像猫像耗子,而要像人。我们要活出个性,活出自我,不仅仅是做丈夫的妻子,做孩子的母亲,更重要是我们要做自己。
女人首先是自己,其次才是女人,然后才是女儿,或者妻子,或者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