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0-14

今天,我要讲一个自己的故事,

不对,是好几个人的故事。

分手一年以来,

我是一直觉得一个人也是可以过完一生的。

20号之后我才明白,

我其实,是错的。

八月份,天热的紧,成片的麦子在风的吹拂下摇头散热,把热浪推给道上的行人。孩子捡起掉在地上的帽子,胡乱套在爷爷光秃秃的头上,边欣赏边喊大灰狼来了。

穿着时髦的情侣并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边儿上放着刚用来擦灰的报纸,大城市的边郊有着数不清的浪漫,貌似所有人都在成双成对。

我人生中第一次住院,没有家属,也没有陪护。

一个人。

这次住院其实拖了很久很久,医生五月份就有提醒过我。可是我总觉得病情没那么严重,也或许是觉得住院对于我这个异乡人来说过于可怕。不管怎的,我一拖再拖,终于在辞掉家教之后,再无顾忌的选择救救自己脆弱的躯体。

我一直觉得医院制度极其不合理且缺少人性,原本就脆弱的病人必须拖着病殃殃的身体去办理各种住院手续。对了,同样糟糕的还有学校的报销制度。

总之,为了搞定这一切我花了整整四小时。

另外,由于大三搬了校区,我甚至还花了两个半小时才到达学校指定的报销医院。

搞定完一切,我突出一口气,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疲惫。自己的半条性命都彷佛与手上那厚厚的一叠a4纸一起被装进了空洞的袋子里。

提在手里,也不是很重。

但我必须要重新坚定决心,振作起来。我还需要有足够的精力去配合治疗,因为我清楚的知道没有了身体,一切都是空谈。

哪怕我已经很累了。

……

“我来看看住院表格啊!嗯……你住九床,在这边,我带你过去。”我被内科科室的一位护士带到了我的“新家”,一个我可能会记一辈子的家.

“小伙子,你是为啥住进来的啊?”

旁边11床的病友看起来有些健谈,五十岁左右,挺瘦的,眼神相当有力,几乎从不眨眼。

“我也不清楚,我住院就是为了确定自己是哪种病,医生说应该是溃疡性肠炎。”

可能是被上午的入院手续搞的过于疲惫,我完全没精力去撒谎,下意识的对着这位陌生大叔说出了实话。

“不容易噢,看你样子应该还在上学吧”说完大叔叹息了一下,眼神里多了一丝悲伤。

“对的,我刚好就是学医的,在中医药大学。”提到学医二字,我苦笑了一下,明明是要救人的身躯,如今却躺在了自己未来的工作台。

“学医好啊,学医好啊”大叔喃喃的重复着这四个字。

看样子,也许大叔的年纪不止五十岁。

到了下午六点,我的第一个难关来了,

我没带餐盒。

以前没住过院,也没有陪别人住过院,最近的一次陪亲人住院,是五月份父亲得病,我飞回家去看望,但那次由于还在见习,且医院不允许两个家属陪护,我只呆了一下午便坐飞机回上海了。由于自己住的是内科,餐饮方面颇有讲究,再加上疫情,限制外出,住院病人只能吃医院配送的餐。所以餐盒对病人来说十分重要。

送餐阿姨来的时候,我相当的不知所措,因为疫情,我没办法出去,再买一个显然是不现实的。当时那种无力感,直到今天回忆起来,我仍然会有些心颤,隐约记得我当时快要哭了出来,但也只是快要哭,我不会哭的,这是约定,也是底线。

“小伙子我这有个多的餐盒,明天我就出院了,留给你用吧”靠窗的病床的那位病人在看到我的窘境后选择对我伸出了援手。这是他对我说的唯一一句话,但这句话我可能会记一辈子。

“谢谢!谢谢!”此刻的我彷佛是刚被放进鸟笼又被打开笼门的麻雀。不由松了一口气,我也在这20度的空调屋里,第一次感受到了温暖和人情味儿。那位对我伸出援手的大哥病情似乎不是很乐观,他的身上还插着导尿管,面色也是蜡黄中带着一丝暗沉。

他和我一样,也是一个人。

下午的时候,我其实是蛮想找他聊聊的,想再次对他表示感谢。但是他实在太忙了,不停地打着一个接着一个的电话,有关工作,有关家人,话末都是那句,

“别担心,医生说我没事儿。”

可能是出于无聊,也可能是出于关心一个善良的人,我开始猜测他的身份。一个三十岁,上有老下有小的成年人,可能还是家里的经济支柱,也可能是公司的小主管,要打点好上下级关系。不管在别人眼里如何,作为医学生,在我眼里他的身份更多还是个病人,是一个没有痊愈的患者,是一个不幸患病的好人,是一个坚强的人,也是一个伟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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