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期的,我总是回家小住一段时间,虽然早已为人妻为人母。说是想念妈妈的味道,倒不如说是想念家的味道。
每次回家,总有说不完的话,聊不完的天,恨不得把每天发生的事情都和妈妈讲一遍,老爸则雷打不动的坐在竹椅上,戴着眼镜,看着他的那些书。
妈妈亲和力很好,走哪很快就能结交一帮朋友,不是点头之交,多数人还都愿意掏心掏肺的和她讲自己和家里的事。
这不,就有了楼下的故事。
楼下常驻一阿姨和一年轻小伙,阿姨六十来岁,我们称其为吴姨,小伙子是吴姨的独子,我称其为吴哥。吴姨和吴哥我都没见过,按照妈妈的说法,吴姨那可是不折不扣的大美女,尽管年岁已六十有余,但也掩不住那昔日的风韵,加上个头身材气质等等,人群中,该是鹤立鸡群的那个。吴哥快四十了,也没找个女人,有班上,但是经常垃圾堆边转转看看,让人摸不着头脑。
吴姨是个大学生,学医,那个年代的大学生,再加上吴姨的貌美如花,追求吴姨的小伙子们常在吴家门口排起队,可供选择的多了,吴家自然也就挑剔些。按常理,吴姨这样的人,就算嫁不到达官显贵家,觅个才貌双全的小伙子还是可能的。但这世道它往往就不按常理出牌,吴姨的美貌,被城里一霸王家的儿子看上了,王家提亲不成,便扬言要杀了吴姨全家,谁要胆敢娶吴姨,也杀了那人全家。
就这样,城里没人再来提亲,这吴姨也胆小软弱,竟然就那么不情不愿的嫁给了王家儿子,王一霸。
王一霸何许人也?城中王大霸的独子,倚仗家中有人在上面做官,又有点钱,在城里那是妇孺皆知。
婚后没多久,王一霸就看腻了吴姨的美,开始在外面粘花惹草,吴姨虽有孕在身,却因为惧怕他王家的人,忍气吞声的。
没多久,吴哥出生了,这可是吴家的大事,头等的大事,吴姨也因为吴哥的出生,暂时的得到了王家的关照,王一霸也因为喜爱这儿子,不往外跑了。
吴姨想,终于可以过正常的日子了。
没过多久,家人就发现这小吴哥不对劲,经常傻呵呵的乐,乐呵呵的傻,总之,和正常的孩子不一样……
贱货、扫帚星、丧门星,各种刺耳的骂声低语声充斥在吴姨的耳边。从那以后,王一霸就没正眼看过她和儿子,也基本不着家,经常有人在外面看到他左搂右抱不同的年轻女人,吴姨听到了,也就莞尔一笑,能怎么样,随他去吧。
大学毕业后在城里医院上班的吴姨,因为儿子没人看,只能辞职回家自己带。
这之后的故事,妈妈没给我讲,但也想得到:吴姨一人把王哥拉扯大,王一霸继续不着家,其中的心酸和苦,大概只有吴姨自己知道。
前几天,吴姨来找我妈聊天,言语之间很平静,说是就是找人说说话。原来,六十几岁的王一霸至今外面女人不断,又回来找王姨离婚,王姨不肯,他就又打又骂。吴姨说她的眼泪早就哭干了,这样的事情也常发生,之所以找人说说话,是因为自己还是难受,害怕。
吴姨信了佛,并且皈依了佛门,这大概是她唯一能排遣心中痛苦的方式。
吴姨喜欢孩子,听说我生了个大宝贝,一早就给我妈送个大红包来,想看看孩子。
吴姨依旧在楼下,每天买菜做饭,照顾儿子,打坐念经,这大概也是其余生的所有事。当然,王一霸已经是她余生之外的人。
吴姨的故事,其实是很多女人的故事,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你善良就厚待你,却会因为你的软弱而让你生不如死。
谨以此献给善良的女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