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人间四月天,秦岭本草之约开启了药王故里之行,4月12日清晨采药队伍在李毅军大夫的带领下来到药王故里孙塬镇,怀着虔诚崇敬的心境,祭拜药王,敬献花篮、果篮,在来自江苏陶伊颜医生的领读下,全体成员在雨中真诚地朗诵了孙思邈的《大医精诚》。
春雨降临了,淅淅沥沥,滋润着大地万物,采药队伍冒着大雨考察了道地药材“耀州黄芩”,采集了药材标本,参观了药王山、孙思邈纪念馆,对一代苍生大医人生的历程,精湛的医术、高尚的医德无不敬仰,我们就是要传承药王“大医精诚”的思想。带着“大医精诚”的思想开启了与本草相遇的旅程。
伴着绵绵的春雨,我们往大香山寺进发,沿路的山林刚吐出的嫩绿,在雨水浸润下,显得十分曼妙。虽说秦地无闲草,但结识本草也需缘分。今年的春天十分干旱,有了这场春雨,本草很快就露出地面了,静静地等待与我们的相遇,连翘、牛蒡子、夏至草、蒲公英、紫花地丁、商陆、蛇莓、米口袋、土大黄、土黄芪、小蓟、漏芦、小檗、丁香等等。
大香山属于渭河北山区,最令我们惊奇的就是,遇到了黄精,此地的黄精刚刚露出小苗,当地人叫鸡头参,也叫笔兜牙,渭河以北的鸡头黄精质量较好,九蒸九晒后口感最佳,生品亦能食用,但不能食用过多,否则会过敏。
我们采挖了一株黄精,让随行者每人品尝一口,还遇到了百合科的另一个药材“玉竹”,来之前担心由于干旱不能碰到这些本草,不料我们很幸运。沿着蜿蜒的台阶山路慢慢前进,又遇见了白头翁、北柴胡、北苍术等本草,白头翁正是花期,美丽的花朵静静地绽放在山林里,能看到几株刚露出地面的北柴胡和北苍术也是十分幸运的。
看到大香山寺的奇妙景观,真是感叹古代修行者的虔诚,将寺庙设在高高的山顶上,我们来时,正有法师诵经,声如洪钟,震撼着所有敬香者的心神,这里有着世界上唯一的肉身菩萨,相传是苻坚之女妙善公主出家修行在此,坐化为肉身菩萨。
第一天的形成很快就结束了,回到宾馆已经是傍晚,队员们要压制标本,总结一天的课程,压制标本的时候,要有耐心,采集的每一株本草,要把叶片和花小心翼翼地展开,多余的残花败叶剪掉,写上采集信息,压在标本夹内,干燥后制成标本。
第二天的行程是前往子午岭庙山和唐玉华宫凤凰山。天气放晴,阳光明媚,我们一路来到金锁六郎雄关,当年杨六郎镇守边关的要地,山花烂漫,连翘花正在授粉,漫山遍野,今年又是连翘的丰收季节。
随后我们徒步开往庙山,沿路结识本草,采集标本,伴着山花与鸟鸣,在峰回路转间寻觅,在这里我们看到的第一味本草就是地黄,张宁老师给大家讲地黄的产地、九蒸九晒的炮制等等,还结识了秃疮花、川续断、仙鹤草、款冬花、冬葵子、白芷、益母草、车前草、唐松草等。
真如《中庸》中讲的“为天下之至诚,唯能尽其性”,每一味本草就是一个生命,历代先贤大医的亲身实践,与本草近距离相遇,长时间的观察、手触、采挖、炮制、使用,最终尽本草之性,这就是我们中华文化,离不开知行合一,离不开漫长的实践和瞬间的开悟。
此时的北方,虽然刚过清明,但植物去年留下的残枝仍亭亭玉立,川续断干枯的身体在等待新的枝条替代自己,白芷的身形有两米高,干枯的香薷仍有香气,苘麻的种壳还未败落,款冬春天已经抽出了头状花絮,这就是本草春天的样子。
我们遇到了一片丹参种植基地,丹参无人采收,今年丹参的价格断崖式下跌,药农种植的药材估计是亏本了。有的本草可遇而不可求,挖了一株丹参出来,丹参的根部有一只蝉,蝉还在土里,蝉要在土中生活三年以上,甚至十几年,在地下吸食植物根部的营养,经过四次退壳,选择在黄昏或者夜晚爬出地面经第五次退壳才能飞翔,在地面以上吸食植物的汁液。陈修远《神农本草经续》记载:
“蚱蝉气寒禀水气,味咸得水味,而要其感凉风淸露之气以生,得金气最全。其主小儿惊痫者,金能平木也!”。
深山采药,往往要自备干粮,队伍在农家小院吃饼喝水后,稍息一会儿,继续往海拔1600米的山巅爬去,遇到大片薤白,当地老百姓称为“小蒜”,春天挖取全株下菜,是一道爽口的菜肴。爬往高山的一段路程中,遇到了细柱五加、千年老鼠屎、鬼箭羽等,鬼箭羽当地老百姓用来治疗漆树过敏,千年老鼠屎便是天门冬。
终于爬到山顶,远远望去,山峦起起伏伏,延绵千里,巨大的风轮转动着,在这里结识了本草地榆、前胡、柴胡、北苍术、菥蓂、野韭菜、沙棘、野山楂、胡颓子叶、野棉花等。此地的北苍术为正品苍术,由于需求量过大,农民灭绝式过度采挖,很难找到样本,幸好我们遇到了一株,挖出来能明显闻到苍术的香味,掰开能看到断面的朱砂点。
下午直达唐玉华宫,玄奘法师晚年在此翻译佛经,圆寂于肃成院。
13日下午,由张宁老师授课,讲课内容为五行本草及自己的临床经验、心得体会等。中医药的传承迫在眉睫,一代一代的中医大夫将自己几十年的临床经验及感悟传给后人,需要有宽广的胸怀和立足长远的眼光,张宁老师将自己的多年的实践经验及思考毫无保留地分享出来,真是“精诚所至”。
晚上,每人操作了一遍手工制作艾条,压制标本,以致深夜,玉华宫冷风簌簌,有人便感受了风寒,用姜片刮大椎穴,治疗风寒感冒效果很好。
14日早晨,早早起床,参观肃成院,有洞穴十几处,十分寂静,冷风吹来,有冬季的感觉,玄奘法师修行之路异常艰苦,在玉华寺住了四年,译完了长达20万颂的《大般若经》,之后因劳累过度而一病不起,于麟德元年(公元664年)二月五日夜半圆寂于玉华寺肃成院。
早饭完毕,张宁老师高徒王鑫带领大家实践操作了炒麦芽、焦麦芽的过程,每人操作一遍徒手切片,随后每人又操作一遍山楂丸的制备过程。练蜜、混匀、揉团、醒药、搓条,搓丸,包装,这就是传统的蜜丸,简单实用,在家即可完成。
中药的功夫,全在时间蓄积,看似简单的过程,需要长时间的操作,才能掌握要领,方能进入“庖丁解牛”得境界。
第一期的秦岭本草之约结束了,三天时间经历了春雨、艳阳、寒风的气候变化,登山访药,邂逅相遇了鸡头黄精、仙鹤草、北苍术、前胡、北柴胡等几十味本草,在山峰山谷间行走,陪伴我们的是漫山遍野的连翘花、山桃花、丁香花。还有志同道合者真诚愉快的交流。“诚”是我们的初心,我们初心不改,坚守传统、坚守中医中药,传播中医药文化。
(文/邓辉 图/薛辉 杨晓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