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书匠的错误

通行本《道德经》里第一章说:“有”和“无”是“同出而异名”像一枚硬币的正反面,只要硬币铸好,两者会同时出现。但第十四章又说“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圣人怎么可以有错,于是一大帮后世学者往往选择忽略这个矛盾,从西晋的王弼,他的注本可谓西晋玄学的巅峰,一大帮西晋贵族吃饱了没事干每天在一起讨论有和无的问题。宋明理学兴起以后,从周敦颐,二程,一直在讨论到底有没有一个“无极”,或者“无极”是否就是太极。这些争论的源头就在《道德经》这句话里。

后来楚简本《道德经》出土,大家发现,这句话的原始版本是“天下之万物生于有,生于无”通行本那句只不过是由于某个抄书匠的粗心而抄错了。但该抄书匠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一时粗心,竟导致后世一大群聪明人发明了一大堆深奥的学说。

所谓国学热大概也如此。真正关心两千多年前那些老头子说了什么的人不多,很多人只是觉得,既然这些古人被尊为圣人,那么他们的书一定充满了深刻有用的到底,有助于自己升官发财,或者升职加薪,最不济也可以让自己获得心灵鸡汤所说的“良好的心态”,从而过的快乐一点。而先秦经典呢,含义都比较模糊,多义,所以,国学是个筐,什么都可以装,你可以在里面读出怎么搞阴谋诡计(说的好听点叫权谋韬略)也可以读出心灵鸡汤。西方哲学家们(解释学派)说,一本书的意义是读者赋予的,这句话可以完美的用在当代流行的国学上,各取所需,当然会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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