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的“年”死了吗?

文/沐风 

    我常常觉得中国人的年味确是淡了许多了,有时想起来竟不知是何种滋味,麻木或是悲哀?

      拿收红包这事儿来说。现在碰到些亲戚街坊,互相寒暄几句,问声新年好,仿佛多年没见的老友似的。等到大家都相视一笑,气氛变得微妙的时候,往年本该是一方拿出包装仔细·图案精美的红包,而另一方假装推阻,挥洒演技的时刻。现在却变成了那人指指手机,你变会意了。打开微信或是支付宝一看,几个苍白无力的数字赫然入眼,平常得就像是经历过无数次的转账一样:“老王,借点钱。”“转你卡上了,手机看一下。” 而你也再没有了表演和推辞的机会,只能苦笑着点下那个链接。

    可是红包究竟是为了那几个数字?还是为了那份情味,那种相互推让中的熟悉感呢?

    往年,聚在电视下看春晚,一家老小有说有笑的,嗑几颗瓜子,唠唠一年的家常:谁家的姑娘嫁了出去,谁家买了新车,谁家又添了个大胖小子。 中国人的家长里短,总是话不尽,若是要出本书的话,怕是歌德也写不完。可是如今不仅新一代人不爱看了,就连电视时代的70后,60后们,打个电话过去督促该看春晚啦,也笑着说“反正手机上随时能看,何必赶今晚呢?”

    是啊,随着网络时代的普及,哪都能看,何必等今晚。可是春晚,看的是那场演出,还是为的是那场家人的团聚呢?

    哪都能看,可,不是哪都能团聚。

    随着生态文明和城市建设的要求,现在的城市里,很少再见私人燃放烟花爆竹的身影了,偶尔在县城和乡村里还能听得几回烟花响,看得些许绚烂。电子鞭炮应运而生,代替了远去的火药味。可是那个电子按钮没有温度,没有触觉,只得声响,平平淡淡。我想起小时在乡下过年的时候,到半夜里到处是鞭炮声,孩童的笑声,犬吠声,摩托车呼啸声。它们混杂在一起,点亮和交响了整个夜晚。

    现在回想起来,我们所怀念的,到底是鞭炮的那声响和烟花的绚烂,还是那年,曾陪伴自己一起看过烟花的人儿呢?

    我不知道“年”是怎么了,它好像被人遗忘了。

    我们似乎都忘了中国人的年最早来自于对这种野兽的恐惧和对吉祥幸运的期冀。

    无数的游戏把年兽当作大boss,当作玩资,塑造出一副可可爱爱,呆头呆脑的模样;也没人再去过问五福临门的典故出自何处,人们只忙着支付宝的“攒五福”了。

    我们忘了,我们确实忘了。

    “年”,是中国这个古老的农耕文明国家,对自然的敬畏,和对人类渺小的认知。

    “年”,是农耕文明留在现代世界的,最后一封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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