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为《汉语诗律学》系列学习笔记。这套书分上下册,我现在分享的学习内容摘选自第二册第三章《词》的部分段落。
从今天开始分享:词字平仄部分的一字句至十一字句的平仄。
一字句
词有所谓《一七令》,从一字至七字成调,一字则单句,二至七字皆双句。
例如魏扶: “愁。迥野,深秋。生枕上,起眉头。……”这样,似乎一字是可以成句的。
但是,正如万树所说,《一七令》是一种游戏之作,不能认为词调。
只有《哨遍》后段起句“噫”字被《词律》认为是一字句。
还有就是叠句中的一字句,例如陆游《钗头凤》的“错!错!错!”“莫!莫!莫!”吕渭老《惜分钗》的“重!重!”“忡!忡!”
一字句虽少见,一字豆(逗)(本文文末有补充的附文注释)却是常见。它往往是附于四字之上,凑成五字句。
如蒋子云《好事近》“任-杨花飘泊”。尤其常见者,是附于八字的两句之上,而这八字两句又可以用对仗,例如:
甚-轻轻觑着,神魂迷乱!(秦观《河传》)
试-烦他纤手,卷上纱笼。(赵长卿《潇湘夜雨》)
但-荒烟衰草,乱鸦斜日。(萨都刺《满江红》)
被-岁月无情,暗消年少。(元好问《玉漏迟》)
渐-酒空金榼,花困蓬瀛。(秦观《满庭芳》)
恨-玉奴消瘦,飞趁轻鸿。(吴文英《声声慢》)
方-春意无穷,青空千里。(张先《庆春泽》)
爱-贴地争飞,竞夸轻俊。(史达祖《双双燕》)
似-楚江暝宿,风灯零乱。(周邦彦《锁窗寒》)
正-愁横断坞,梦绕溪桥。(史达祖《换巢鸾凤》)
叹-门外楼头,悲恨相续。(王安石《桂枝香》)
看-槛曲萦红,檐牙飞翠。(姜夔《翠楼吟》)
叹-腰围带剩,点鬓霜新。(陆游《沁园春》)
由上面诸例来看,一字豆都是仄声。这是定格。
二字句
二字句颇不多见。
比较常用的只有平仄一种,偶尔也有平平和仄仄。它有一个特点:不用则已,用则以入韵为常,例如:
调笑令 冯延巳
明月!明月!照得离人愁绝!更深影入空床,不道帏屏夜长。长夜!长夜!梦到庭花阴下!
如梦令 秦观
莺嘴啄花红溜,燕尾剪波绿皱。指冷玉笙寒,吹彻小梅春透。依旧!依旧!人与绿杨俱瘦!
这是叠句,恰和一字句的叠句相似。其非叠句者,则往往在后阕的起句。《双双燕》《暗香》《锁窗寒》《换巢鸾凤》《瑞鹤仙》《喜迁莺》等词的后阕起句是平仄,《沁园春》《凤凰台上忆吹箫》的后阕起句是平平,《翠楼吟》的后阕起句是仄仄。
至于既非叠句,而又不在后阕起句者,则较为罕见。现在试举出《醉翁操》《河传》《南乡子》《戚氏》四调为例:
醉翁操 苏轼
琅然,清圆。谁弹?响空山。无言!惟翁醉中和其天。月明风露娟娟。人未眠。荷蕢过其前,曰有心也哉此贤!(后阕略)
河传 李珣
春暮,微雨,送君南浦。愁敛双蛾;落花深处,啼鸟似逐离歌。粉檀珠泪和!
南乡子 孙道绚
晓日压重檐。斗帐春寒起未饮。天气困人梳洗懒,眉尖,淡画春山不喜添。
闲把绣丝挦。认得金针又倒拈。陌上游人归也未?恹恹!满院杨花不卷帘。
戚氏 柳永
晚秋天,一霎微雨洒庭轩。槛菊潇疏,井梧零乱,惹残烟。凄然,望江关。(下略)
(待续)
附文:
“豆”就是“读(dòu)”,是词的句法特点之一。
“一字豆”是指由一个字组成的“领字”,领字与被领字之间可以略加停顿,所以称为“豆”。从声调看,一字豆大多数是去声字。
充当一字豆的词可以是动词,如“对、望、看、念、叹、算、料、想、 怅、恨、怕、问”等。
有的是虚词,起转折、过渡、串合、联结、引领下文等作用,如“但、正、又、渐、更、甚、乍、尚、况、且、方、纵”等。
一字豆所领的句子,可以是三字句、四字句、五字句、六字句、七字句等。
如秦观的《望海潮》:“有华灯碍月,飞盖妨花。”其中“有”是一字豆,总领“华灯”、“飞盖”两句。
另如《八六子》:“念柳外青骢别后,水边红袂分时。”其中“念”是一字豆,引领之下的两句,都是六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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