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摘抄 || 荣格探索童话系列《阴影与恶——在危难中发起反攻》

当光线落在物体上才会投射出阴影——村上春树

那赋予阴影的,也赋予深度。

当你太靠近去看阴影面时,视线就模糊不清了。

弹性态度化解阴影面积冲突。

神明吊在树上——生命的悬挂状态。

如巨人般无可驾驭的情绪。

离开社群的孤绝、不尊重禁忌、打破环境平衡,或是没有活出生命该有的创造力,都是招致恶之侵扰的条件。

巨人代表的是强烈情绪,一旦你被情感抓住,你就变得愚蠢。

“鞋匠,守住你手中的工具。”

本能驱动的刹车系统

有时候本能以“全有或全无”的方式反映本性,而意识必须借由适度使用本能而加以介入。很多人不知道怎么回击,他们认为一旦回击通常会过头,因此选择什么都不做,自然而然,他们就变成丧家之犬,同时也因为活在应属的层级之下而心生憎恨,或者发展出被迫害的想法。或者,变得具有侵略性而反应过头。他们必须学会通过意识释放,一次释放一点。如果你一股脑打开锅盖,所有蒸汽会立马冲出来,但如果要让它一点点释放,则需要比全有或全无反应更多的自我控制。

洛伦茨实验:

人类过度分化且过渡发展组内争斗倾向。促进彼此了解,只要对彼此有足够的了解,族内攻击性就被破解了。当动物习惯其他动物的味道,它就无法再厮杀。

多嗅闻彼此


曾几何时,有一个女孩顽固,好奇和坚强,也相当鲁莽,总是不服从她父母想要她做的事情。

有一天,她问她的父母:“我总是听人们谈论特鲁德夫人并说一切都不一样。她的家庭充满了奇怪的事情。我太好奇了。我有一天必须去看看。”

她的父母坚决反对并说:“特鲁德是一个坏女人,干尽坏事。如果你去,那不是我们的孩子。”

但女孩完全不理会父母所说,仍然坚持前往。

当她来到特鲁德夫人的家时,特鲁德问她:“你的脸怎么这么苍白?”

“哦,”她颤抖地回答。 “我看到的东西都吓坏了。

 “你看到了什么?”

 “我在台阶上看到一个黑色的人。”

 “那是烧炭夫,他在森林烧炭。“

“然后我看到一个绿人。”

 “那是一个猎人。” 

“后来看到一个血腥的红血男子。” 

“那是一个屠夫。”

 “哦,特鲁德太太,我害怕得发抖,我从窗户这头望过去,并没有看到你,反倒看到一个顶着火头的恶魔,我不会读错,真的。吓死了!” “哈!”特鲁德说。 “你看到了巫婆的真实面貌。我等你很久了,现在该换你给我一些光亮了!”

然后把女孩变成一块木头,扔进火堆,木头烧了,女巫在火堆附近热身说道,”这就亮起来了!”


勇气,并非出自欠缺觉察或欠缺尊重的幼稚胆量,这常常让人们涉入邪恶。

春特,春特的故事(和邪恶长久相处,最终会变成邪恶)

如果你对妻子的怒气强大到动手打她,那么你就是正在一一只脚走路;你只记得你的愤怒,而忘记了你也爱她。

你以忘了对立面,忘了行为的另一面,以“单脚行事“,被卷入偏颇的一时情感。


缺席的那个总是错的。

如果你独自一人居住,而且长时间远离人类社群。那么这个部落,也就是其他人,会将他们的阴影面投射在你的身上,而你无从矫正。

真实的人性温暖接触,会将那些投射的云朵烟消云散,但假若个体离开很长一段时间,情感和感觉的牵系松散了,人们就开始投射。

独居的人不仅吸引了他们自身无意识激起的本性邪恶,他们也吸引投射。



人类不该窥看诸神的秘密。

《美丽的瓦西里萨》(薛跃文译)穿过二十七个小小的王国之后,越过连绵不绝的崇山峻岭之后,你就会发现那儿有一个伟大的王国,曾经住着一个商人。他结婚已经有十二年了,可他只有一个孩子,而且还是个女孩。自从打摇篮时代起,她就被人称为“美人瓦西丽萨”。女孩长到九岁时,她的妈妈得了重病。在她妈妈去世的很多天以前,人们就一眼看出她妈妈将不久于人世,她肯定要死了。于是妈妈把小小的女儿叫到自己跟前,从自己床垫底下拿出一个小巧的木质玩偶放到瓦西里萨手上,说:“小瓦西里萨啊,亲爱的女儿,仔细听我给你说,把我最后的话定要记在心里,一定不要辜负了妈妈的愿望。我快要死了,我把我的祝福和护佑送给你,就是这个小木偶,它非常珍贵,因为世上无物可与它相比。不论你走到哪儿,请把它装在你的口袋里,让它紧紧跟随着你;请记住永远不要让别人看见它。当你遭到邪恶威胁时,或者当悲伤降临时,请你找个安静的角落,从口袋里拿出木偶,拿点吃的喝的放到它跟前,它会吃一点喝一点,然后你就可以把自己遇到的麻烦讲给它,听听它给你的建议。当你有麻烦时它会告诉你怎么做。”说完,她亲吻了亲爱的小女儿的额头,为她祝福和祈祷,不久便离开了人世。小瓦西里萨因失去母亲而感到悲痛。她万分伤心,每当黑夜来临时,她都会躺在床上哭泣,久久不能入睡。最后她想起了木偶,于是她从床上下来,从睡衣的口袋里把木偶拿出来,找到一片面包和一杯格瓦斯,把它们放到木偶面前,然后开口说:“唉,我的小木偶,吃吧!你吃一点喝一点,然后听听我的悲伤吧!我亲爱的妈妈死了,没有了她我感到很孤独!”听完瓦西里萨的诉说之后,小木偶的眼睛开始闪光,就像萤火虫那样,突然小木偶复活了。它吃了一口面包,抿了一口格瓦斯。吃完喝完之后,小木偶开始说话了:“不要哭,小瓦西里萨。夜里的悲伤最沉重。躺下吧,把眼睛闭上,自己安慰自己然后入睡。早晨比黑夜更有智慧。”于是小瓦西里萨就躺下来,自己安慰着自己,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第二天早晨她的悲伤就不再那么沉痛,眼泪不在那么苦涩了。妻子死后,瓦西里萨的商人父亲为此伤心了好些天。但随后他就开始强烈地渴望再婚,于是他到处打听,希望为自己找到一位合适的妻子。似乎没有那么难,因为他有华美的房子,有满满一马棚骏马,另外他还是一味善人,面对穷人他总是乐善好施。在他约会见面众多女人中间,有一位女士特别适合他。她是一位跟商人年纪相仿的寡妇,带着两个亲生女儿。他想她可以成为一个持家的好手,除此之外,她会善待他的亲身女儿小瓦西里萨,她肯定是一个善良的继母。于是商人和寡妇结婚了,娶她回家做了自己的妻子。可是不久商人年幼的女儿发现继母远远不是父亲曾寄望的那样善良。她是个冷漠、残忍的女人,她渴望得到商人的青睐是出于对商人财富的欲望,她一点儿也不爱商人的女儿。瓦西里萨是全村最美丽的女孩,而她自己的两个亲身女儿却像两只乌鸦那样孱弱、难看。正因如此,瓦西里萨遭到了她们母女三人的妒恨。她们给她指派各种各样的差事去做,也给她分派很多艰难任务让她去完成。她们心怀恶意,想用繁重的劳作让她变得疲倦不堪、瘦弱失形,心想风吹日晒可以把她的脸变得暗黑棕红。她们肆意残酷地对待她,使得她的生活鲜有快乐可言,小小的瓦西丽萨却忍受着一切。尽管继母的两个女儿每天都像王宫中的女士那样双手交叉胸前闲坐,无所事事,什么体力活也不干,也不到外面遭受雨淋风吹、日晒寒冷之苦,可她们却日益干瘦,变得越来越丑;反而小小的瓦西丽萨却面色红润、皮肤粉白,出落得日益美丽。 这一切正是小木偶的出手帮助。若不是小木偶,小瓦西里萨永远也无法干完摆在自己面前的那些苦差事。每当夜晚来临,全家人都进入香甜梦乡之后,瓦西丽萨就会从床上爬起来,带着小木偶走进壁橱,把门锁上,给小木偶拿出些吃的喝的东西,然后说:“啊!我的小木偶,吃吧!你吃一点,你喝一点,然后听听我的悲伤吧!我住在我父亲的房子里,可我那坏心眼的继母想把我从这白色的世界里赶出去。告诉我,我该怎么行动,我该做什么?”听完瓦西里萨的话,小木偶的眼睛就像萤火虫那样开始闪烁出光芒,小木偶复活了。小木偶吃了一点,喝了一点,接着他就会去安慰瓦西里萨,并且告诉瓦西里萨该如何行动。当瓦西丽萨睡着的时候,小木偶就会把瓦西丽萨第二天要干的杂活干得妥妥当当。这样瓦西丽萨第二天就只需要在阴凉处,采摘些花儿。因为小木偶早已将厨房外面院子里的杂草清除得干干净净,白菜田也早已浇过水,早已从水井里给家里打够了足够多的清澈泉水,炉火也烧到了恰到好处。除此之外,小木偶还教会了瓦西丽萨如何用草药制作润肤油,保护她免受晒伤。瓦西丽萨全部的快乐都来自于她随身携带装在衣服口袋里的小木偶。几年过去了,瓦西丽萨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村里所有的年轻人,不管高矮胖瘦、不论贫穷富有,都想牵她的手,向她求婚;甚至没有一个年轻人愿意留步看一眼她继母的两个女儿,她们都特别令人厌恶。被这事激怒了的继母对瓦西丽萨的妒恨之心变本加厉。她回应每一位殷勤上门求婚的年轻人的话都一样:“姐姐们没结婚之前,最小的想要先结婚,门都没有!”每当她将求婚者请出家门之后,她都会狠狠地毒打一顿她的养女,以此来抚慰她那填满仇恨的心瓦西丽萨成长得日益可爱、日益优雅,可她却经常过着悲惨的生活。要不是衣服口袋里的小木偶,她早就会生出快快离开人世的念头了。有次瓦西里萨的商人父亲因生意上的事情得离家一段时间,到另外一个遥远的王国去旅行。他给妻子和妻子的两个女儿告别;他也亲吻了瓦西里萨,同时送给瓦西里萨深深的祝福,之后他就出发了。走之前他请她们每天为他祷告,祈祷他能平安归来。父亲前脚刚走出村子,他的妻子就卖掉了他的房子,卷着他全部的货物家当,搬到了远离市镇的一个地方住下。那住处位于原始森林边上昏暗老旧的社区里。在那里,继母每天让两个姐姐做的就是留在家里做点事情,却给瓦西里萨分派各种各样的苦差事,要么打发她到原始森林去寻找某种珍惜灌木的树枝,要么去采摘一些稀有的花儿或者果酱。继母早就熟知,在这原始森林的深处有一片绿草地,绿草地上耸立着一座阴森的小木屋,小木屋是用鸡腿支撑着的房子。茅屋里住着一位名叫芭芭·雅嘎的老女巫,她独自一人住在茅屋里。没人胆敢靠近木屋,因为女巫会吃掉靠近茅屋的人,就像吃鸡那样。商人的妻子每天都打发瓦西里萨进森林,期望她能碰见老女巫并被女巫吃掉;但每次瓦西里萨都会平平安安地回到家里,因为小木偶总会给她指出哪里有果酱,也会给她提示不让她靠近用鸡腿支撑的小茅屋。每次当她平安回家,她都会招致继母更大的妒恨,因为每次她都安然无恙、毫发无损地回来。秋天的一个夜里,商人的妻子把三个姑娘叫到跟前,给每个人分派了一项任务。她给自己的一个女儿分派的任务是编结一截带花边的带子,给另外一个女儿分派的任务是织一双长筒袜子;给瓦西里萨满满一筐子亚麻让她纺成线。她要求每个人都完成一定的工作量,之后她就熄灭了屋子里所有的火,房子里只留了一支蜡烛供三个女孩子干活使用;安排完这一切,她自己径自上床睡觉去了。她们干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这时继续的大女儿拿起钳子想要挑直蜡烛捻子。她假装笨手笨脚地干活(就像她母亲事先给她教的那样子),假装不小心的样子,结果把蜡烛弄灭了。“我们该怎么办啊?”妹妹问姐姐,“房子里所有的火都熄灭了,屋子里再也没有别的光了,可我们的任务还没完成呢!”“我们必须找到火,”大女儿说,“唯一离家最近的房子就是在森林里的那栋茅屋,那里住着一个芭芭·雅嘎,我们三个得有人到那儿去借火种。”“我的钢针上发出的亮光足够我干活用了,”结花边带子的女儿说,“我不去!”“我银针上发出的光也足够我干活用了,”织长筒袜子的女儿,一边织一边说,“我也不去!”“你,瓦西里萨,”姐妹俩异口同声地说:“你应该去找火种,因为你既没有钢针也没有银针,你没有光,看不见线!”两姐妹起身把瓦西里萨推出房子,锁上大门,喊道:“找不到火种就别回来。”瓦西里萨坐在门口台阶上,从衣服的一个口袋里拿出小木偶,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早已为它准备的食物,放到它面前然后说:“唉,我的小木偶,吃吧!你吃一点,喝一点,然后听听我的悲伤吧!我必须到暗黑森林深处老芭芭·雅嘎的茅屋去借火种,可我很害怕。害怕她把我吃了。告诉我,我该做什么?”说完只见小木偶的眼睛开始发光,它复活了。它吃了一点喝了一点,然后说:“不要害怕,小瓦西里萨!她们叫你去你就去吧!只要我跟你在一起,老女巫就不会伤害你。”瓦西里萨把小木偶再次放到口袋,用手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架,然后朝黑暗的原始森林出发了。不管她到底走了多远或多近,在黑暗森林里徒步说起来容易,但道路总是异常崎岖。森林深处一片漆黑,她由于恐惧禁不住地浑身发抖。突然她听见马蹄的声响,一个男人骑马从身边疾驰而过。那人穿着一袭白衣,胯下的马也是乳白色,马鞍也是白色。他刚从她身边飞奔而过,天就亮了。她向森林深处继续走,又听见了马蹄声。一个男人骑马从她身边疾驰而过。那人穿着一袭红衣,胯下的马也是血红色,马鞍也是红色。他刚从她身边飞奔而过,太阳就升起来了。一整天,瓦西里萨都在走啊走,这时她迷路了,在黑暗森林里找不到路,也没有食物放到小木偶面前让它复活了。可夜晚来临的时候,她一下子就走到了绿草地,怪异丑陋的鸡腿小茅屋就耸立在那儿。茅屋四周的围墙都是庸人骨堆砌起来的,墙顶上都是骷髅头。围墙上有一扇大门,门轴是用人腿骨做的,门锁是用人整套下巴骨做的,尖牙利齿原封不动地还长在那儿。这个景象让瓦西里萨内心充满了恐惧。她呆呆地站在那儿,像跟埋在地里的柱子一动不动。当她站在那儿的时候,一个骑在马背上的男人疾驰而来。他脸色暗黑,一袭黑衣,他骑的马也是乌黑如碳。他朝着大门疾驰而去,然后就是沉入底薪那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在那一刻夜晚降临了,森林变得一片漆黑。可是绿草地一点儿也不黑,因为墙头那些骷髅头上的眼睛立刻点亮了,照得绿草地像白天一样明亮。瓦西里萨看到这一幕害怕得浑身哆嗦,她想逃跑而脚像生了跟一样一点都动不了。这时突然间整个森林变得闹哄哄起来,导出都是可怕的响声;大树开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像是在呻吟;树枝也吱吱嘎嘎地响动,枯树叶纷纷落下,芭芭·雅嘎从树林间飞了过来。她骑着一个巨大的铁研钵,用辗槌驾驶着方向;当她降落到地面的时候,她就用厨房扫帚扫清了身后的踪迹。她骑着研体钵直到茅房门口停下来,然后叨念着说:“小房子啊小房子,照着妈妈当初设置你时的样子站着吧,背对着森林面对着我!”小茅屋于是面对着老女巫静静地站着。老女巫用鼻子嗅了嗅四周,大喊道:“啧啧!我似乎闻到了人的味道。谁在那儿?”听到老女巫的喊声,瓦西丽萨感到十分的恐惧。她走进老女巫跟前,深深地弯下腰向老女巫致意,说到:“我是瓦西丽萨,祖母。我继母的女儿们派我到您这儿来借火种。”“嗯!”老女巫说道:“我知道她们。若我给你火种,那你就得在这儿待几天,干点儿活换取火种。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就把你当晚餐吃掉。”说完她就转头朝向大门喊道:“嗨,我坚固的锁啊,请你打开;还有你,我结实的大门啊,也请你打开!”。话音未落,锁就开了,门就自己开了,芭芭·雅嘎吹着口哨骑着铁研钵进来了。瓦西丽萨也跟着她进来了,身后的门立刻又关上了,门锁也立刻紧锁了。她们一走进小木屋,老女巫就沉沉地躺在了火炉旁,伸了伸瘦骨嶙峋的腿,然后说:“过来,立马去把烤炉里所有的食物都给我拿来摆在桌子上。我饿了。”于是瓦西丽萨跑到围墙跟前,从那些骷髅头那儿点着一小片火柴,再到烤炉那儿取出食物摆放在老女巫面前,烤炉里事先已烤好的食物足够三个强壮的男人食用。瓦西丽萨从酒柜上拿来格瓦斯、蜂蜜以及红酒,芭芭·雅嘎将食物和饮品一扫而光,给瓦西丽萨只留下一口菜汤、一小片面包和一小块烤炉猪。 酒足饭饱之后,昏昏欲睡的老女巫又在火炉边躺下,说道:“好好听我说,照我的去做。明天我又要驾钵外出,你要替我打扫好院子、清扫房间,还要给我准备晚餐。然后还要给我从谷仓里取出四分之一斗小麦,并将黑小麦和野豆子分拣出来。小心干好我要求你做的事情;如果不能完成,那我就会把你当晚餐吃掉。”没过多一会儿,芭芭·雅嘎就转身面朝墙壁,打起呼噜来。瓦西丽萨知道她沉沉地睡着了。于是瓦西丽萨走到一个角落,从口袋里捧出小木偶,在它面前放上她刚省下来的一点面包、一点菜汤。摆好之后,瓦西丽萨放声大哭,她哭诉着说:“唉,我的小木偶,吃吧!你吃一点,喝一点,然后听听我的悲伤吧!我待在老女巫芭芭·雅嘎的屋子里,围墙大门深锁,我感到害怕。她给我派了一个艰巨的任务,如果我不能如她所愿完成任务,明天她就会把我吃掉。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听哇瓦西丽萨的哭诉,小木偶的眼镜就像两支蜡烛那样开始闪光,它吃了点面包喝了点菜汤,然后说:“不要害怕,美丽的瓦西丽萨,放松吧!念念祈祷文,然后安心睡觉去吧!早晨会比夜晚更有智慧。”于是瓦西丽萨相信了小木偶说的话,心就安了下来。她念了睡前祈祷文,躺在地板上,很快就进入了梦想。第二天早晨她早早地就醒来了,天依然很黑,她起床朝窗外望去,看见茅屋围墙头上那些骷髅头上的眼镜开始变得暗淡起来。在她张望的那一刻,身穿白色、骑着乳白色马的男人朝着茅屋围墙的一角疾驰而来,飞跃过墙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消失后天就大亮了,骷髅头上的眼睛闪烁摇曳,接着火就熄灭了。老女巫已站到了茅屋外的院子,她打着口哨,巨大的铁研钵、碾槌和厨房扫帚随着她的唿哨声腾空而起,飞出了茅屋。当老女巫坐进铁研钵时,红衣男人骑着血红色的骏马像疾风一样飞驰到围墙一角越过围墙,然后就无影无踪了,就在那一刻,红红的太阳升起来了。接着就听见芭芭·雅嘎大声喊道:“嗨!好啊,我坚固的门锁打开吧!还有你,我结实的大门啊,也请你打开!”于是门锁就开了,大门也打开了,老女巫骑着铁研钵、用碾槌驾驶方向、用厨房扫帚清扫着后路就飞走了。瓦西丽萨意识到此时此刻自己独自一人留在了茅屋,她在茅屋里到处转转到处看看,很诧异茅屋里怎么会有各种各样的东西啊!她静静地站在那儿,记起了老女巫派给她的那些任务,心里在想该从哪儿下手干呢。但当她定睛看时,她忍不住揉揉眼睛,因为她发现院子已经被清理得整齐洁净,茅屋的地板就被清扫得亮亮堂堂,小木偶坐在谷仓里正在分拣最后一点黑麦和野豆。瓦西丽萨跑过去将小木偶抱在怀里。“我最亲爱的小木偶!”她惊喜地喊道:“你真是救了我阿!现在只剩下芭芭·雅嘎做晚餐的活了,因为所有其它任务都被你干完了。”“去做饭吧,上帝会帮助你!”小木偶说:“做完就去休息,愿烹饪让你变得更健康!”说完就自己钻进了瓦西丽萨的衣服口袋,又变回到那个纯粹的小木偶。于是瓦西丽萨一整天都在休息,她变得精神焕发。快到傍晚时,她摆好餐桌,准备好女巫的晚餐。然后坐下来望着窗外,等着老女巫回来。不一会她就听到了马蹄声,身穿黑衣的男人骑着乌黑的骏马飞奔到围墙大门口,就像巨大的一团阴影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立刻天就变得黑暗,围墙墙头上那些骷髅头的眼镜开始闪烁发光。紧接着森林里的树枝吱吱嘎嘎地响动,树叶和灌木都在发出呻吟和叹息,芭芭·雅嘎从黑暗的树林里骑着庞大的铁研钵、驾驶这碾槌掌握方向、用厨房扫帚清扫后路。瓦西丽萨为老女巫打开了茅屋门让她进来,而老女巫芭芭·雅嘎嗅了嗅瓦西丽萨周围,问道:“我派给你的所有任务你是否都已漂漂亮亮地干完了?要没干完,我就要把你当晚餐,把你吃掉!”“亲爱的祖母啊,请你自己看看吧!”瓦西丽萨回答。芭芭·雅嘎在茅屋里到处看看,时不时用碾槌敲敲,把每个地方都仔细检查一遍。由于小木偶把一切都干得妥妥当当,老女巫想找茬却找不出来。院子里一棵杂草也没剩下,屋子地板上一点污迹也没有,麦子里既没有黑麦也没有野豆。老女巫极其震怒,却必须假装很满意,“嗯,”她说,“你把一切都干的很完美!”说完就拍拍手,大声喊道:“嗨!我忠诚的仆人们,我真心的朋友们!抓紧点儿,速度!快把我的小麦那去磨成面粉!”话音刚落,三双手出现了,抓起小麦扛在身上就往外走。芭芭·雅嘎坐下来吃晚餐,瓦西丽萨将烤炉里的食物全部摆上餐桌,并取来格瓦斯、蜂蜜以及红酒。老女巫坐下开始享用晚餐,她吃完了骨头以及所有的食物,几乎连渣渣也不剩。那些食物足够三个强壮的男人食用啊!酒足饭饱之后的她昏昏欲睡,于是就顺势在炉边地上躺下,伸展着她那骨瘦如柴的腿脚,说道:“明天的任务跟今天的一样,除了那些任务之外,再从我的仓库里取出半斗罂粟种子,一个一个地把它们清洗干净。有人搞恶作剧把土掺进种子里,真惹我生气。我得让它们变得干干净净。”说完就扭过头转身面朝墙,开始打起呼噜来。在她熟睡之后,瓦西丽萨就走到茅屋的一个角落,从衣服的口袋里捧出小木偶,在它面前摆上一些剩饭,然后请求小木偶给出建议小木偶吃了点食物、喝了点饮料之后,就开口说:“不必担心,美丽的瓦西丽萨!安心待着。跟昨晚一样,念念睡前祈祷文,然后就去睡觉了。”一觉睡到第二天早晨,那时老女巫已站在院子里打着唿哨。她跑到窗前,恰好看见女巫正准备坐进巨大的铁研钵,同时那个身穿红衣的男人骑着血红色的骏马飞奔而过,跃过围墙消失了,就像鲜红的太阳从原始森林里升起那样。跟第一天早上一个样,瓦西丽萨发现了小木偶把一切家务活都干完了,只剩下做晚餐的事情。她发现院子已经被打扫干净,收拾得整整齐齐;茅屋的地板也被清扫得漂漂亮亮像新装的地板;那半斗罂粟籽里面找不出一点泥土。一整天,她都在休息,悠闲自在,只到了下午她需要给女巫准备晚餐。到了晚上她摆好餐桌,坐在那儿等着女巫回来。不久身穿一袭黑衣骑着无黑骏马的男人奔到大门口,黑夜降临了,墙头上骷髅头的眼睛开始闪光,照的院子就像白天一样。紧接着,大地开始颤动,森林里的大树开始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树叶沙沙作响,芭芭·雅嘎骑着巨大的铁研钵回来了,她用碾槌驾驶着方向,用厨房扫帚清扫后路。回到家里,她四周闻一闻,满屋子转转查看每一个角落,用碾槌这儿敲敲那儿敲敲。尽管她探查和检查得如此彻底细致,还是挑不出任何瑕疵,她变得比以前更加恼怒。她拍着双手大喊道:“嗨!我忠诚的仆人们,我真心的朋友们!抓紧点,速度!快去将我那半斗罂粟籽拿去榨油!”。话音刚落,三双手出现了,抓起那半斗罂粟籽扛在身上就往外走。过了不一会儿,芭芭·雅嘎就坐在来吃晚餐,瓦西丽萨把早已准备好的所有食物都端上来摆在她面前。那些食物足够五个强壮的男人吃!又把啤酒、蜂蜜拿给她,之后瓦西丽萨就静静地站在那儿等着。芭芭·雅嘎将所有吃的喝的一扫而光,只剩下一丁点面包屑。然后她厉声说道:“哎,你为什么站在那儿不说话,像个哑巴!”“我不说话,”瓦西丽萨回答道:“是因为我不敢说话。如果你允许我说,祖母,我想问你一些问题。”“嗯?”老女巫说,“但请记住任何一个问题都不会给你带来好处。如果你知道的太多,你就会很快变老。你想问什么?”“我想问你,”瓦西丽萨说,“关于骑马的那些人的问题。当我来到你的屋子时,一个骑手从我身边经过。他身穿白衣骑着乳白色的骏马。他是谁?”“那是我明亮的白天,”芭芭·雅嘎生气地回答,“他是我的一个仆人,但是他不会伤害你。继续问。”“那之后,”瓦西丽萨说道:“第二个骑手又疾驰而过。他身穿红衣骑着血红色的骏马。他又是谁?”“那是我的仆人,圆圆的红太阳,”女巫芭芭·雅嘎回答,“他也不会伤害你。”女巫磨了磨牙齿,说,“继续问!”“第三个骑手,”瓦西丽萨说,“骑着马飞奔到大门口。他浑身都是黑的,也穿着黑衣,骑的马也是乌黑的。他又是谁?”“那是我的仆人,黑暗的夜晚。”老女巫火冒三丈地回答:“可是他也不会伤害你。继续问!”此时瓦西丽萨想起来女巫芭芭·雅嘎的话:“任何一个问题都不会给你带来好处”,于是她沉默下来,不再问话了。“继续问啊!”老女巫喊叫着,“你为什么不问我问题了?为什么不问我伺候我的那三双手是谁?”瓦西丽萨看见了女巫气呼呼冲她咆哮的样子,于是就回答道:“上述三个问题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祖母,就像您说的,我不想因为知道太多而迅速变老。”“很好,”女巫芭芭·雅嘎说,“你没有问我关于三双手的事。你只问在茅屋外你看见的。你若要是问了那三双伺候我的手,她们就会像抓起我的麦子和罂粟籽那样将你抓起,给我当食物享用。现在该我问你问题了:那么短的时间,我派给你那么多活,你那么完美地完成了所有任务,你是怎么做到的?告诉我!”当瓦西丽萨看见老女巫如此咬牙切齿地问话,吓得她差点把小木偶的事讲出去。在那一刹那,她思量了一下,回答道:“我已经过世的母亲给我祝福,帮助了我。”听完瓦西丽萨的回答,女巫芭芭·雅嘎火冒三丈,跳了起来:“马上给我从这滚出去!”老女巫尖叫道:“我不允许任何被祝福眷顾的人跨过我的门槛。你快走吧!”瓦西丽萨转身跑到了院子,听见身后老女巫冲着大门和骨质门锁狂喊。锁子打开了,大门也扇风似地打开了,瓦西丽萨跑出院子跑到了绿草地上。女巫芭芭·雅嘎从围墙墙头抓住一个眼睛冒火的骷髅头,嗖地一声扔到了瓦西丽萨身后。“拿去吧!”女巫嚎叫着:“送给你继母那两个女儿的火种,拿走吧!她们把你送来就是为这东西的。愿她们能愉快享用这火种!”瓦西丽萨拿起一根棍子挑起眼睛冒着火的骷髅头,扛着棍子飞快地穿过森林往回跑。借着骷髅头眼睛的火光她穿越森林急速赶路,因为当天亮的时候火种就会熄灭。她忘记了自己跑了多远,也忘记了一路上是崎岖坎坷小路还是平坦大道,临近第二天早晨的时候,骷髅头眼睛的火种开始变得微弱起来,快要熄灭的时候她终于走出了暗黑的原始森林,回到了继母的房子。靠近房子时瓦西丽萨就在想:“她们肯定早已找到火种了吧!”她把骷髅头扔到了房子外的树篱边;只听见骷髅头开口对她说:“不要把我扔了,美丽的瓦西丽萨,把我带进去送给你继母的家人吧!”瓦西丽萨抬头看了看房子,发现所有窗户一星儿点光都没有,于是她再次拿起骷髅头,扛着它回到屋子里。由于瓦西丽萨离开了,继母及她两个女儿就只能住在既没有火也没有光的房子里。她们也尝试着敲击打火石和钢铁去火,可点火用的易燃火绒怎么也点不着火;她们也试着从邻居家借用火种,可刚一跨过门槛,借来的火种就灭了。因此她们一直没有办法取暖和照明,也没有办法做饭吃。此时瓦西丽萨感觉自己平生第一次受到她们的优待。她们为她打开大门,商人的妻子惊喜地发现当骷髅头被瓦西丽萨带着跨进门槛之后,火种并没有熄灭。“也许女巫的火种会留在这儿。”于是她接过骷髅头把它带到最好的那间房子里,安放在烛台上,叫来自己的女儿向它敬拜。突然骷髅头的眼睛开始闪起光来,变得像熊熊燃烧的炭火。不管商人的妻子和她女儿转到哪个方向或者跑到哪个角落,骷髅头眼睛里冒出的火焰都紧紧追赶着她们;火越来越大,火光也越来越明亮,骷髅头的两只眼睛像两具火炉那样燃烧着;屋子里的温度也越来越高,直到商人的妻子和两个女儿浑身起火,最后都被烧成灰烬。只有美丽的瓦西丽萨身上一点都没被火焰碰到!


不该将屋内的肮脏带到屋外去。

人类不应戳破神圣的黑暗面。

看清邪恶的深远之后,还能做到假装没看见它,这就是最高成就。

邪恶并不仅仅是自然显子昂,而是依据人本身的态度和行为而表现的。

你体验到哪一面,完全取决于你自己。


该隐谋杀西伯之后,逃入树林,他各处躲藏,不管躲到哪里上帝之眼都跟着他。最后,他撅了一个墓地将自己活活埋葬。

上帝的眼睛仍然看着。

我们伸出骷髅手握住骷髅手,不给出热血,不给予温暖,也不供给生命,恶魔自会回到它本然起始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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