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斑驳:VOL.1

我常常会忘记自己答应过的事情,等再次记起时又开始迟疑了。也许我应该拒绝的。如果早一点拒绝,也就不必迎来此刻的迟疑,更无需去承担这原本不属于我的责任和担当。这并不是逃避责任和拒绝担当,如果这确实是我应该受的,我恐怕连想都不会去想,更不至于迟疑。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已经迟了。事情已经发生,承诺已经许下。尽管不排除对方可能早就不记得这么一回事儿,有时我也希望是这样。但你知道的,我就是这样一种人:面对别人的事情,我总是不够残忍而又太怯懦,甚至比在意自己更在意承诺对别人的影响,尽管我明白不可能使每一个人都满意,哪怕做得再完美,对别人来说也总是不够的。我太知道欲望和期待是怎么一回事,欲壑难填,而期待更是如此。可如果真叫我什么也不做的话,答应过的事情却不去完成它,这根刺藏于皮肤之下,它会发炎、肿胀,最后隐隐作痛,而我每次感到这阵痛,我几乎不用想象,要不了多久,不,压根就刻不容缓,我会立马生出一股厌恶的情绪来,厌恶而烦闷。再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事儿呢!

你是知道我的,我对自己的事儿尚且不在意,但涉及别人是不一样的。我不能要求别人像我一样宽容,我不能指望每一个人都像我一样、像阿辽沙·卡拉马佐夫:我不想当人们的裁判,我不愿承担批判的责任,也决计不会谴责任何人,虽然因此时常感到痛苦和悲哀。我总是情愿自己去消化这一切,即使消化不了我也有自己的一套办法。你知道的,我从来不缺乏耐心,我可以等,可以随时放下,可以不在意一切,任何的一切。就像索佩阿说的那样:“高贵的灵魂通常是渴望去理解而不是行动,而这种渴望从属于感觉领域。用智力替代能量,打破意志和情感的联系,剥去物质生活中任何兴趣的姿态——如果这些得到实现,比生活本身更有价值,对生活而言,获得一切何其之难,而仅仅获得部分又是何其令人伤心。”

实际上,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生活并不重要,仅仅去感觉就已足够。而且,我始终相信,只要心灵干净,什么事都不会有。可现在它不是这样,真实情况不是这样发生和发展,它更复杂得多,太复杂,以至于连我也没办法保证心灵干净或只去感觉就觉得已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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