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秋

      故乡的秋，它高旷，温馨，诗情而又悲凉。

      在故乡的秋天里，找一块阔且静的草地，泛青泛黄，自由地跑着拽着那明透的风筝引线，快看，蓝色的风筝又给那蓝色的天添加了丁儿点色，似乎间自己像拽着整个碧蓝的天在移动，大喘大喘地吸吮着清鲜的空气，最终跌倒草坪，再也无力抓住那引线，静静躺着，躺着，天还是天，仰望着与之碟碟不休。

        在故乡的秋天里，柴火烧火做秋卤面那是最棒的干货。棉花杆，玉米杆掺一起放入火炉，一支火柴划入，灶台陈年老铁锅一堆，葱姜蒜一煸，浓烟与油烟一混，秋豆夹上下煸翻，娘手工做的细面一层一层铺在豆夹上，放上锅盖，添抽柴火控制火候，智能手机定时。秋天地里的野小蒜，香菜根叶，青辣椒切切碎碎，山西儿老陈醋调味，放入坛中。在四合院子里萄萄树下，敞开椅子，拉开大桌，摆出大碗。盛上卤面加上调味一搅，哗啦犀利一大碗。这时秋风中夹着温馨，微微吹在鼓鼓肚皮正好解个饱。

            我喜欢秋天的中午一个人在故乡导洪渠边走路。一家一户的小田地用秋桑叶栅栏隔开，青青的芹菜萝卜叶已经从土壤里张开了嘴吧，你看紧挨着那白菜苗也想张嘴，急于求成的它嘴角边沾满了土，土灰土睑像个土堆里玩的小男孩。田地中央那棵泛黄叶子的老白杨树上立着数只显眼的黑老瓦，肚子扁扁身体消瘦但犀利的眼晴死死盯着那田里的青叶。我遇事不管，碰巧一阵秋风吹来渠中的水纹变成了泛白的小浪花，在深蓝的水中浮浮涌涌，像极了黄昏夜空中的小星星。水很湍急，水草不得不在水中弯腰，但水想完全淹没那水草可也没那简单，水涨草也涨，水草的根像一根钢柱狠狠地插在水中。遇事我又懒得管，找一块大石头，一屁股坐下，脱掉鞋子，光着脚泡进这沁河水里，亨受着双足按摩浴。隐约对面的小石拱桥上站着个秋姑娘，穿一身蓝色格子裙，双手扶着栏杆，秋色中乌黑片碎的留海边盖住了她的半个眼晴，秋风中两边的肩发不时吹到脸嘴边，刻画着风尘的样子。明年你依然如故，便是我遁入水中时。摊上这事我上心了。

          秋，一场另一场的秋雨使人心扎凉扎凉地，秋风起，落叶黄，一群群大燕压黑黑一片往南飞。韩王河对岸河滩走来一群青年，背着大大的背包，急促向前走，时不时扭头向河对岸望去，脸上露出坚毅而又依惜的目光，对岸石头边的父母一手拭去眼角喜悦的泪水，一手摆向他们，示意他们你们啥也不用管，专心走出去好好读书就好。朴实勤劳的韩王人用简单的双手，靠仅有几亩田精耕细作为他们凑足了学费，对于城市，出省城市，他们仅仅笼中鸟，井底娃，他们把自己的心愿都落在孩子身上。秋夜里，孩子们坐上长途汽车，踏上千公里外绿皮火车，奔向东西走向自己求学梦。透过窗户的灯影，一中年妇女倾微身体一边揉盆里的面，一边扭头朝后面坐在自制小板凳抽着旱烟的老头唠叨着‘‘孩子们是否过了黄河""孩子们是否吃的饱""孩子们怎么照顾自己"。

            打开台灯，我在桌子上打开了中国地图，站在黄土高原太行山故乡的秋天里，瞄了瞄内蒙的秋，晃了晃长白山的秋，时而仰仰喜玛拉雅的秋，时而俯望那平原盆地，小丘陵的秋，却都没有故乡的秋来的清，走的近，享的饱，思的沉。             

                                                2018年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