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母亲嫁给父亲啥嫁妆没有,却是“两排人”送亲

父亲住院输水。住院部病人多,走廊设的病床都住满了病人。

父亲住的四人病房,房里没有厕所。上厕所要出门右拐走过三四个房间去电梯旁的大厕所。健忘的母亲上了侧所回来。她说走道病床上那个女的象瘳三的老婆。长得象,说话也象。

我问:哪个瘳三?

母亲说:你外婆家老房子对门那个。

外婆家老房子?那我怎么会知道?外婆家老房子所在村前面要修一个水库,整体搬迁了一次。那时我小,一点印象没有。只记得小时候去外婆家要经过水库,每次走到水库,母亲就指给我们看,说外婆家原来就住在里面,有好大几间房。

当然,这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外公、外婆都已去逝多年了。

现在,父亲已八十七,母亲也八十二了。母亲健忘,天天洗头,每天还要洗两次头,提醒她:你早上(或咋天)才洗了呀。她说记不得了,不洗头痒。这算客气地回答。我听姐说起过,怕她冷,劝她不要洗那么勤。她说偏要洗,又不是你出钱。也是,这点她记得倒很清楚。我们是四兄妹轮流照顾父母,住的老大当初的房子(老大搬到了省城,叫父母去住,父母不愿去,要自己住。),水电费都是老大在缴。我们管母亲这叫选择性记忆,有些事一会就记不得了,有些事记得持牢。

我劝母亲不要乱去认人,莫要认错了。

我守着父亲输水。

母亲没事做,出去了几次。我担心她转远了找不到路回来,就在病房门口望着。

我看见母亲忍不住去问了。

我听见母亲问:你是不是XXX?——我目前都记不住其名字。

那老人问:你是谁?

在老人病床上坐着的中年妇女问:你是不是义辉的大姑。

义辉是二表姐的名字。我一听就知道是母亲所说的熟人了。从她们相认,我听到她们谈起我母亲当时嫁给我父亲时的情况。

我父亲家穷。房子是烂房子,灶都是用三块石头垒起来的。

父亲家床罩子是烂的。我奶奶去借罩子,心想这天给儿谈媳妇,总不能让客人用烂罩子将就,就出去借罩子,要到家时正好遇到媒人领着我外婆和我妈也到了。

我的一个隔房大奶奶看到这种情况,给奶奶找台阶下,故意问:你家洗的罩子干了,现在就要收回去?

我奶奶老实,实打实回答:我家没有洗罩子,是出去借的。这下露馅了,干脆不借了,拿去还了人家。我外婆带着开母亲来相亲,睡了一晚上烂罩子床。还好,那晚上的蚊子没有咬走外婆和母亲,第二天(反正是后几天)还是让我母亲和父亲订了婚。

我母亲相亲在她们家附近成了笑谈。一是三块石头垒成灶,二是房子破烂不说,连床好罩子都没有,还相成了亲。所以我外公一肚子气。我外公外婆家条件不错的。因为母亲相亲的事我外公经常打我外婆,说我外婆嘴馋,吃了几口好的就把女儿卖了。我外公把我外婆打得恼火。

输完水我送我母亲回去,然后我再回医院守夜。在路上我问母亲:我父亲煮了什么好吃的给外婆吃?

我母亲就笑:没煮什么。我爸年轻时很英俊,看起来也很踏实。外婆说我爸会一辈子对我母亲好。

就这样。外公记恨这事,我母亲出嫁时啥陪嫁都没有,连一件衣服都没做。外公为了让父亲家多出钱——现在叫红包,安排了一前一后两个大舅送,一个是我大外婆家的大舅,一个是我亲大舅,七、八岁吧,两个从小都是癞子。在我老家,管癞子叫排长——十八人,所以我母亲出嫁在当时是出了名的“两排人”送亲。在老家现在和我父母年龄相仿的人都应该记得这事。出嫁那年我母亲15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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