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来临的时候

黄昏时刻,我们约定在光焰消散后见面

你提醒我带上枕头

就像提醒远行的人带上船票,以免

在空荡荡的港口停留

夜风一来,你就骑上云的脊背

我们从地面的楼群剥离每一扇玻璃

熔炼,锻造,打磨

在武装头脑之前,先武装翅膀

——没有太阳的晚上,不用担心飞的离星辰太近

我们去看雪,你说

用一个小小的网兜收集光亮

收集贝壳,羽毛和熊的脚印

高速飞行时,它们又会散落在身后

来不及回头捡了,我们决定

谁也不再向路凝望

即使是夜里,也会下雨

也会想白天一样,顿成有韵律的句子

一连下了三十个纬度

我们只好逐字翻译,将未完成的部分装进枕头

成篇的雨声,由长风捎去

让游吟的诗人去北方传唱

当然,我们没有第二张船票了

从这里往下坠落,坠落进柔软的天花板

夜晚就松开了环绕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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