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90后只屈服于温柔

1

很多人说喜欢“温柔的人”。跟温柔的人在一起,会非常舒适,那种开心是“持续的、淡淡的”。


以90后为首的这一批年轻人,他们喜欢一个叫落日飞车的台湾乐队,因为他们的歌戏谑浪漫又温柔。他们喜欢喜欢看《鬼灭之刃》喜欢里面的主角灶门炭治郎,因为他是一个在斩杀鬼前,也会温柔听完鬼说话的人。他们喜欢日落与日出,因为柔和的光线,总是能映照出温柔。


每个人对于温柔的定义不一样。


普遍所认为的温柔都是轻声细语,但温柔不该这样贫乏没有力量。温柔,不仅是软糯糯的声音,也不仅是不急不慢的说话语气,更不仅仅是对别人的大度与包容。


一个人的温柔,也不是故意讨好,不是自诩“情商高”,是那种真正的、干干净净的温柔,随时会替你把围巾拢好的温柔。


温柔的人,一定是个具有同理心的人。


有时我们会这样形容一个人,他的眼睛里有星星。这就是温柔的人的共同点,它不仅仅在于你眉眼带笑的神态和语气,温柔更多的是在你为人处世的细节里传达出来的东西。


遇到一个温柔的人,不仅仅会感觉很舒服,而且会不经不觉地想靠近他,想向他学习温柔,会觉得这个世界很“值得”。


大概是许灵子的一段话:这世间有一种温柔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上了刀山入了火海遍体鳞伤眼泪流干后才知晓到温柔的可贵。就因为尝够了不被温柔以待的痛,也太了解不被温柔以待的苦,所以我只想在这险恶的人间里给你最甜的温柔。



2

经常去一家理发店做头发。


理发师(且叫他温温),细心打量我一头的毛躁,极其温柔地,一根根理顺了,那些打结的发团。


来这里洗剪吹,都是最简单的护理,但每次我一定要等温温,不是因为他长得帅,而是他足够安静,可以让我舒服地在那里待上一会儿。


他从不劝人办卡消费,工作时也不多言语。你若与他交流,他会认真听你的意见,关于造型也会提出自己的看法,遇到顾客不理解的地方,会细心解释整个流程。


这次我的头发有一点复杂,需要来回涂发剂和洗吹若干次。店里不断有别的客人,温温忙不过来,他叫了一个同事来帮忙(且叫他暴暴吧)。


暴暴个子瘦高,但没想到腕力惊人,一上手就“啪”地把我的头发,狠狠地扭起来,指甲抓在我脆弱的头皮上,整个涂抹发剂的过程充满了激情、饱满、猝不及防的啪啪啪……


中途弄断了几根发丝我已不记得,只祈祷温温快点回来拯救我。温温依然很忙,暴暴带我去洗头,他延续霸道强劲路线,用了巨烫的水。


我无助地表示“太烫了”,暴暴很惊讶地反驳:“你怎么这么不耐烫啊?”


次奥,我又不是死猪!这只是一颗柔弱的人头!


艰难地洗完头,回到座位上,看到暴暴豪迈地拿起吹风机,那一刻我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滚烫的热风直冲脸颊,令人窒息。我很讶异,一颗360°的圆型头,为什么他每次都能准确地把风吹到正脸上?


我再次申诉“烫”,暴暴瞪着大眼对我感叹:“行行行”。


我当即陷入一种莫名的内疚。对不起,我错了,我怎么天生不耐烫呢?


暴暴把我的头发吹干,就火急火燎跑去干别的活。终于世界清静了,温温走过来慢悠悠地修剪我的头发。


以前温温帮我理发的时候,我不会留心他的动作。今天我才意识到,他在夹每一绺头发的时候都是轻轻的,完全不拉扯发根,头发夹起之后,会把发尾再轻轻拿起放到另一侧。


我习惯戴眼镜,温温会最大限度让我可以全程观察镜子里的自己,他很少要求我摘眼镜,但是这样的话,在处理耳侧的头发时就需要他格外用心和费时间。


而暴暴刚才为我吹头发的时候,我一早就麻溜儿地自己把眼镜摘了,我觉得以他的勇猛,镜腿被扯断是迟早的事。


最后一次洗头是温温带我去的,他先在手上试好水温再慢慢冲洗,一边不断地询问:“觉得温度怎么样?”



3

大概我们都是那一个抵挡不了温柔的人,设了很多栅栏把自己围起来。可是,那个人一敲门,我们就憋不住给他开门了。


所以,在每次遇到那种骨子里带着温柔气质的人时,会打心底里觉得高兴,也觉得能和他们相遇是一种难得的幸运。


想起一个朋友说的事儿。


她是一个容易受到外界干扰的人,喧闹的环境,别人的评价,不合心意的事情,甚至是自己关于一件事情的联想和恐惧,都会处于急躁的状态。


临近毕业时,急得每天投出无数个简历,一听到别人聊起已找到工作,精神上就焦急。之后觉得扛不住,向男友说了几句,对方淡淡地说,没关系啊,你也可以不求职,多看点书,反正你想当自由撰稿人。


朋友表示,大家都在找工作,不然我就掉队了。


对方耐心抚慰:没关系的,不急,我陪你一起。


——不知道你们遇没遇到过这样的人,他有一种天然的定力。他让你意识到,是你对生活管控欲太强,很多不知所措其实可以不必如此。世人匆匆行色,争先恐后,只有他准确察觉到你努力适应过程中的不适应,让你放松下来。


他虽然不替你做决定,但温温吞吞的,恰好非常能够治愈你。


像我自己,曾经考虑过要不要跟一个人在一起——我跟那个人,从性格到写文章的风格,都很像。但后来在心里画上“叉”,是因为我意识到他会让我一直处在某种紧绷的状态,两个极度进取的人在一起,很可能最后两个人都反应过激。


总要有一个更慢的,更温柔的人,对另一个说“那等一等就好啦”。


4

不需要用什么“苦难让你更坚韧“、“错的人让你成长更多”这样的理论自我催眠,有的人如果觉得相处起来不舒适,可以远离,可以放弃,没有关系。


不是每一段关系都要拼命维持的,把力气留给在一起开心的人和事就可以了。


不求这个人有多么有趣,能够为你的人生增添多大的光彩,只求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能让你感到舒服。


谁又必须得受谁的委屈呢,真是。


这种温柔感、自由感,其实就是一种轻松感。


你无需小心谨慎说什么话,也无需刻意把一件事做到什么程度。一句话,你是安全的。这种轻松还表现在,你在对方那里,可以节省下好多心眼。


你不再剑拔弩张,不用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你可以撕下伪装,可以城门四开,可以做好多好多的减法,然后,痛痛快快把自己还原到本来的面目上来。


所以,我只屈服于温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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