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8-13

大概两个月前,在一家巴黎酒店的餐厅中,我到处搜罗着可以用来代替馒头,米饭,榨菜的食物,实不相瞒,这是我远在异国他乡的第五个星期日了。这一天晴空万里,尽管是早上,刚过六点,但是餐厅中已经见得到陆续而至的宾客了,他们几乎都说着一口流利的外语,语种各式各样,但除此之外不容易分辨其国籍差异,不过好在也有熟悉的东方面孔,让我多少觉得不那么寂寞了,法国,是我这次旅行的第七个国家。

   老实说,自由行很是方便,无拘无束,这也完全满足了,我不爱制定计划的特性,随便选择一个地点出发,之后再去什么地方完全凭借当时的心情,尽管在异国他乡有诸多的不便,但大致上,想去的地方都能一一解决,起初,我以为西方国家的休息日和国内有些差别,到了才知道,几乎全世界都在休周六日,所以想必当下卢浮宫必定宾客爆满,故而我打算就像在国内时那样,到处散步,四处闲逛,看看当地人的生活,好好欣赏一下,法国的建筑与街景,以此来度过这一天。

餐后,我从行李中取出护照、手机、和一些必不可少的现金,欧元,带在身上,除此之外,全部放在酒店之中,我就是这样,不喜欢在身上带太多物件,所以这次出国旅行也仅仅只是带了一些必须品,其余所有的都在当地,或是机场购买。就这样,我轻便的走出酒店大门,虽然正值冬日,但并不是非常寒冷,反倒是凉风萦绕很是舒服,我信步于巴黎某条不知名的街道上,两旁尽是一些看似熟悉却又不知其名的树木,以及在网络上都见不到的巴黎建筑,每一个建筑物,看起来都并不是特别的......特殊,但只要把这些建筑物,凑在一起,便组成了,不同于任何地方,只属于这里的街景,而这也是,我在之前的旅行中发现的,当你身处某地时,并不拥有对其做出判断的能力,哪里风景好,哪里普通,不好定论,那是因为,缺乏对比,与回忆的雕琢,不过想来,即便可以评判好坏与否,也都是主观上的罢了,但,实际上,评判好坏的标准,也都是自己欢喜与否!因为,个人所得出的结果,只针对个人,索性我不多想了,只管向前走便是了。

我穿过一条条大街,并未戴耳机,因为,我才刚到法国几天而已,现在还想,好好的感受周围的环境。偶然间路过一间琴行,从橱窗中看到里面正摆放着一把《轻音少女》里mio用的左手琴,以及平沢唯用过的吉普森电吉他,我凭借着自己对乐器的了解,认出,那电把吉他是此类型号的,早期产物,不加任何修饰的!可以说是——分毫不差的,平沢唯御用乐器!乐器店已经开门了,一个看起来像是老板的金发男人正坐在桌子前,认真的给一把吉他换琴弦,兴趣使然,我打算调整心情后进去看看,不料在店门口徘徊一阵后,手机响了起来,国内......现在是晚上吧,到底是谁呢?

“您好。”我接起电话后,礼貌的说。

“夏,想我了吗?”是个女声。

“您好,请问您是?”

    “不是吧,这才刚毕业多久,你就不记得了?”

   “抱歉......”我一向不愿意记住不必要的事情。

   “绘雅......”

   “啊,是你啊!”原来是大学时代,和我在同一校区内,但是属于其他系部的朋友,我们当时的关系还算不错,而我会和她相识,也是因为我的朋友鹿,绘雅因为漂亮,所以追求者众多,她是公认的系花,但老实说,她和校花没什么区别。她的身材格外的好,腿也相当漂亮,只是,如今让我最为印象深刻的却是——她那一口整齐而结拜的牙齿。

     “你在哪啊?周围好吵。”绘雅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慵懒,我想,这都是因为她熬夜的原因。

     “巴黎......”

     “巴黎,法国?”她忽然大叫了一声,吓得我连忙把手机从耳朵上拿下来。

     “对啊,现在才早上七点多,街道上人就不少了。”

     “去旅游?”

     “算是......”想想确实是,我自己都知道,我只是打着找灵感的旗号来旅游玩乐的。

     “真不错啊,我已经好几个月,将近一年,将近一年......不曾出门了。”

     “将近一年,你是说,不出门?”这回惊讶的是我了。

     “不是绝对的不出门,只是......什么都不干,除了去超市零食,几乎不出门。”

      “因为......因为一些事情?”我试探的问。

“倒也不是因为什么,反正就是,之前的工作不想干了,现在是合格的家里蹲。”

“这样啊,工作不愉快?”

我问,不过我想,即便我不问她也会说的,老实说我想尽快的结束对话,因为料到她给我打电话必定是来抱怨什么的,她的这一特性,我在学校时就已经领教到了,不过那时,绘雅抱怨的都是学生之间的人际关系,只是,我不擅交往,所以给不出她什么很好的意见,而我有不善于拒绝别人,以至于她每一次和我说起,谁的男朋友被谁抢走了,又或者是,自己明明不喜欢那个男生,但那男生,还是会想办法追求她,扰的她很是烦躁之类的话。每当她向我抱怨这些时,我都会在一旁安静的听她讲,那时,尽管心里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但我始终还是不曾明确的表示过自己真正的想法,老实说,绘雅要是想抱怨的话,我依旧可以倾听,只是当下我正在,悠闲的一边散步一边试图寻找创作的灵感,主要还是因为,想去琴行看看,所以,我希望她能晚一点打来,届时,我会聆听她的所有心声。

    “是啊,非常不愉快,而且,我打算一直当尼特族。”

    “那是什么新名词吗?”

    “就是指事业学业双失,啃老族罢了。”

    “为什么啊?”我因为心有旁骛,所以有些事不关己的问到。

   “毕业后回到老家,到处找工作,但无奈学历太低了,小城市啊......除非你是博士,不然什么学历都一样!反正就是,想干的全都干不了,只好到处打工,便利店、百货商场、咖啡店都去过,本来也是很积极的心态,心想,在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白手起家也不错,但是,后来和以前的同学出去玩时,才发现,我是最无趣的一个,他们不是继续升学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在外面大手大脚的,每次她们买的一件衣服就是我一个月的薪水,我不由得感叹啊。实际上,她们的家庭条件也未必那么好,但他们无所畏惧,为了钱什么事都敢干,我越发和她们找不到共同话题了,然后以前的一部分同学,还总是对我冷嘲热讽“当年的校花竟沦落至此”“好好加油吧,争取能在五十岁之前能买一套房子。”之类的,就连和我在一起上班的同事都和我说“你这么年轻怎么就来干这些了,将来怎么办?”很快的,我越发的不积极了,觉得很无聊,想来也确实是这样的,不管怎么努力,也都只是拿着3000元或是更低的薪水罢了,能有什么发展。我起初还在好奇,为什么在我打工的地方见不到年轻人,现在才知道,他们都在家中,或是到处大玩特玩。”

听后,我感觉很不可思议,不是因为她觉得,工作没必要,从而选择当尼特族,而是因为,我实在想不到绘雅会,回到家乡!不过,远在异国,能听见学生时代风生水起的女生大肆抱怨生活,输给了现实,自甘堕落,也着实新鲜,回想当初,她对我抱怨的话题和现在的差距还真是大,这么想来还真是今非昔比了,于是我便问她。

    “怎么打算的?今后......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

    “毫无打算,只觉得能一直过养老生活就好了,这样也不错,反正现在什么都不想干。”她打着哈欠的说。

   “真的…….什么都不想干?”

   “嗯!因为毫无意义啊,以前在一家商场打工来着,后来有一次高中同学到访,各个花枝招展的,开着车,像极了所谓的成功人士,她们都是在大城市工作,放假回来的,公司给她们安排了休息日,不像我,在商场上班,哪有什么休息日,那些女生还带着朋友,说是什么,某某企业的ceo,再不就是某某学校的博士生!然后,把我好是讥笑“快瞧瞧,这是原先的校花,当时盛气凌人的,如今怎么沦落至此了?”说了好多这种话,不瞒你说,我也想过,好好工作为自己争气,但你知道的吧,现在时代的进步可不像以前,人工智能一天比一天强大,像我们这种只能卖货的人,是不可能有任何发展的,我感觉不到,什么希望之类的事物存在,反正人力最终都会被ai取代,而在小城市年轻人越来越少了,连房子都是人人不缺,打工没前途,也别想自己当老板,一个不好就是赔个精光,可别犯傻。”

“你的高中同学,也才毕业不久吧,她们怎么这么有钱?”

“我怎么知道?管家里要呗,反正就是找借口,在外面工作,需要前期投入之类的借口,向家里要钱,然后出来挥霍,我早就知道她们的计量了,实在不行就靠男人,那些女孩子,虽说底子不怎么样,但是现在的化妆,整形,都可以帮助她们,实在不行就用信用卡,或者,卖掉不需要的,换成钱,再出来挥霍。”她有点轻蔑样式的说。

  “果真这样的话,听起来,确实不是很好呢…….”

  “对啊!我们家不富裕,再说,我也不好意思和家里的大人要那么多的钱……他们也不会给,只会天天和我说“快出去工作,快出去工作”的,我真是很无奈啊,出去能干什么?啊......到底该怎么办啊!”她说。

“那你就也寻找一个富有的丈夫。”我有点事不关己的样子,我很着急,因为,我看见,琴行中的那把吉普森电吉他,被老板拿下了架子,这会不会是要卖出去了!

“我才不去呢。”她坚决的说到。

“啊......”

“那无非只是交易罢了,再说我从小娇生惯养,要我伺候别人,想都不要想,我宁可穷着,去要饭,对!去要饭都不给别人工作!绝对不可能!”绘雅又一次的加重语气,以来表示自己的坚决,琴行老板,用调音器给那把电吉他调音,我现在真想直接挂断电话,走进琴行,不管怎么说,尽管我见过很多名贵的乐器,但是,最原版的吉太(这是动画中,平沢唯给电吉他起的名字)还是初次见到。

  “总之,在外四处遭到冷眼,在家又自觉不安,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绘雅长叹一声,那声音让我感觉异样,我想不出,原先在学校风生水起的校花,如今是用什么表情跟我说的这番话,又是哪般的无奈。

“总要去试试吧,不试试怎么知道,你不是相当导演的吗?”

现在我的目光看向,巴黎的街道,街道上的人流量还不算多,而我也正是要借此机会,在人少的时候,仔细的欣赏这里的建筑物,然后再进行想象,想象在这里可能会发生的事件。

“你还记得啊。”

    “是啊!”我话音落下后,对面沉默了很久!像是在慎重的思考什么,又像是被无形的逼问到无法回答的程度,从而选择了放弃回答。

“所以,你应该努力去尝试,去学习如何做导演,不就好了吗?或者是,继续上学,反正,现在你的话……是能做到的吧…….”我又说到。

  “所以,还是要尽全力的。”我说这些话时,根本,不曾过多的过脑子,而对于她说了什么也只是听了个大概,我知道这么做,并不好,但我确实很想在人还很少的时候,到处转转,也想立刻就去看那把呆唯同款吉他,因为我知道,每一次绘雅的抱怨,都要持续很久,很久。

   “夏,你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吧。”她忽然说,语气也变得不再慵懒。

   “这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据我所知你也只是本科毕业,普本,文科生,对吧!”她说话语气一反常态,我想绘雅大概是听出了我的不耐烦,我忽然觉得自己做的不对了。

   “那又怎么样?”但即便如此,我还是有些戒备起来,绘雅说话,一项直来直去,不考虑后果,我不知道她要准备说出什么?所以我连语气也都比刚才生硬了很多!

   “曾经你不也一样是宅男吗?只不过是会写了小说罢了,说实话,你也只是会写小说而已,但这不是刻意去学来的吧!也就是说,你只是天赋和运气好了一点,实际上本质确是宅男,整天胡思乱想,不喜欢出去工作!你最爱面子了,不是吗?如果你沦落到,我这种地步,你也会这么选择的,不是吗?对吧!”

  “你想说什么?”听她这么说,我有些不开心,尽管我确实是宅男不错,但这种话,自己说出来行,别人,不行!不过,我又有些不解,她这是打算表示什么?就因为自己找不到工作就在找我撒气?

“我就是想说,不要那么自以为是!”她用指责的语气说到!

    “我很自以为是?”我完全分析不出她是从什么话语中听出我很自以为是的,就说。

“我也是很努力的!不管以什么为生,都是需要努力的!”

    “那我就不努力吗?”她生气的喊道!

    我忽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可能在心中已经默认了她的看法,可能觉得自己确实像是在应付她,可能,她想用老朋友的身份和我抱怨抱怨,而我却,一心想着别的事情!

    “抱歉......”

她道声歉后,挂断了电话,可我却又情不自禁的去想,她说的话,我运气好而已?会不会真的只是如此,老实说,对于作为生活一部分并且同为心甘情愿的写小说一事,对我来说,的确算不上是什么万分的努力,因此在喜欢的事情上下功夫和在不喜欢的事上不得不下功夫是截然不同的,我倒也能理解她不高兴的原因,尽管她不应该,冲我说那些话,而且即便当时,我如何的宅,但还是会去上学的,归根结底,她根本就是在发泄。

不过说回来,女孩子抱怨又有什么不对的呢?可能也是性格使然,在我周围的女生总比男生多上一些,可我觉得这样不错!因为,我不喜欢太过粗广的交往方式,细腻反而更适合我一些,我喜欢安静的坐下来聊天,也自然的会去分析他人内心,所以,我可以想的出——本来已经,因为学业双失而烦恼不已的女生,找我发泄,然而我又有意无意的攻击了她的软肋,老实说,事后我想起来了,所谓漠不关心,就是如此,或者是,不会认真倾听就是对对方最大的不尊重,因为,我知道,绘雅想要的无非是一句“我理解你”罢了。我自然是不知道,她是否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已经努力过了,大概......对于她来说的努力,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而是——学会不那么在意!不去在意,以前的同学说的话,不去在意无关之人的嘲笑!可想想后,我觉得“尝试”这个词语对于已经努力过的人和因为种种原因缺乏机遇的人来说,实在是有些残酷!我和绘雅都还很年轻,对风光的生活有所向往也是情理之所有!这样想来,我当时确实应该认真的听她说话,对他人的指导都是事后做的,事前,她所需要的只是聆听,只要,让其将心中的不甘,全部发泄出来,便又可以正常的对话了,因为,作为我,多少可以理解绘雅现在的处境,我想她也是知道,在她认识的人之中,也只有我,可能会了解她的心情,所以,才会不在意面子打电话来的,然而我却对其应付作答,所以,她会这般的会不开心,想来也在情理之中了。

不过还,真是神奇,短短几分钟从不想与之对话竟转变成自责了,总而言之现在我已经全无去琴行看看的心情了,我不想让我这混乱的心情,影响了,观看这美丽而优雅的乐器时的感受,于是我紧握手机,咬了咬嘴唇,再一次将思绪拉回到街道上,稍作调整,准备继续我漫无目的行走。

“请问卢浮宫怎么去?”

就在,我刚要起身,并且把电话塞进口袋的同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我回过头去,看见一个年轻的亚洲女人,正站在我的侧后方,她说的是中文,竟是国人他乡相遇。

“大概......知道吧。”我有些喜欢迷路,所以我不敢和她胡说,就用了大概一词。“不过要是去游玩,现在的人......应该很多的哦,毕竟是休息日嘛!”我刻意的多说了一些,因为我想,这或许能改变,先前因为绘雅而变的不太愉快的心情!

   “您不是旅客吧!如果卢浮宫人太多的话,有什么推荐的地方,我刚刚到这里,还人生地不熟。”女人说。

“我也是来旅游的,具体什么地方好玩,也不太了解,你看,这不也到处闲逛呢吗。”

     “您是一个人?”她问。

女人穿了一身黄蓝相间的运动服,看起来一副要去慢跑的架势,我会这么说也是因为她看起来就像是,很喜欢运动的人!女人在女性里应该算是长的高的,几乎和我差不了多少,圆圆的脸上充满红晕之色,头发扎成了高高的单马尾,眼睛很大,有神!瞳孔如同发色一样——乌黑雪亮,脚上是与运动套装相匹配的运动鞋,说起话来自信满满,精力十足,通常这类人,都会被我视为,能够走在时代最前沿的人,她刚一见面就邀请我一同前行,她直白的说“如果你也是自己一个人,我们就一起到处逛逛吧!好不好?”然后我同意了,现在我们正并肩行走在法国的又一条不知姓名的街道上。

   “巴黎真的好大,好漂亮啊!接下来要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原本我就是打算......到处闲逛的......”我说。

   “嗯......那我们就去,巴黎塔怎么样?我很想去,来法国,埃菲尔铁塔一定要去的把!你以前去过?”她问。

   “去过,刚来就去了,但是无所谓,因为我没什么特别的安排,而且,总是这么到处闲逛也不是办法,再说这种建筑物,去几次都不会觉得烦,就这样吧!我们就去那里!”实际上,我还是想到处逛逛的,可我觉得她很想去,于是我就这么说了。

    “那就去那里吧!”

     她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时不时的还会来拉我,她充满希望和自信般的带着刚刚结实,并且还不熟悉的我,行进于陌生的城市中。

于我而言,在旅途中遇到的,可以聊天的人,都只是为了互相打发时间,或者是——仅仅是对某一话题还算聊的来的人,很可能转眼间就要分开,自然是不方便问任何私人的事情,尽管她在陌生人面前大摇大摆的模仿,很像是,不会对我的问题感到反感的样子。老实说,我对她的年龄很感兴趣,因为在我看来,她可以处于20岁-30岁任意一点,我很愿意去了解,年龄与性格之间的关系!但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作罢!罢了,罢了,问了只会更加让我看不起自己,反正,又是开朗的女人,又是会主动邀请我结伴而行的,开朗的女人,说老实话,自打大学起,我就与这类女孩子总是保持着藕断丝连的关系,尽管数量并不多。我起初不明白,这类女孩总是找上来的原因,还幻想过,是否,我真的,具有某种特殊的魅力,以至于这么吸引女生,因为,我曾喜欢过这些女孩中其中的几位,也追求过!可是都被拒绝了。直到朋友的一句话。“你看起来很安全,你长的就像是不经世事的高中生,你聊天时也透露着单纯和实在,女孩子们最喜欢既能照顾她们,又不会对她们图谋不轨的好人了!”至此我大彻大悟,不由得黯然神伤,原来这种形象,即便是在海外,对一些女生来说也称得上是百尺无枝。

  “嗯!第一次来法国,这里的街道,建筑,人文!果然很不一样,不愧是浪漫和艺术诞生的都市,不过,说实在的旅游还行......若是长期生活在这里,就有点……”她甩动着胳膊,脚下迈着大步子,身子与高高的马尾辫,也随之规律的起伏着,看起来她很满意自己能来这个地方旅行。

   “那是自然,我们终归不属于这里......”我说,反正,这也是实话。

   她笑逐颜开,四处观望,不时的还会拉着我跑到橱窗前,讨论里面的装饰品哪个好看,现在这情景倒是似曾相识,不同的女生拉着我,东逛西逛,最后只留下一句“你是个好人!”“她们只是觉得,你看起来很安全,即愿意给她们花钱,还能照顾她们,重点是,不求回报,你看起来就是这样子的,想想吧!你哪一次不是,为女孩费心费力,但你得到什么了?好人的称号,还有一堆麻烦!”想到这些,忽而间我对眼前的女人充满了敌意,因为,她来找我的原因应该也是如此,就算是,我现在的想法很消极,但只要一想起以前的事情,我就不免心怀芥蒂!不如说是想,现在立刻摆脱她才好,重新回到自得其乐的状态,然而她却依旧毫不避讳的拉着我,依旧大摇大摆的向前走着,也依旧像是带着已经相识很久的朋友一样,和我大肆谈论这里的风土人情。她拉住我的手大而滑润,我在想,这类人就不会有什么心事吗?他们就真的,这般大大咧咧?我实在理解不能!罢了,罢了,就当,我离不开她,就当是已经习惯了,

    我们一边,四处观赏,一边游玩,就这样,我们来到战神广场。

  “快看,快看,埃菲尔塔就在前面了。”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褐色的铁塔正矗立在我们的正前方,对于颇为喜欢出名建筑的我来说,即便观赏几次也都不会觉得厌烦,但我想,这回是和女孩子一起来的,所以,就不去研究法国历史了,总得说点浪漫的故事,什么在巴黎铁塔下的不期而遇,恋人一起游玩法国之类的以浪漫为题材的纪实故事。她高高的马尾辫,在我面前甩来甩去,不时的还会抽打我的脸颊,我最应付不来这类女人了!分明知道朋友以前说的是对的,并且,也不愿意去当,只会给女人们带来“安全感”的家伙,但好像就是抗拒不了,其颜值的诱惑,或者说是,见到可爱的女孩子高兴,我也好像不那么别扭,不那么觉得自己对眼前的人毫无价值了。因为,我知道,不论出于何种因由,她都是想和我一起游玩的。

我看着她,想起在大学时代相识的女孩,名字叫香寒,女孩长得精致的如同瓷娃娃一样!香寒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我感觉她不会流汗,她的五官以及身上各个部位,都犹如精雕细琢的艺术品!而那张脸上又不是绝对的“精细”。在她的脸上,依旧会浮现出红晕,依旧充满了喜怒哀乐,尽管那红晕看起来就像是经过画家之手的精心设计。香寒虽说不像眼前这个女生这般开朗,但却可爱,并同时拥有希望和沉着!

   嗯......应该说是......香寒和我成了朋友,而我成为了,帮她追求鹿的好人!老实说,香寒的长相,让我于欲罢不能!至今为止,我还敢说!她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生!唯一的,最漂亮的女孩子!以至于,我曾经,不知道多少次的想和她断绝关系,再不往来,至于她是否能追求到鹿,不归我管,但她只要对我示弱,撒娇似的表扬表扬我,我就只好继续扮演这个好人的角色!想起来,自己竟也有如此卑微的时刻。

    “快过去,再近一点。”旅伴拉着我的手越来越用力,她的力道像是一股一股吸引力,我被带动着,跟她一起,急速的向前冲去。

    “别急,看起来很近,实际上很远的,巴黎塔就是要悠闲的观赏,这么有意境的地方用不着太着急的。”我感觉,我是在用喊的方式和她说话,但仍旧不知道传到她耳中后,还能剩下多少了。

“快点,快点,胜利正在呼唤我们!”风中传来女孩嬉笑的声音。

“什么胜利啊!”

  “就是胜利,别忘了,这么近距离的看巴黎塔的机会可不多!”

      塔下她拿起手机,对准高塔拍照,实际上只要是在巴黎,能看见埃菲尔铁塔的地方有很多,但是远观和近处观看还是不一样的,从远处感受到的是整个巴黎的浪漫,而从近处才能感觉出,只因为这一个建筑物而诞生的文化与壮丽,女孩用相机对着铁塔,找了好几个角度,来回的拍照。是不是除了我,任何人都喜欢拍照,香寒也是,她常常让我帮她拍照,传到空间中!而实际上,我却认为在这小小的屏幕中的图像,必定会对你原有的印象造成一定的影响,从而成为回忆时帮助偷懒的道具罢了,我向来认为——人的记忆都是主观的!而客观对我来说也实属不存在,所以,与其对着照片发呆,不如,在自己拟定的回忆中搜寻。然而人们竟,依旧如此的对摄像乐此不疲,又不是专业的,拍出来的相片也不是具有艺术性质的,值得展览的。那拍照,究竟又是为了什么?纪念?为了向朋友炫耀?还是,只是单纯的想这样做而已呢?反正,思考再三后,我也拿出相机把铁塔照了下来。

   “要上去吗?”她收起手机问,我不知道她用的手机是什么牌子,但看起来好像很高端,刚才她在拍照时我瞥到一眼,像素格外的高,对我来说,即便是在科技如此爆炸式发展的现代,我依旧对电子产品不是那么的在行,与我而言,手机只要可以用两个聊天软件,和几个简单的手游就可以了,当然,外观最好能好看一点,在我看来,手机只是工具,比起手机,我更喜欢具有灵魂意义的手办,生日礼物也是,我所钟爱的绝对不是贵的,而是具有某些意义的,但这么说,好像又对手机很不公平,因为我,以及生活在现代的所有人,都离不开手机,因此,我是如此的热爱着电子产品,如此热爱着现代的科技。

“是有时间限制的,最好提前买票。”我回答说。

“那算了,到处走走就好,改天再去,你在这里,还要呆多久?”她满脸兴奋的问我。

“不确定。”

“也就是说,会住上一阵子了?”

“嗯......大概,因为还要去几次卢浮宫。”

    “那就好,最近请多指教了。”她理所当然的说。

    “嗯!啊......”

    “接下来,要去哪呢?有没有什么推荐的,咖啡店,书店,景点都可以!”她转过脸问我。

这女人不会是要一直跟着我吧,实际上几个小时前还处于自己一人,潇洒,自在的状态,只因为,她的一句话“我们一起吧。”我便稀里糊涂的答应她了,然后我们就像是,很早之前就认识的人一样,说说笑笑的穿梭于外国的街道!这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我们看起来连认识都算不上,只是不小心在路上碰见的彼此罢了,只是路人罢了,而她为什么能这么熟练的和陌生人攀谈?又为什么能,这般的,无所畏惧的,和我讨论和今后的事情。

  “啊,对了,对了,差点就忘了,你先帮我合影,然后我再帮你。”她把相机递给我后,自顾自的跑了出去,找到一个位于埃菲尔铁塔最中心的位置站好,我帮她拍了几张,然后把相机拿给她看。

“什么嘛,背景都不平整,相机底部要与地面平行,重拍!”她竟然说出了,以前香寒常说的话!我忽然感觉很麻烦,平行和不平行又有什么区别呢?但看在她,不厌其烦的又跑了出去的面子上,就又按照她的要求,拍了两张。

“嗯,这回还不错,你…….不会是,从来都没给女孩子拍过照吧!”

“是啊!”我回答。

“啊?回答的这么无趣。”

“那要怎么回答......”

“行了,行了,你过去,我也给你拍照。”她举起手比划着,让我也站在巴黎塔的正中间,拍照留念!

“我?我就不用了......”

“不行!好不容易来一次的,你要拍,快过去。”她态度强硬,像是在教育小孩子的老师!

我本想说“自己不好意思让女生给拍照”但估计说了也无济于事,无奈只好把手机递给她,选择了一个位于铁塔最中间的位置,站好!

“拍的怎么样?”

“还行吧......”他把手机还给我,手机上面微微的有些湿,我想她的手在流汗,作为我,还从来不知道,手上流很多汗是什么感觉,但我也并不嫌弃,反而觉得像是女孩的活力附着在了手机上,反倒是倍加珍惜。

“啊?就这么一句话?”

“那要说什么?”我问。

“你总要,表扬,表扬我,有女孩子给你拍照,感觉不错吧......”

“嗯......但要是和女孩子合影,不就更好了吗?”我只是说着玩的,但她当真了,于是她拉着我,我们贴在一起,用自拍的方式合影,她软软的头发搭在我的脸上,我忽然感觉自已有些害羞

我们在一间餐厅吃过午饭,随后,果真在巴黎的街道以及各种各样的店铺之间,一直逛到很晚很晚,期间,我偶尔的会觉得,自己怪怪的,说不上为什么?可能只觉得自己久违的和别人在一起游玩,从而带来的既有些不自然,又有些开心的,特殊的,不可言喻的心理吧,但感觉还不算差。

而那天之后,我们也真的如她所说的一样成为了真正的旅伴,就连彼此的电话,微信都加上了,而且晚上,我还送她回了,她居住的酒店。

   “进来待一会再回去吧!”在酒店楼下,她这么说。

“算了,算了,我还要回去收拾,收拾。”

“真的不进来?”

“不去了,隔天我们还要一起出去玩,我也改回去计划计划路线了,再就是学学这里的历史,以便参观艺术品时,更有代入感”

    “是吗?”她望着月亮,我也跟着望着过去。

在那之后,但凡出行,我都几乎与这位偶然认识的朋友形影不离,我们都能说一些法语,然后再把各自会的组合在一起,跟当地人交流。在巴黎,我们不止五次的来到卢浮宫,兢兢业业的研究里面的每一个展览品,我们经常互换彼此知道的信息,然后用这些不同的信息,再组成,对一副艺术品的理解,在一起不长时间后,我不知为何,渐渐的对她产生了些许的好感,甚至有时会想,或许真的能成为朋友,也说不定,我想,我这种想要与她真正结识的感觉,可能来自于——我们对同一事物保持着相同的观点,每每讨论都觉得相识恨晚,同时也从未对目的地,产生过任何分歧,致使分道扬镳。我曾认为,像她这类年轻的女性旅客,只是来买名牌商品和潦草的参观景点,回去后,再用拙劣的语句形容,巴黎的美。然而,事实却告诉我,好像不是这样的,旅伴具有的对艺术的鉴赏能力,以及文采和历史知识远远超过我,很多时候,都是她在讲给我听,卢浮宫每件展品的创作背景,法国的历史,甚至是,在某条出名的街道上曾经发生过什么,她都知道!这让我更加的喜欢,眼前的旅伴了。对我来说,我并不在乎,自己在朋友眼里,是否有知识,但我却希望,坐在我对面的人能比我强,比我更加充满智慧,旅伴就是这样一个,拥有,远超于我的欣赏能力的人,于是在巴黎,我不但有了志趣相投的旅伴,并且,还能疯狂的从她身上摄取营养,那我所不知道的知识,与此同时,我也再一次的回想起来——性格与本身的造就并无关系,并且也逐渐的觉得眼前的旅伴,变得很是漂亮。

  “不瞒你说,我是艺术系的大学生,大三,这回是学校提前放假了,我想,反正也无事可做,来法国看看也好。”

    旅伴轻轻的撩了撩头发,这个动作在我看起来——只有对自己格外自信的人才会这么做,旅伴很适合这个动作,因为她有资格自信。

    在位于一家酒店顶楼的咖啡厅中,她对我这么说,那天我拙劣的在心中模仿着电影中出现过的优雅贵族,风度翩翩,然后在一次旅行时,与一名不期而遇的女士在罗曼蒂克的环境下相谈一番,这样的剧情,我早就想试试了。但我想,她是看不出来的,老实说,作为小说家,我的想象力自然是高于他人,戏精程度也非常强,但我会隐藏,将想法先藏起来,然后再创作出来,就是我的工作。

只是我平常很少饮用咖啡,几乎可以说是完全不懂,但我怕直言不讳的表示,会让自己看起来单纯且见识浅陋,于是就和对面的她,要了同样的,总而言之,咖啡“苦不堪言”我们坐在,靠窗边的位置,这能让我朦胧的,听见外面马路上不规律的节奏,旅伴坐在对面用汤匙轻轻搅动咖啡,发出和杯底相碰的哗哗声,店内没放爵士乐,钢琴也安静的处在一角,像是无人问津的装饰品,客人相当少,若用店内整体费用来说,少到可以忽略不计,服务生就在一旁,笔直的站着,一步也不需要动,所以我认为很是不自在,哪怕他们听不懂中文也是一样。

   我是一个不会调动氛围的人,倘若学生时代,随波逐流的本事倒是还有,只是现在已经懒得这么做了,安静的环境加上我,就会像现在一样,气氛诡异。

   “对了,可以问一下你多大了吗?”旅伴抿了一口咖啡后说。

 “23岁,24岁?还是25岁吧!24岁!对!很快,25岁了!”我的生日很小,所以长辈经常说,我的虚岁比周岁大两岁,但我完全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所以我一般都选择,取中间值,我现在应该是,24岁。

 旅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我想,她应该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我能同时有三个年龄,旅伴的脸看起来很成熟,这些在一起的日子中,让我觉得她的行为也很成熟,当然可能,我对成熟的判断,仅仅是看在对方懂得多少我不会的知识。但在我看来,若说她的样子比实际年龄大一些也情有可原。

   “大三的话......21岁?”

   “22岁!”

   “嗯......”她想了一会又说“我本来以为,你比我小的呢!”

   “是吗?我都不再是学生了。”我说。

“嗯!你要不说,我原先也一直以为,你也是学生。”

“我就看起来,那么单纯?”我问道,实际上,很多人都说我,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我也早已习以为常。

“别介意啊,我就是这么觉得的,不过你看起来还真是一副少不更事的样子,你是做什么职业的?”

   “小说家!”

   “怪不得......”她若有所思,意思就像是,小说家具备这样单纯的面孔是可以被理解的。

“什么类型的啊?”她又问。

“写过很多种类的,但大部分都是,具有现实意义的小说,当然也写过奇幻小说,还有推理小说,反正都不出名,并且都是,作者意向特别强的故事。”我本想说,小说就是小说,分那么多类型有什么意义?但想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小说好像还真的需要分门别类,就作罢了。

   然后我端起了咖啡杯,抿了一口,放下后又往里面加了一勺糖。

  “作者向?也就是你的个人观点,自传?”她摆出,对我说的话充满探索欲望的眼神,而在我看来,这只是女人们管用的路数罢了。

   “自传不是,但个人观点,差不了多少了,非要说的话,把我目前写过的所有小说,集合在一起,重新编排,倒也能凑出一本乱七八糟的自传来。”我说。

   “乱七八糟是什么意思?”她淡淡的笑了一下,问。

“就是,并不实际,绝大多数,也都是篡改经历,但实际上,我的自传根本写不出来什么的,因为,我在学生时代,从不和别人交往,但要说只写心理活动的话,倒是能口若悬河,编出一部后现代风格的书,可我目前还不想这么做,说来也是,谁愿意只看,描写心理活动的小说呢?”

“这样也是......但我好像也看过,很注重描写心理活动的小说,就像是主人公做一件事要想很久,或者是做完一件事,会重复考虑很多遍之类的。”

“是有这样的故事,可是剧情就不一定跟的上了,如果不是绝对的实力做后盾,小说也要做到内容有趣才好。”我说。

“嗯......”旅伴对我说出的话并不吃惊,不过我想,她也一定看的出来,以我的性格,朋友少,学生时代自己一个人过,也实属正常,再就是,旅伴阅历颇深,对此不惊讶也不奇怪,毕竟,性格不决定能否独自来巴黎。

“是!”我回答。

“方便给我讲一下吗?”旅伴露出兴趣盎然的样子,盯着我,她手肘架在桌边,两只握成拳头的手拄着脸,看起来竟显得很可爱。

通常来说,我并不喜欢复述自己的作品,但又觉得,我们在一起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实在不好拒绝,再说凭她的性格,我如果不给她讲,她就一定会不厌其烦的问。

“我说了之后,你愿意给一些评价吗?”

“当然!”她自信满满的回答。

“好!但是,我已经不能完全的复述出来了,而且只选取片段的话,你怕也是听不明白,毕竟,小说这种事情,还是要看整体构造的.....”我说。

“既然这样的话,就讲一下,故事的梗概,随便,一部作品的就好,我也很想知道,你能写出什么样作品来!”旅伴喝了一口咖啡说。

于是我回想起,自己以前写过的一个中篇小说,这部小说,是我少见的,大量描写成年人世界的故事。细节部分自是不能一板一眼的复述出来了,但是那些令我印象深刻的句子倒是还能!

“我试试,随便说一个段落,再加上故事概括吧!”

“嗯!”她放下端起来的咖啡杯,轻盈的答道。

“他一直被当做是无所事事的人,不是因为不工作,不学习,只是因为他不切实际的不去社交,不想加入集体,对于他来说,朋友一词的概念是虚无,从出生起,他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朋友,他感觉,从来都没有人会对他做出什么友善的事情,对于他而言,朋友,那只是互相欺骗和令他畏惧的代名词,于是他将这些无意义的交往时间,用在了学习,工作上,他掌握了很多知识,工作从不出错,尽管如此,薪水依旧不舍得向上增加一格,“怪人”“孤僻”“不切实际”“可千万不要学习他”之类的词句,长期充斥他的四周,一天他终于忍不住了,在聚会上大喊“你们认为我奇怪,是因为你们只会顺从,你们全无个性可言,并且只会找借口和用你们那可悲的主观意识判断我,你们打着帮助的旗号教育我,实则你们只是想,示威而已,我那么好欺负?你们在学校抄我的作业,工作抄我的报告,又在背后恶意攻击我,你们可耻,你们都可耻。”

我想我只讲出了,这个故事的一小部分,至于其他更需要着重注意的地方,则因为我有些紧张,所以,遗漏了。

“大概和原文有些许的不同,甚至漏掉了一些主要的细节部分,所以......不晓得你是不是明白!毕竟我也是凭借记忆读的,但部分意思一样,这里写了一个孤独的人做出的无效反抗……反正,不会说话,不会社交的人,很容易被欺负的吧!”我看着她,灯光、照在她的脸上,然而她的脸、看起来依旧平滑,光洁!

 “那就再想一想,把遗漏的地方补上!”她说,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她对我的故事产生了些许兴趣的表现,但总之,我就当是这样的了!

“嗯......”我思索着回答她。

旅伴又是拿起咖啡杯,喝了一下,我也拿起咖啡杯,喝了一下。

“嗯......我还是讲一下大致的内容和我想要表述的观念吧!”我说。

“可以!”

“实际上,这是一本讲述,学生时代就很孤单的人,毕业后依旧很孤单的故事,实际上,我想说的是,男主角并不是绝对的讨厌社交活动,他只是不会社交,并且偶尔的对人们......会有些害怕,所以自我封闭,从而变得格格不入的故事,老实说,刚才跟你说的那些里,也有一些我的个人观点......”我想了想继续道“男主角在学生时代,也愿意主动帮助同学们,还会教他们数学题,这些故事中都写了,老实说,我觉得男主角是善良的......他只是不知道怎么人相处,只是讨厌虚伪罢了......”

“嗯!是这样啊!”她慢慢的,一下一下的点着头,我回归主题说。

“是的,反正就是,因为不会社交,不懂人情世故,还讨厌奉承。这样就会被区别对待,想来也毫无办法,故事中,男主角,在学生时代,因为不会和同学打好关系而被排挤,同学们觉得他很奇怪,也不和别人接触,只知道自己研究深奥的知识,在他的同学看来,他这是自不量力,但他也看不上,这些同学,他觉得,这些人只是,毫无主见,随波逐流,并且不学无术的蠢货罢了!只是学生时代还好,毕业后麻烦才接踵而至,毕竟人际关系对于国内来说,很重要,而且他也不是衣食无忧的少年了,所以,很不习惯,应该说是......不习惯到想要堕落吧!”

旅伴继续点着头,好像在想着什么。

“反正......我也这么觉得,才会写出这样的故事,那些只知道四处纵乐的家伙真的......很无聊!甚至有些悲哀,空洞......不过后来男主角,选择了中间值,就是,在不交往和交往之间游走,独立和集体中间的位置。”我看着旅伴期待她能给出什么评价,又怕自己被否定。

“嗯!我倒是觉得,这里说的堕落......不是真正的堕落,而是反抗吧!”旅伴说。

“对!”听到她这么一说,我兴奋至极,因为终于有人能说出我真正想表述的内涵了,这里的堕落根本不是堕落,而是不甘心和反抗,因为谁又甘心堕落,甘愿放荡呢?

“嗯!反正细节部分你不用说,我也想象的出,不会社交的人毕业后会有多麻烦与糟心!”“有过类似经历?被排挤之类的?”她问。

我说“嗯!”

她说“明白!”

“不过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无所谓了?真的?”

“不错,本来是很在意的,也不喜欢被批评,而且,也很希望能有朋友,不过,这本小说,就是以我的一些经历和感想写成的,也就是说,这实际上,是一个在嘲笑和不被理解中诞生的故事,主角和我一样,不喜欢流行乐曲,喜欢古典和爵士乐,不喜欢和朋友到处疯狂的玩乐,喜欢自己一个人静静思考,上课也不举手发言,不过为什么要举手发言?因为会,就一定要表述吗?这样不是显得更孤单?独自学习高等数学,物理。嗯!哪怕是学习这些也好啊!就是这样的主角!而这本书,出版后大卖,我也赚足了钱,当然,和大作家比不了,只是,在之后每每我被嘲笑,被道德绑架,被说是怪人,我都很享受,说的越多,灵感也来的越多,甚至有些时候,我还会将我的孤独......孤僻也行!发挥到淋漓尽致,因为这样,在班级中就会有更多的人对我指指点点,说我多么多么的奇怪,如何如何的怪诞!每每同学们这么评论,我都会想很多,想这些评论我的人,也想我自己,然后就会爆发出创作欲!只是久了,也觉得乏味,因为他们总是在重复,说我孤僻,想法老派,怪诞,不是现代人,再不就是,感觉很丧,但我并不是丧,只是因为很长时间都在专注的研究,艺术,小说,古典乐,不和别聊天,就会给同学们和老师们这样的感觉,反正,我就是内向!”

“真是怪人!”旅伴说。

而我也确实如此,因为不喜欢与人社交,所以时常独自一人,躲在一个僻静之所,起初还好,久而久之就被人们所察觉到,从而成为被同学攻击被长辈教育的对象!小时候拼命为自己辩解一番,并且会在,被人指出性格孤僻后,装出一副,我也是很喜欢参加集体活动的样子,但渐渐的,觉得这样很无聊,装的毕竟只是装的。

然后有人经常说我怪异!还有些家伙直言不讳的取笑,但无所畏惧,总之我不明白他们的所作所为!人为何必须要不厌其烦的参与集体活动?他们也不理解我,我和班级里的同学、老师始终不在一个频道上!只是寡不敌众,无奈成为了被嘲笑、调侃、被劝说的对象,我想起,我以前的辩解,是多么的无趣,因为想要驳倒他们的——人必须要集体生活,必须反应迅速的论点,我能说出数不胜数的,反驳的论据来!因为能说的太多了,也就不想说了,后来我把这些想法写在了小说中,卖出去,广受好评,也是直至我的小说卖出,并收到了读者的来信后,我才知道,在远方也有着和我一样不善交际,不被接受的人啊!

“我也这么觉得,不可思议……对了,有什么感想,只针对故事!”我说。

听闻旅伴是艺术系的学生,但我也并不在意她对我故事的评价是好是坏,我看着做出考虑模样的她,猜想她是不是正在往里面套用课堂上老师教的公式,但转念一想,聪明的旅伴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来的。

“我只能说,确实很有个人意向,主题我倒是明白了,但是你具体编写的人物经历,不甚了解,不过刚才也说了,大概也可以想象的到,性格内向的人在当今想要生存是很难的,自然会有可能,在与人交流上出问题,但好像,不擅交往和内向应该是两种情况,也就是说,你的人物应该是两者兼备,我能想象出他不会说话,而被共事者欺骗的场面,也可以想象的出他的善良被当成幼稚时的无奈表情,当然这都是我的联想,因为,我感觉你的主角的性格有些懦弱,我也不知道对不对,只是第一印象就是这样的。”旅伴晃动着咖啡勺说“而且他能做出报告和作业,就证明他实际上是很聪明的,所以这么聪明的人,是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处境的,他应该及时改变,选择适合他的工作,对吗?说好听一些,他并非善良而是呆萌,不过也正因如此,我才能想象出他善良的样子,但你的故事出现了悖论。”

    “悖论?”我看着旅伴,若有所思的想着她说的悖论问题,她的评论都很正确,但我只能当借鉴了,因为故事已经卖出去了。

“不假,因为,一个这般善良的人,是不可能自己一人生存到现在的,被同学歧视依旧会去帮助,怎么想都不对!换句话说也是,能自己过到现在的人,还敢说自己善良?不论是懦弱也好,善良也罢,总之,这两个性格,哪一个太过强盛,都是不行的,要不是成为被欺负的可怜人,就是圣母性格!总之,故事的细节部分,才能体现一个小说家的本事,是最为重要的部分。不过......要是,主角一直被家长照顾就另当别论了,因为不明白险恶所以才会这么单纯。”她一反常态的神情严肃。

   “是可以这么说......但也太过分了吧,我是说,说什么,不可能生存到现在......”

   “我不是说,善良不好,我只是说,善良和懦弱以及愚蠢是两种事!”她说。

   “嗯......”旅伴说的对,但我绝对不愚蠢,也不懦弱,我说过,故事几乎都是编的。

   “那后面怎么?,男主角在聚会上暴走之后怎么了?”

   “还要继续听下去?结局就是我所说的那样,男主角选择了一份既可以赚钱,又不必过分社交的工作,过程的话......”

   “别说这么多了,我只是想知道这段之后怎么了,你不是说,让我帮忙评论吗?说来听听。”

   “嗯......”

    “嗯。”

    “他害怕的蜷缩在角落,既兴奋于刚才的发泄,又对其后悔不已,他惧怕对别人吐露自己的心声,恐惧的无以复加,他害怕被人了解,被人这般轻易的看透,害怕自己的想法被分析,更害怕和陌生人讲话,吵架就更不用说了,他知道自己不具备吵架的能力,也抵触这种愚蠢的行为,但所谓限度还是存在的,他终究无法一直忍受他门的言语攻击,说他是个软蛋,说他一无是处,说他既没学历还不愿踏实工作,可认真工作指的又是什么?自己明明已经做到兢兢业业的完成本职工作了,他彷徨无措,可直至现在,他更加的认同自己原先的处理方法了,那便是同情他们,同情他们不快乐的童年,同情他们与教育失之交臂,同情他们真正的孤单,但很快的,他失去了这个工作!”

       “就这样?”旅伴问。

       “大致上就这些了,因为你忽然问,我也有些......有些不好意思,倒也不是不好意思,就是觉得......直接表述的话,不怎么方便,毕竟决定作品走向的也是细节部分,只说梗概,我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主角同情的对象,是那些嘲笑过他的家伙们?”

       “对!”

       “那后面的同情,就是出于无奈?”

       “嗯!因为......确实很无奈。”

        “也就是说,因为无法反抗公司或者是学校的潜规则,人际关系。就只好,自己默默的自欺欺人?”她说。

       “说的上是这样的......”

       “嗯......有些心酸!”旅伴沉默了很久后,说出了这句话。

       “确实是,因为,不懂人际关系,所以被,当成异类,特殊对待,或者是过于执拗,拒绝集体,但又无法反抗,就只好这样了。”

        “集体真的那么可怕?”旅伴问,但我想,她是明知故问,她一定是想知道,我的看法。

      “是的!而且我还觉得很厌烦!”

        旅伴又是思索良久,她淡淡嘀咕着“无奈,无奈和......无奈是因为?”

        “无奈是因为?”我重复道。

“对!无奈是你的理解!但我还是觉得这个情节对主角的心理刻画还是矛盾!”

“还矛盾?”

     “后面的同情与其说是无奈,不如说是反抗,不如说是,因为反抗无效才导致的无奈,但有过反抗行为就不能说是单纯,并且同情是不是也可以翻译成野心,因为有野心,但后来破灭了,才会自暴自弃,一个有野心的人还那么善良,想想就矛盾,而且还那么内向?并且作品是有:言向意一说,你太直白了。”她一下子抛给了我好几个问题,我决定逐一和她讨论。

      “要说,无奈是出于反抗,我倒是无话可说,可是野心是怎么得来的?你是想说,男主角想独自一人反抗他所不认同的人际关系?”

     “对!这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人在初次遇见自己所讨厌的事物的本能反应,几乎都是抵抗,想要拒之千里之外,想要将其摧毁,可以这么说吧!”

“嗯!”我点头。

“所以说!男主角也一定是想过反抗的,或者回避,但两者的效果都不大理想,才会无奈,也就是说,反抗是野心的表现,因为想要战胜,或是彻底铲除这种他所不理想的事物!也正是因为有野心,才会产生失落,才会出现后面的同情。”旅伴认真的分析说。

“嗯!要这么说的话,确实有野心,可是,野心和善良为何不能兼备?”

“不是不能,只是你的那种善良和野心不能兼备!”

“怎么说?”

“据我了解,你......啊,不对,男主角会去帮助那些曾经嘲笑过他的人,对吗?”

       “大概......”

       “说起来也只是我的个人想法,我觉得,一个有这么大野心的人,一个企图反抗集体的人,是不会帮助曾经嘲讽过他的人的,更合况,嘲讽的原因,还是,他的不善交际!”伴随着旅伴的表态,我思考着,然后她有忽然打断我的思考,说。“当然,也有可能是我眼界不够,毕竟我是女孩子嘛,说不定,帮助这些人也是一种策略!”她说。

     “既然会用这种策略还怎么可能交不到朋友......”我无聊的拉着长音说。

      “也对啊!”旅伴说。

“再就是......关于言向意方面的。”我说。

 “嗯!有何见解?”

“嗯......老实说,我也有学过写作,隐喻,描写手法,抽象倒也略知一二,但说实在的,我先前曾写过这类作品,剧情婉转,含义更深!但销量平平,也可以说根本卖不出去,(当然可能是因为功利不到位)反正如今......可别说什么无私的为了艺术,我也是要生活的,在温饱能保证的前提下我才会写纯正文学类作品,现代人,更喜欢直白一些的作品。而且所谓艺术二字的含义也不仅仅只是所谓的底蕴深厚,还要被大家喜欢,我始终认为被大家喜欢的作品才是好作品,现代的快节奏生活,很少有人会坐下来安静的分析一本书了,连读书的人都少的可怜,艺术也是有时代性性的,可能,现代人更能认同这样描写直白的故事吧,直接发出心中的愤慨,总比处处伏笔来的干脆!”

    我将我最不想说的一句话搬了出来,老实说,我感觉能说出这般违心的话来,只是为了驳倒她的论点,我又何尝不想认真的创作一本底蕴深厚且富有正统艺术性质的文学作品,如果可能,我是多么的想忽视销量啊,只是转念一想,我刚才说的好像也对,艺术是有时代性的,艺术是有时代性的!不是所有形式的艺术都适合所有的时代,也就是说,现在这种表述直白的作品在将来看来,也是具有艺术性质的,可是如此的直白......可能小说,对于再往后的人来说,也会成为和古典乐,和京剧一样的存在吧!毕竟电子时代对于小说来说,实在不是那么的友善!

    “只是,为了销量吗?”她问。

“也不是,但是销量,也是不可忽视的!”

“你不是应该,为了艺术而创作吗?”她问,旅伴的态度变得很奇怪,我想,大概是因为,她是学习和艺术有关的专业的,才会出此话语,对她来说,只注重销量的小说家一定相当的无趣,且唯利是图。

   “嗯......当然。”我默默的回答。

  “所以,你就应该努力,学习去创作有价值的书籍,文学不只是为了销量,文学绝对不会被遗忘。”她大声的说一如在强调重要的事情!

   “你怎么忽然说这个?”我有些别扭的问。

   “因为?因为,我觉得你是真正喜欢艺术的人!而且,你的作品又是作者意向很强的,这也证明你作为创作者更想跟读者说“我是专业的,这才是真正的文学,不是吗?”而不是顺应读者的流行派,对吧!只是出于无奈,你选择了折中的办法,在自己意图之上加入了现代人喜欢的直白。”她依旧是态度爽朗!但我却觉得自己有点想哭。

      “既然这样......为什么写小说?”她又问。

“当时和同学相处不来。”我又改口了“和谁都相处不来,然后发现小说很适合我,开心的同时还有收入,而且,也想用这种方式,传递一下,内向者,不善交际的人的心声,也算是,想用这种方式,为时代,做出一些贡献!哪怕......微不足道。”语毕,我在心中摊了摊手继续说“谢谢你,我也想......我也想,创作伟大的作品,成为真正的文学家!”

她像是欣慰的笑了一下。

 “你先前说,为了销量时,露出来的都是苦笑!自己都不知道吧!”

 “哼!别胡说了。”

  “行,不胡说,不过,你真的,谁都合不来?我们不是聊的很好吗?”

“那是因为有共同的兴趣!你的学业,跟艺术有关,我也喜欢,只是我学的不系统,所以我们聊得来,你看,我们的话题不都是集中在,卢浮宫展品,音乐,建筑以及文学上!所以......我很少能找的到,和我聊这些的人呢。”然后我接着说“反正就是......先前在动画中获得感动,所以也希望自己能创造出让人感动的作品来,影视,话剧,音乐都可以,小说嘛,成本最低……不过现在想想,也算是,成功了一部分吧…..”

     “怎么说?”

     “先前,在邮箱里收到读者的留言,说是在我的小说中看到了不堪的自己,也看到了,希望,我的作品嘛,结局一般都比较中性,开放式的,反正这位读者希望我可以继续写出更优秀的作品来,实际上,小说可以说出大家不愿意说但却心知肚明的话,替读者说出他们想说的话,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成功吧!”我不经过思考的回答她,但愿她不会觉得,我有些自大!

“在你作品中的人物和你全都很像?”

“或许是的!”

“也就是说,你认为自己是不被接受的?”

“不能说不被接受,只是不被异类群体接受。”

“异类?”

“你看,你总能在一群人中一眼就认出哪个是外国人,即便这些全都是亚洲人也一样!尽管他们伪装的再好,国语说的再流利,你也总能看的出来,他们与周围的不同。那是因为他们跨越了环境,自身散发出无可遮挡的另类气息。而这些另类聚在一起时又会揪出他们中的异类,你只能属于一个群体,老实说学不来的,模仿不来的。”

 “看来你到是理解的很透彻!也就是说,你属于少数集体中的一员?”她说。

 “是的,古典音乐,或者说古典思维,认为人们应该多思考,把生活节奏放慢......当然,这只是我的想法,所以你说透彻,也算是透彻。”

 “对,你这么以说,我就明白了,实际上艺术就是这样,文学也是,不被主流接受,不被认同,甚至,被当成不切实际的幻想,你说将来相当,科学家,相当老师,哪怕你说想当歌星,人们都可以接受,但是如果你说,你想当画家,相当雕刻家,想学艺术,想创作文学,创作歌剧,就会被无情的嘲讽,会被人说“不要想这种不切实际的事情,这是不可能的,艺术家都是丧文化,并且堕落的,那不是正常人的生活。”我啊!我是真有体会......”她语调越说越低,直到无奈的捂了一下额头,但就在这时,旅伴忽然又一次的打起精神来“但我还是学了艺术鉴赏,我中学时期是学美术的,艺术生!我喜欢我的专业,所以我无论如何都要去学习现在的大学专业!你能明白吗?”

“嗯!明白......大概......”

“但艺术家,好像是天生的,天生具有艺术头脑,从下与周围格格不入。”

“这我能理解!”我果断的回答!

“所以说啊!”

“不知道,我讨厌社交,和艺术家有没有什么关系!”我随意的说。

“你不爱社交的原因,应该很多!不可能,仅仅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就回避的,但是,终究还是因为不屑于学习如何社交吧!不屑于交往!”

“嗯!”她这不屑于一词,用的很是精准,很是痛快。

“所以,可以说是有!”

“你这么说,我很开心!”我说。

“那我再教你一点吧!”她歪着头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说“美,是建立在非利益性质上的。”

“也就是说,要追求其无私性?”我揣测着她的话语。

     “对,大概如此,先不要让自己成为工具的同时,也得去考虑他人的兴趣,考虑时代的兴趣,兴趣大多不能带来什么利益,但实则,兴趣在成为获利手段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变质了。”她接上一句“这是我说的,不是我老师说的。”

我默默点头,发现我们的咖啡都已在不知不觉中喝的所剩不多了,而在我原有的印象中,这大概也就意味着,我们的对话快要到此结束了。

“可有喜欢的人?”旅伴忽然问我。

“现实中的吗?目前没有。”

“也就是说以后会有?那么,以后,和喜欢的人一起出行,就不能随意接受陌生女人的搭讪了,对吧?”

“不会和别人一起出行的,也不会和什么女朋友一起旅行!”我微微往前贴了一贴,因为觉得坐的有些疲倦。

      “为什么?”她一副不解的样子。

“之前也和朋友一起出去过,人很多的那种,当时场面一片混乱,各自为政,结果什么都没玩上,还是因为太麻烦了,会在去哪里玩,买什么上起冲突,事先定好的计划也说变就变,然而只需要一句“计划赶不上变化嘛”“你怎么这么叫条啊”就轻易打发了,只顾当下且信用低的家伙我应付不来的,再说女朋友什么的完全不愿意想,要是有同样的爱好还行,要是不存在......那一起出来多不自在啊!我想,哪个女朋友都不会和我去5.6次同一个景点的。”我的声音变得很低沉,因为对我来说,在集体中的计划则为尊重,遵守计划是尊重彼此的表现,所以除非极特殊情况,其余必须按照规则行事!

“你怎么知道谁都是如此?再说,不是绝对找不到能陪你重复逛景点的人啊!”

“当然,不敢这么说,只是我周围的人都是这般面孔,曾期待过他们的承诺,又一次次的失望了,每一次都迟到,好像很是满不在乎!我最讨厌放鸽子,爱迟到的人了。还有一次三人同行,我不多见的和其中一个聊的还不错,而另个一个被晾在一边,我为了让他也能加入,就找了一个看似大家都能聊的来的话题,但实际上,我对这个话题却不是非常了解,他看不出我的好意,就换我被晾在一边了,但他们却越聊越开心。他们为什么这么自私,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反正我觉得无趣,就不找他们了,类似的事情比比皆是,我也是在经历过好几次教训之后才明白的,老实说为了利益或是不想孤单,而出卖自己的面子和尊严倒也没什么好说的,但你至少得给你自己的尊严定个价,我只希望能自己优雅的生活就好。”

“嗯!可优雅是目标,但不是手段,别忘了很多贵族的兴盛都是建立在拼杀之上的。”旅伴说,她说的对,至少我这么认为,但我就是对争斗有无限大的排斥,我不想辜负任何人,也不想被亏负!

“嗯!无所谓,反正我就是这样子的!”

“所以......还打算孤独下去?”旅伴歪头,饶有兴致的看着我,语气温柔的像是在哄孩子。

“你也是孤独的吧!”

“什么?”

“你也是孤独的吧!只是你的孤独更加的抽象,世人的孤独也是!而我只是朋友少!”

她看着我,轻轻的笑了一下,那笑声代表她已经默认了。

“实不相瞒,我现在也不觉得,孤独是一个形容词了,孤独是一个代表,代表了一群人,这些人是孤独的人和这些人是喜欢电影的人意思相近,只是一个中性的标签,老实说,在现实中从不交往的人,在网络世界中到是能大放异彩,心理活动也自是多的很!工作的话也去选择适合自己的就够了,现实中不需要大发展,只想平淡!细细想来如果把工作时必不可少的社交看成是为了利益......这样的话,只要多学习技巧就能小有成就,反正就是人与人之间签订的契约罢了,口头合作契约,并且,也制定了违约的代价,像我这种人是不会太过在意物质的,所以......只要简单的契约即可,自然的会减少很多不必要的社交!”我说。

听闻!她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但我却觉得,现在的自己像是一个正跟老师或是长辈之类的人,宣誓伟大理想的叛逆学生,可话是收不回了,索性来个破釜沉舟,就当一次年少轻狂的孩子也好,于是乎我说。

   “但老实说的话,我是很注重感情的,会认真的对待感情,所以我关注的人,只需要几个也就好了,全心全力的话,是照顾不来那么多的,毕竟情感和精力有限的,需要分给不同的人,可能不平均,有多又少,我愿意把我的全部精力都给对于我来说重要的人,我指的是全部,而不是,遭到划分的情感。并且……”

     “并且什么?”

     “并且像是哲学,真理什么的,都是因人而异的,真理只针对特定人群,大家的哲学不同,我们也无法判断熟好熟坏,说白了,我们不过是掌握了个人性质真理的个体,而后又被集体所控制罢了,大家互相交换自己的已知信息,为了类似的目的,就成了集体,换句话说,任何人都是孤单的,孤单到不得不去讨好他人才能获得被需要的感觉,这分明是束缚,即是来自他人的束缚,也是自己导致的,而我这种看似孤单的人,实则才是最自由的。”

    她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旋即又笑了起来说“我们艺术系缺了你这么一个学生!现在想想还真有点寂寞啊,你上大学为什么不来当我的学长啊。”

我不知如何作答因为思绪万千,就闭口不言了。

    “那如果我说,这是歪理,你会怎么回答?”她问。

    “你分明在看滑稽表演。”我说。

   “哪有?我很认真的,是因为你像极了我的一位老师,你就说说嘛,今后我还能当做参考。”

我心想倒也并无大碍,猜测女生心理的事情我是做不来的,所以她是出于何种目的,我也不得而知,但应该并无什么讽刺的意味,所谓真理就是反复推敲,和她善意的辩解也无妨,但说实话,有时我还是很在意,他人对我的看法的。

   “既然真理是主观意识的,所以人们习惯于把不符合他们价值观的理由当成歪理,辩解当成狡辩,但实际上你在批评别人的时候,你就已经输了,因为你在同时也承认了你的孤落寡闻(这里只指对事物的看法),因为所有事情都是复杂的,不可能一言两语就说明白,答案绝不是唯一,不瞒你说,人们的对话内容,聊天内容,常常不会固定在同一事物上,但却能聊的热火朝天,这是因为,语言仅仅只是感情的发泄罢了,其中所蕴含的深意和隐喻,远远超出表面意图,你可以从无关紧要的对话中看出对方的学识和出身就是因为如此,所以一些反对意见不仅仅只是针对一件事情,而是相当于否定了对方长此以往用过往经历堆积而成的观点,相当于你否定了他一部分的人生,所以,受到抵触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和我问的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想说,辩解都是无力的,就像,我何尝不想和朋友一起出来旅行呢?只是找不到脾气相投的罢了。”

       “嗯,我明白了,也就是说,并不是绝对的崇尚孤独,啊......啊!你这种回答真的好狡猾啊!因为根本就是无解,你的意思是,辩驳本来就是无力的,歪理只是因人而异,辩解的同时成为了愤怒和无能的代名词?因为......人是复杂的?”

      “对!因为你是艺术系的,这些自然很好理解。”

     “所以,强调对方理由不正当,并不是真的不正当,而是,对方无能的发泄?”

       “对,因为争辩,就是无力的!”

       “也就是说,孤独的原因是——不会去争辩?或者说是,对多数事情的看法都很复杂?”

“能这么说,但我总觉得,形成孤独的原因很复杂,反正,是讨论不出来的,就当是天生的了。”

  她默默的点着头,随后诡异的一笑。

    “以前可有过女朋友?”旅伴忽然问。

“女朋友,大概算是有过吧。”我模棱两可的回答。

“算是?”

“对啊,算是。”

    “是什么类型的女孩?”

    “干嘛问这个?”

   “只是有点想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毕竟,你这么特殊......”

“性格开朗,很好看…..大概就这些了。”

“嗯?开朗啊…….”

“是啊!好了,不说这个了”我打断可能会继续下去的对话。

“那你,可做过那种事?”她又是忽然问。

“哪种啊?”

“不是吧,你也太无趣了吧。”她像是一个下课后被拖堂,从而发出绝望呐喊的学生

“你说做爱的话,没做过。”

“真的?你都25岁了,生理需求全靠自己解决?”

“哦,是啊。”

   “是你谁都不接触,不然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她样貌焦急的说,然而我却觉得这很有趣,就像是,她很为我还不曾与女孩做爱过而着急似的!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不接触,不和人类发生关系,从而不惹麻烦上身,不然不好脱身的,想要平稳度日,最基本的就是——不招惹麻烦,即便对方不介意,自己心里也总是不能接受,做了就要负责,我又不想负责,所以还是算了,反正,只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行为,就能与他人保持距离。”

“现在像你这样想的人,可不多了哦,可是......你不还是,要想着你喜欢的人的模样自慰吗?何不主动出击追回来,不是更好?”

  “真喜欢的人,不会用来想象,干那种事的,舍不得的......”

   对于以上这令人羞耻不已的对话,我讲的问心无愧,实则也并不是不想与女孩子产生身体上的关系,只是总觉得对不住喜欢的那个人,并且对我来说,这无异于是一种和她人产生关联的行为,我不想与无关紧要的人有所一丝一毫的关联,说是古板也好,说是胆小也好,说是不食人间烟火也好,说是无趣也好,反正我对此事的态度就是较为认真的。

   “喜欢的人,连想象这种事情都像是亵渎!”我声调放低,但加重语气。

   “你真的这么认为?”旅伴对我着看起来义正言辞的话语,好像相当的不以为意。

   “是啊,你大可认为古板好了。”

     “你刚才说,没有喜欢的人对吧!”

     “对......对啊。”

      “我总觉得不是这样的,”她说。

      “也算是,不是这样的吧,说是喜欢,不如说是惦记。”

       她露出有趣的表情看着我。

      “学生时代的人?”

        “你怎么知道?”

“看起来就像是。”

        “是我高二时在学校相识的女孩。”实际上这正是我曾经的女朋友。

        “至今还忘不了?”她又摆出了那副看小孩的表情说。

        “忘不了!”

“嗯......?”旅伴拉着长音说。

        我看话题越来越古怪了,就调整了一下坐姿说“已经十点了,我们也该回去了,明天不是约好了一起买纪念品的吗?”

       语毕我扫视了一圈也发现,咖啡厅里的客人似乎就剩下我们两个,她环视四周后站了起来说。             

“看你,分明是不想和我聊天了,不过,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我们出去散散步,就回去吧!这回我请你的。”我也不拒绝只说了声“谢谢。”

    然后我同往常一样,走过已经不再新鲜的街道,把她送回酒店去,旅伴曾经明示暗示过我几次,是否要同她一起回酒店,至于回去之后要干什么,大家像是都心知肚明,我也曾有过那么一刹那的动摇!心想都已经不小了,有过性体验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但好像心中还有着什么执念一般的存在,从理性上制止了我,也罢,也罢,不急于一时,我总感觉自己总是沉浸于,对于做爱的幻想之中,但真正摆在面前时又选择了回避。看似是安分守己,但实则也不乏某些观念的影响,想把宝贵的第一次给最爱的人,心想反正已经不小了,反正也已经错过了很多次可以和女孩做爱的时机,也就不会在意这一时了。

    就在法国某家酒店三层的其中一室中,能平视到斜前方的黄色小楼,不高,但建筑外观却像是从某处要塞中搬出来的其中一栋,从刚到法国起我就从未见过任何人进出这栋小楼,也有可能,总是与之失之交臂也未尝可知,夜晚天上晴空万里,陆地上仅仅有为数不多的灯,法国夜晚的街景到不像想象中的那般喧哗,也罢,无所谓。

   回过神打开手机一看,已经愣愣的站在窗前,看外面30分钟了,期间在想什么?视线又路过了哪里?时间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些都浑然不知,只有和旅伴对话后剩下的空白,久久消除不掉。

   仅仅隔了不长时间就已然不记得,刚才在咖啡厅中说了些什么了,那些被我释放出去的观念,造成了现在的空白,作为我一部分的观念被释放出去后,就只好等待新的来到,然而这是需要一点时间的,而这一次又是我为数不多的认真对话,因为通常我从不会认真的和别人讨论有关自己价值观的事情,哪怕任何一点都不会,以至于我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会对一个十几天前还素不相识的人,说这些具有解读自己意味的话语?就是这些用来稳固自己孤独心境的本领,竟在不出2小时的时间中泄露了,尽管不是很多,但至少都是些最为核心的,而我现在还剩下什么,不被他人察觉的前提下与任何人保持距离的本事,竟然也外传了,不过幸好只是偶然路过的人,不然他一定会拿此威胁我,好好的教育我,想到这,我不禁恐惧于情绪的可怕,只要到了开心时便无所畏惧,什么都说,只是那时的无所畏惧却会给你带来后患无穷的麻烦,从而酿造出不快的后果。

      在别人手中落下把柄,从而就有可能成为很轻松就能被控住的人,适才适用,投其所好,感化,在破绽露出后孤独就成为了不堪一击的薄膜了,倘若有一人成功闯入孤独的内核那孤独便将会大变样,从而成为与孤独有着天壤之别的其他物种了,我是孤独的,我不允许任何人打破,想到这里,我逐渐的恐惧起来了女人的面孔,她不是和我相谈甚欢的旅伴,而是可怕的掌控者,我后悔当初对她说过的话,但女人真正的名字是什么我不知道,她也不知道我叫什么,所以想必今后不会有过多的接触了,一想到这里,我忽然放心了,没错,虽说我认真于每一次的感情,但我最不擅长的也是与他人过深的交往,只要一想到有人将会依赖于我,我便觉得恐惧,恨不得立刻就抽身离去,逃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那怕一个人重新再来也无妨碍。想来,若不是我与旅伴始终相敬如宾,那我现在一定想立刻与其断绝一切来往了,倘若有人说会这么想只是缺乏责任心,或只是对社交存有恐惧,那么我不置可否。

   我可悲于自己的想法又不能自拔的沉浸其中。

   第二天一早我便接到了她的电话,跑出去了,她并未提及昨天的对话,只是旅伴一再的要求我和她一同挑选纪念品,我便购买了放在橱窗中的埃菲尔铁塔模型,本来是不打算买什么礼物的,重要的也是出于不知道送给谁,自己的话,更喜欢整洁不多放一物的屋子,但她一再的劝说......

  “毕竟都来了,总得带点回去,毕竟这里不是说来就来的。”

   然后我才选择了这最具有当地代表性的纪念品。

   之后如同第一次相遇那样四处闲逛了一会,便同时回国了,不得不说,我在上飞机前才知道,她是四川人,而我们坐了同一班飞机,现在我仍旧独自一人漫步在上海的街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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