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阻遏青年诗歌的人》

我厌弃名声,我诅咒功利

我——也贪婪地等待他们

金钱名誉的突然降落

是给了我更多的自由

还是更多的懒惰?

我不知道,因为我还没享受过

这种粗野快活的空梦!

我之所以头脑旋着这空梦

是因为一群大名鼎鼎的诗刊

扉页印着对青年诗人的呼唤

舌头上雕刻着精美的

渴求的碎布花纹

脖子上却拴着铁锈假肢

你们接受的是什么模样的青年?

“五十岁以下”难道都是青年?

是因为三十五岁的地方干部

就比二十岁的无名鬼火更像个好青年,

还是因为他们的名头

吓破了你们崇高的太阳

让它悻悻流出鸡蛋清来?

扶植青年新锐的小小土块

栽着的竟还是漆过的粗壮大树!

我转头去寻你们的眼睛

它们却正如贝壳似地开合

垂涎咀嚼着树上成熟的枝叶

它们随手揩落的眼屎

随着青色马的泪珠滚进地下

惋惜!惋惜!仅仅屁股大的版面

有闲心装下三十八岁的十一口唾沫

和四十岁的八声干笑

青年的手分明伸在空中

你们却紧握住苍老油黑的手的影子

客客气气地摇个不停

没一角余光留给真正的粗糙的青年啊!


我想纠正所有人看青年的目光

切莫单单寻求青年

去治愈社会老人的迟暮!

青年可以背着年轻的正能量上路

也可以把它扔在路边,甩甩头发走人

朝气蓬勃、敢说敢吐的是青年

阴郁忧愁、用眼睛接住雨的也是青年

精致、朦胧、情爱的是青年的诗

粗粝、龇牙、随性的也是青年的诗

如果你们——自命不凡的诗刊们

要标榜自己把握了青年诗风

就从破鸡蛋壳的王座下来

让青年诗人审视你们,

而非由你们把青年诗人审判!

我也想纠正所有写诗者的眼光

诗歌

不是廉价情伤的副产品

不是诡异与朦胧的嫁接婚娶

不是古体诗窜稀拉出的胚胎

不是常用意象随意的接吻

来跟我说话吧,语言的死皮!

我们会找到新时代粗糙的手

让老成的茶水和呻吟的深夜小泪滴

各自大摇大摆地浮肿!


我太高傲,

以至于不能被教导。

我不需要别人教育我

怎样成为一名合格的青年!

我们距离死亡太远,

却跟成熟的死人走得太近。

太阳可以被射杀,

不可以被教唆着熄灭!

青铜的孩子们啊

如果社会逼迫你锻造自己

就变成宽嘴的铜号吧

再羞愤的手也只能遮拦号的声口

无法吸走号和太阳的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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